《她是我的CP粉》白熊与羊驼

23、第 23 章

　　不过这恍惚和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一路跑到产猪的圈栏附近，猪粪、猪饲料的气味被腥热的空气卷着直钻鼻孔，遑论是谁也没办法继续满脑子风花雪月下去。

　　多谢猪粪、猪饲料，秦老师总算重新振作起来。

　　好容易到了地点，申易回头看她眼眶发红，也跟着直蹙眉：“味儿这么大，你眼睛都被熏红了。”

　　她愣了愣，含混不清地点头。

　　猪场工作人员见两人来了，不说别的，只耸耸肩，伸手戳了戳最里头一间，意思说挑剩下的在里头。

　　二人废话不多，一前一后进去看了。

　　虽然事前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秦天见到那头即将接受自己护理的母猪时还是吃了一惊。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那么这头歪躺在地上的母猪眼里显然写满了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当然，前提是这猪识字。

　　猪……当然不可能识字。

　　但秦天立刻就明白了这头母猪被挑剩下来的理由。

　　它的状态实在太差了。

　　差到一个只在教材插图里见过母猪长什么样儿的秦老师都能立马分辨出不对来。

　　她蹙眉，脑海里不知为什么浮现出“产后抑郁”这个词。

　　扶额，她为自己大过头的脑洞感到羞耻。

　　却不想，一边向来惜字如金的冷面佛申易居然转头喊住正要离开的养猪员：“师傅……”

　　秦天跟着转头。

　　“这头猪是初产么？”申大明星如是问。

　　秦天震惊。

　　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认真听讲了的申同学，居然问得出这么专业性的问题。

　　养猪师傅显然也愣住了。

　　谁能想到呢，眼前这位细皮嫩肉、白净高大的精神小伙居然一语中的，轻易猜中躺着的母猪正是一头初经“猪”事的年轻猪猪！

　　点点头，师傅肯定了申易的猜测。

　　可师傅叹气。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母猪和它身侧窝着的七只小猪仔，心痛道：

　　“明明身强体壮年岁也小，怎么就这么不经折腾。好吃好住的伺候着，我看啊，莫说伺候好它，就这窝小猪仔都有点够呛……要是再没有好转，明儿就得把小猪仔都拿走全人工喂养喽。”

　　话说到这里，他再抬眼，看到怼到脸上拍着的摄影机，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可能有点多。

　　干咳两声，他招呼申易秦天二人：“反正，你们俩运气不好。尽力而为吧！”

　　说完就摇摇头，背手走掉。

　　秦天瘪瘪嘴，想说：真是多谢啊！师傅您给咱俩插的这杆flag！

　　但出口却是问申易“你怎么知道它是初产？”

　　申易波澜不惊，大言不惭：“猜的。”

　　……秦老师心里一个趔趄，差点没跪下。

　　可紧接着听他说的，她真的就平地一个趔趄，差点真的给他跪下了。

　　申易说了四个字：“产、后、抑、郁。”

　　秦老师真想一蹦三尺高，然后凌空跟他击掌，这也太心有灵犀了吧！可躲在摄像机后的摄影师憋笑到内伤而发出的奇怪气音又让她重回现实，冷静地思考母猪罹患产后抑郁的现实可能性。

　　“有什么不可能？”

　　申易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简直都能隔着脑电波一问一答了。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

　　“第一次做妈妈，没有心理准备。怎么也算遭遇了一次大的变故，却被关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孤零零的，身侧还有一堆陌生的小家伙拱来拱去，换谁谁都得抑郁。”

　　秦天震惊，比之前一次还要震惊。

　　灵敏的小耳朵也很肯定，摄影机后头的憋笑声越发明显，简直就差直接笑出声了。

　　她倒不觉得好笑。

　　只觉得申易分析的很有道理——毕竟谁也不是小母猪，谁能说人小母猪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呢？

　　在饲养员师傅都不看好的现下，按照教材内容照本宣科显然已经杯水车薪。

　　笔走偏锋，万一就碰对了也说不定呢！

　　于是秦天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想起来之前去医院看望生娃的高中同学，人家病房里都放舒缓的轻音乐，她便突发奇想地掏出节目组统一分发的赞助商手机，点开音乐播放界面，开始给猪猪公放古典乐。

　　抬眼再看申易。

　　他正弯着眉，一脸赞同地看着自己嘴角上扬。

　　心跳忽然又开始乱了节拍，秦老师提醒自己：

　　打住、打住啊秦天，你人在猪圈呢！

　　小母猪产后抑郁ing，你就在旁边春心荡漾这不合规矩！不合礼仪！

　　转过头假装看不到申大明星那张令自己春心荡漾的脸蛋，秦老师一边撸袖子一边打岔：

　　“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来打扫卫生吧。”

　　教科书上有说，猪其实是很爱干净的一种动物。

　　而且产猪保持身体和环境卫生，对于帮助恢复也很重要。

　　倒不是说养猪场的专业养猪员会不知道这样简单的常识，而是理论跟操作多少总有差距。

　　实际上一个师傅要同时负责的可不是一头两头猪而已，同时产崽、需要护理的母猪多了，照料起来肯定不能如教科书上写的那么精细。

　　虽然这间栏舍比起混养的猪圈卫生状况好些，但离秦天正常认知里的“坐月子”环境可差得远了。

　　于是接下来，就是申大明星和素人老师搭档埋头清扫猪圈时间。

　　不出一个小时，在埋头苦干的二人共同努力下，整间栏舍焕然洁净。

　　申易抬手想要擦汗，转头去找他的秦老师。

　　却见她蹑手蹑脚靠近那头母猪，歪着脑袋轻声地跟人家搭话：

　　“呐，你开心一点嘛。”

　　“一直躺着难受不，要不要我帮你翻个面，换个姿势舒服一下？”

　　说着，她又自己小声嘀咕：“人躺久了要得褥疮的，猪应该也差不多吧……”

　　申易看着秦老师蹲在那里，猪妈妈的身姿对比下尤其显得她格外娇小，碎碎念的样子也可爱极了。

　　忍不住第一百零一次嘴角上扬，他捧了一捧干草走过去在母猪身侧边铺边问：

　　“我来帮它翻身。能不能麻烦你去请一下刚才那位师傅帮忙搭把手？”

　　秦老师眼睛一瞪：“别啊，我就能帮上忙的。你别看我这样，我一个人能扛两桶水。我有力气……”

　　要不是考虑到一边躺着的母猪妈妈的产后情绪，她一定会提高音量来佐证自己的实力。

　　可正因为有所顾忌，她说着说着原本稍稍提高了的音量又逐渐弱了下去。

　　台词跟语气的反差实在太好笑。

　　说到临了，对面本来单膝蹲着铺干草的申易总算绷不住强行保持严肃认真配合她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声。

　　“……”被笑的当事人咬着下唇，却并没有来得及恼羞成怒。

　　因为可能会惹怒的她的家伙已经乖乖缴械投降：“好好好，听你的，我们先轻轻试一下。如果不行，我再去请人家师傅来。”

　　秦天点头，伸手在猪猪身上比划了好几下，寻找最好的施力点好顺利翻动人家。

　　再转脸确认母猪的眼色，她苦口婆心：

　　“你自己也记得配合一下比较好哦。”

　　“我来之前查过网上资料，有的养猪户母猪产后三天就放出去晒太阳透气了。按这些小猪仔大小看，它应该能自己站起来的。”

　　对猪聊天的家伙已属难得，还偏有个队友能一本正经地搭上她的腔。

　　两人分工协作把母猪身下的小猪仔挪到一旁，就开始协助母猪翻身。

　　申易负责出力，秦天则是一边使劲儿一边叨叨：“你忍着点啊、你配合一点啊、你这只蹄子倒是支着点儿劲呀……”

　　要不是笑出来可能会卸力，申易觉得自己简直要生生被她对猪的这顿嘴炮给笑死过去。

　　也许真的大力出奇迹，也可能是这只猪猪是亏空太多体重偏轻，居然当真被他俩人就给扶着站了起来。

　　累得大喘气的秦天蹲在一边，看着申易抬手轻轻拍了拍母猪硕大的猪脑袋，眼睛分明却是看向了自己，轻声夸赞：“做得好。”

　　她下意识心里一喜，下一秒清醒过来，开始思考这人到底是在夸猪呢还是夸自己？

　　扁扁嘴，秦天决定也伸手抚摸夸赞一下猪猪。

　　却不想，手刚伸出去悬在半空，却被那只母猪傲娇地偏开了脑袋——躲开了！

　　？？！！

　　这啥情况？

　　我这是被母猪区别对待了吗？

　　亏我刚才好说歹说一番交心，就差把你当姐妹！

　　现在是怎样？

　　就见色起意，无视同为哺乳类的雌性？

　　秦老师很生气。

　　但是这种生气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她是成熟的成年人类，怎么能跟一头产后抑郁的母猪置气。

　　自然得体地咧嘴一笑，秦老师撤回了落空的手，改搭到母猪宽厚的背部：“你真棒。”

　　这句话当真是说给人母猪听的。

　　主要是展现同为哺乳类雌性的自己宽容大度，不跟它一般见识。

　　却不想猪对面的男子低头一笑，用似是有些娇羞的语气接上腔：“多谢秦老师夸奖。”

　　！！！秦老师黑人震惊。

　　？？？秦老师黑人问号。

　　【不是……】

　　【这怎么听都是说给猪的，您到底是在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