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CP粉》白熊与羊驼

19、第 19 章

　　好说歹说，那些个粉丝总算恋恋不舍散去。

　　只剩下个把，远远地撤开一段距离，仍旧流连忘返。

　　但至少，N大附中门口再复平静。

　　仨女明星齐刷刷长舒出一口气。

　　再回头看申易，这始作俑的搞事男小人不知道已经抬脚跑到了哪里去。

　　申易还能跑去哪里？

　　当然是去寻他的秦老师。

　　秦天半途中从自己身后开溜躲去保安室，申易是知道的。

　　可等这位申大明星劝退一大波粉丝离去后，内心喜滋滋，转脸再朝门房方向望去，眼神却只能与憨厚黝黑的值班大爷尴尬相对。

　　……人呢？

　　明明是一起来的，却被单个儿抛下。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眸目色沉了刹那，没有多想和停顿，他便长腿一跨，直往来前的那间录制教室奔去。

　　果然，才跑到半途的操场边上，就看到秦天沿着围墙阴影，一边踢石子一边不紧不慢往回走着。

　　灼热又带着被阳光炙烤过的枝叶味道，是一阵风正拂过。

　　他的秦老师有些忙乱地抬手，试图捋顺吹到脸上的零碎乱发。

　　他远远看到她，原本焦急的步伐却不自觉又放缓，笨拙又顾忌地踌躇着。

　　原来时隔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晓得，该怎么自然地靠上去与她搭话。

　　暑假午后的校园操场，四下无人，没有喧哗的吵杂，只有树顶的知了不知疲倦地欢叫。

　　心跳的频率就仿佛被蝉鸣同化了一样，像是无法停滞下来的好长好长一段喧嚣。

　　小心翼翼走近，申易几乎是蹑手蹑脚，长长的腿配合着秦天碎碎的步伐。

　　他垂着眼，甚至没有试图看她。

　　秦天也垂着眼，知道他来了，却同样没有试图看他。

　　操场围墙真的是很矮很矮，投下的影子也同样很窄很窄——只够庇荫一个人而已，

　　她的影子就躲在那长长的一条墙影底下，看不到，

　　明明是两个人并行，却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而他颀长的身形却在这午后的日照下，显得有些些滑稽的矮小，独自沿着锋利且昏暗的边缘缓慢前行，

　　明明是两个人并行，影子看上去却像是只有他在独自前进。

　　一路慢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持续到了录制现场，一跨进门，秦主任状态满格上线，申大明星也依旧是石佛一样没有什么表情的满脸冷淡。

　　这是众人都熟知的二人常态。

　　没有哪里不对。

　　可申易分明就知道，这位秦老师从刚才回来的路上心情就不怎么的爽利

　　——她从大学时就是这样。

　　不开心就要时不时忍不住去咬下唇的嘴皮。

　　耐着性子等这天的录制结束，申易试图故技重施，想骗秦天跟自己一起送毛小敏回家。

　　到底哪里惹了人家，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可惜秦老师这顿脾气发得不但莫名其妙，持续时间还挺长：

　　“不了，还有申老师助理小姐作陪，你送毛同学我很放心。”

　　行……叭！

　　还能说啥，申易只能认命送水壶精回家。

　　水壶精虽然不是第一次搭车，却是第一次独个儿坐在爱豆保姆车后座。少了一个熟稔的秦主任镇场子，她还真不怎么淡定。

　　紧张，纠结。

　　要不要找点话题来打破这气氛莫名紧张的安静？

　　毕竟，照后镜里映着的崽崽长眉紧蹙。原本就不苟言笑的那张俊脸此刻更严肃得叫人胆寒。

　　毛小敏的判断没毛病。

　　申易这会儿正处于无声的暴躁之中，苦于想知道秦天不悦的原因却又毫无头绪。

　　当巧不巧，毛小敏手机耳熟的提示铃音一声响，他如获神启——忙不迭掏出手机，查看微博唯一关注着的那个账号。

　　【天天爱吃糖】：求二位发糖吧！孩子快要饿死了！

　　Emmm……

　　申易沉吟。

　　然后似乎悟出了些什么。

　　他嘴角微弯，俨然已经找到问题的答案。

　　怪都怪这些天仗着人就在她身边，居然忘了自己还藏着这么一招杀手锏。

　　自我检讨了一番，知错就改好孩子开始思考给秦老师发糖的操作可能性。

　　他又不是白痴，当然还清楚地知道，不可能把易擎天喊过来现场给她演一出“天仙配”。

　　再说，想让CP粉秦老师尽快开心起来，等那位易姓同行档期合适、再飞过来，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这时候，后座的毛小敏瞧着镜像里的申大明星神色稍缓，自己手里又刚巧刷了一遍饭圈首页，便试探着问起：“申老师……你为什么没有微博账号？”

　　耳畔“叮——”的一声铃响。

　　申易又一次被这小粉丝无心之举激发了灵感！

　　车到毛小敏家楼下，这位大爷也完全顾不上道别什么的礼节，只低头捣鼓手机。等人家下车，还没来得及站稳，黑色保姆车就扬长而去，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毛小敏：

　　今天怎么了？

　　崽崽也好，秦老师也罢，俩人出去了一趟就有些奇奇怪怪的……

　　黑色商务车里。

　　申易拨出去一串号码，等了半天才有人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喂？”

　　“是我。”他难得急不可耐，“申易。”

　　“……”那头的人显然被这响亮震耳的大名威慑不轻，愣了好几秒，才咋咋呼呼地喊着，“你怎么了？你居然会打给我？我们不是不熟吗？”

　　“申易，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哦，不对。这是电话，不是视讯通话，你眨了我也看不见……”

　　申易显然是耐着性子在忍，忍电话那头的家伙毫无底线的犯蠢。

　　扯着嘴角，他终于忍无可忍，打断道：“行了，有个事拜托你一下。”

　　易擎天洗耳恭听。

　　毕竟能让申易拉下面子打电话过来开口说“拜托”，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惊奇了。

　　“什么？！？！”等他说完，易擎天果然惊得下巴掉下来。

　　“你没听错，就是刚刚我说的那样。”申易认真地再次确认。

　　顿了顿，他又郑重其事地：“拜托了。”

　　于是，在返程路上这样一番激荡灵魂的电话交涉之后，待到申大明星的保姆车驶抵下榻酒店，搭乘电梯时他低头再次确认手机，验收交涉的成果，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刷卡进房，一脚迈进。

　　可前脚进门，后脚还没来得及跟上，霍子轩已经顶着一头被揉成爆炸头的羊毛卷低吼着冲了进来。

　　申易简直是被她推搡着进的门。

　　经纪人此刻已然抓狂得丧失了所有理智

　　——不，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最后记得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开口第一问，也听起来是完全疯狂的架势呢。

　　申易却镇定如常。

　　他低头整理自己方才被她扯乱的衣物，眼都不抬，淡淡地答非所问：“注意距离。”

　　“我去你的狗屁距离！”霍子轩又气又急，整个儿歇斯底里，“哥你疯了你就给我说！你要是有心理问题也可以去治，求你不要这么玩行不行？”

　　申易坦然：

　　“我开个微博而已。”

　　“倒是你，像有狂躁症。”

　　霍子轩：？？？

　　“你要开微博不跟我说一下？没有认证没有挂V，就一张自拍挂上去，然后第一个转发点赞居然是易擎天？哇你可太厉害了！这会儿秒冲热搜榜啊！全世界都知道您申大明星有微博啦！全世界都知道您‘易注擎天’CP发糖啦！”

　　他眉梢一抬。

　　看着根本就是心情更愉悦了些。

　　霍子轩：？？？？？？

　　“嗯，我打电话给他让他给我转发的，这样最快。”大方承认，申易已经杵到洗手间的盥洗台镜子前用卸妆膏卸除脸上的底妆。

　　“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这是她进门来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你这样就是在配合他们家炒CP！你知不知道！”

　　霍子轩看着正弯腰用流水洗脸的这位大明星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恨不得能跳到他背上狠踩一顿才能解气，却不想下面他开口说话更加令人火大。

　　“嗯……”脸上糊了一层洁面泡沫的申易虚着眼睛，含糊不清道，“确切地说，今天是我在利用易擎天炒CP……”

　　霍子轩内心的自己此刻已经吐血宛如摇摆音乐喷泉。

　　第三次，她问出同样的问题：“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申易没吭声，低头把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后才抬起那种重复清爽干净又带着少年感剔透的湿漉漉的脸。透过镜子看向洗手间门外的霍子轩，一双眼眸亮晶晶得盛满了小星星。

　　他就像个天真的孩子，咧开嘴笑着：“你放心，我没有。”

　　靠……

　　还没有咧。

　　霍子轩简直被他这一笑瘆得慌。

　　鬼见愁石佛脸的申易居然会摆出这样可可爱爱讨人喜欢的表情？

　　还是朝着向来被“横眉冷对”的他经纪人——霍子轩，也就是我自己？？

　　这特么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了，谁敢想？？？

　　**

　　空调开到最冷风的秦老师捧着半个西瓜坐在沙发里，右手边的手机微博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

　　唔，没错儿……

　　刚才首页大大鸡叫转发的那条微博她已经看到了。

　　易擎天点赞转发了新鲜火热的申易微博第一条自拍照。

　　不要分析，不要磕学。

　　最铁最锤的硬糖。

　　她不要确认都猜得到，那些响不停的通知铃声一定是自己特殊关注的大大们个个都在鸡叫转发。

　　可今天“爱吃糖的天天”可能有些牙疼。

　　她怎么都磕不起来，鸡叫也酝酿不出半个打鸣儿。

　　有种奇怪的膈应从中午那会儿就在心底，一直盘桓不去。

　　她有些不解，这种情绪遥远但熟悉。

　　不对劲，不对劲。

　　秦天叹着气，闭上眼靠近沙发里——她不喜欢这样惆怅又阴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