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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抢亲3 ...

  •   审讯大师套到他想听的话就不再搭理受害者家属了,任宋满怎么搭话他也不搭理,只是自顾自地翻着那本泛黄的书,书上有些地方用更古老的南疆文字写的,奚沉也不认识,看着半个文盲的宋满刚要到嘴边的问话又被吞进肚子里。
      “快!到这里找找看!”
      “不行,里面是十长老在休息,阿古亥吩咐了不让人进去!”
      是守在门外的苗女正在跟几个苗人争执,奚沉刚听见声音,就下意识地躲进内室,他向宋满示意,宋满张了张嘴,没敢驳回他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去开了门。
      “吵什么吵?”
      “十长老,小的该死,打扰十长老休息,”那苗人显然之前也是宋满撒酒疯时的牺牲品,一闻到宋满身上的酒味,当即声音就矮了下去,小心地解释道:“圣女带回的人不见了,连带着看守那人的阿植也找不到了。”
      宋满爱理不理地道:“这儿没有,别来烦我!滚!”
      那人点头如捣蒜,连忙招呼同伴去别的地方寻人。
      奚沉听见他们走远,慢慢走出来,对着那刚刚争执过面上通红的苗女笑得温润:“多谢姑娘维护,”那苗女面上的怒意化为羞怯,摇了摇头,两只眼睛偷偷看奚沉,奚沉笑得更加真诚,“方才听他们说丢了人,或许我们可以帮着一起寻人。”
      苗女摇了摇头,怯怯地道:“圣女大人带回的那位公子丢了,圣女正大发雷霆呢,小公子还是不要去自寻麻烦了。”
      奚沉感激她替自己担心,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是要去圣女那儿触霉头,而是要去找阿古亥,那苗女见他不是要去前厅,又想起阿古亥的嘱咐,便点点头将奚沉带向了阿古亥的房间。
      宋满摸不着头脑,小声地用中原话跟奚沉咬耳朵:“不是去寻你朋友吗?去阿古亥房间干嘛?”
      奚沉神秘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整座雷公山都是十二峒的人,这山上又是阿扎勒父女的地盘,像江源这样长相显眼的异族人想混在人群中是不可能的,那么他只能藏,藏在哪儿呢?
      同为外族人,奚沉心想若是让他藏,他会藏的地方只有一处,自然是此处位高权重,一般人不敢随意闯入的地方——阿古亥的房间。
      苗女很快将他们带到了内院一处很大的庭院内,院内满是奇形怪状的石雕和木雕,奚沉看看那些雕刻大半便被弃下的木雕不禁手心痒痒,但是他飞快地按下了他这不合时宜的心血来潮,他人已走进了屋内,还情不自禁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些半成品,心里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内。
      苗女将他二人送到便离开去禀告阿古亥,奚沉自然没有阻拦,他仔细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看得出来阿古亥也是个热爱民间手工艺的老实孩子,屋里的案上由大到小,由胖到瘦挨个排着一排的木雕、石雕。
      按照品相和材质井然有序地贴着纸条,奚沉轻声念着一块美人石像上的条子:献给阿绮朵。又看了看另一个正在挠屁股的石猴上贴着的条子:献给龙尼桑久。
      他轻轻笑出声,倒是贴切,又看见一个蒙着布的石像,石像是个人形,脸还没有雕出来,看这服饰应该是个中原人,条子上写着:献给朋友纵。
      奚沉收起笑意,将那块布重新盖好,宋满见他一进屋不忙着找人倒是先玩儿起了这些石头,不停地小声催他:“公子不是来找人的吗?咱们赶紧找到赶紧出去!阿古亥马上就要过来了。”
      奚沉不紧不慢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急得满头虚汗的宋满也倒了一杯,“慌什么?他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此话不假,江公子何许人也,怎么会让阿古亥有时间反应过来人藏在他房里。他临走前将喜房里那些碍眼的红烛随手丢掉,火苗顺着滴落的烛油飞快地爬向那张鲜艳的大床。
      江源一把抓过昏迷的阿植,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喜服与对方调换,扛着昏迷的阿植便直接奔着阿古亥的房间来了。
      他事先并不知道阿古亥的房间是哪一间,但是他知道定然是在府里最隐秘最安全的一角,被抓上山那天他意识还算清醒,为了避开阿扎勒的眼线古力扬扛着他先进了阿古亥的房间,等到天黑之后阿扎勒离开家,古力扬再趁着夜色将江源从阿古亥的房间扛到阿绮朵的房间。
      江源凭着印象心里默数着要拐几个弯,该进哪个门,避开几波寻他的苗人后终于看到了那满是木香,一地木屑的犄角旮旯里的院子。
      门,开着,江源目光露出几分冷意,一手抓着昏迷的阿植,一手握紧从阿植那儿顺来的鞭子,慢慢推开里面那道门……
      屋里没有人,江源并未因此松懈,他随手将阿植扔在地上,关好房门,握紧鞭子朝内屋走去。
      “哗。”凌厉的鞭子破空声直奔帘后的人面门而来,那人像是吓了一跳,忙忙出声:“是我!江公子这是想杀了你的救命恩人不成?”
      江源脸上满是戒备,听清这声音之后心头一震,奚沉松开捂住险些吓得大叫的宋满的嘴,随意地在他身上抹了两把,然后甩甩手笑嘻嘻地走到江源面前,看着发呆的人儿道:“怎么了江公子,这才几日不见,就忘了你的老朋友了?”
      看着他那双凤眼中的暗潮汹涌,心里默默骂了句妖孽,吐了口气,继续刺他:“听说你今日成亲,来得不巧我什么贺礼也没准备,不过咱们都这么熟了,江公子应该不介意我白吃白喝一回吧?”
      江源看着那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清冷,淡雅如雾一般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像无数次梦里所见的那般模样,少年细致如美瓷的肌肤,苍白与绝美并存的薄唇,他言笑晏晏地在说着什么。
      江源视线渐渐有些模糊,意识有些失控,等他回过神时,那双微微瞪大的美目紧紧倒映在他眼前,唇上是一片温软,江源下意识轻轻咬了一口,少年吃痛捂着嘴面上带着几分恼意,白净的耳朵也霎时红透。
      “你们在干什么??”宋满目光呆滞如遭雷劈,此刻远在后厨,颇有先见之明没有跟来的穆清明冷哼:狗男、男,又开始了!
      宋道长是个半条腿迈出红尘俗世的修道之人,一下受到这个刺激只想自戳双目向诸天神佛谢罪,非礼勿视,该不会因为这个污染了他纯洁的心灵日后不得飞升吧?
      听到他气沉丹田的一声怒喝,江源这才缓过神来,他在回味那个吻,轻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光一刻也不肯从奚沉身上错开,顾左右而言他,“喝了酒?”
      奚沉羞恼地瞪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江源伸手想抱抱他,奚沉早有防备退了一步,江源一个眼刀杀到宋满身上,一根筋的牛鼻子老道躲在奚沉身后,也不怕死地瞪了回去。
      “呵,”江源冷笑一声,不再看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一个人?”
      “想什么呢,公子自然是做了万全之策才到这儿来的!看着你们年纪相仿,一个救人,一个等人救,啧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宋满并不认识江源,也不知道江大公子是多金贵一人,见他这副做小伏低的模样,只当他与自己一样也是要抱奚沉大腿,靠他搭救的。
      奚沉向江源使了个眼色,江源立刻配合,“阿珩带着这么多人是来抢亲的?”
      奚沉一哽,居然又被他调戏了,“是啊,传闻圣女生得花容月貌,人人都有爱美之心,我又怎么会例外呢。”
      “哦,原来是这样,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传闻不实,那位圣女我见过了长得也不怎么样。”
      奚沉微笑:“这不怎么样的圣女也能绊住江公子这么多日,若是怎么样了公子岂不是连魂也要给人家了?”
      江源连日来第一次有了些笑意,他似有些无奈地道:“她觊觎我的美貌不肯放我走,我也很为难,”见奚沉脸上满是不信,转而道:“那位圣女告诉我,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要我了,如珩你说他都不要我了,那我的魂在或不在又有什么分别呢?”
      奚公子很少与人斗嘴斗到词穷的,眼下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确实是他先丢下江源的,这番控诉有理有据他想赖也赖不掉,奚沉只得叹了口气,道:“是我对你不住,这不是来接江大公子回家了吗?你怎么还翻旧账。”
      他越说越心虚,渐渐听不见声音,宋满仍在状况外,只听见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江源与奚沉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使得二人不用开口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江源一把提起地上的阿植将他塞进阿古亥的床下,自己则隐在帘后。
      阿古亥推门而入的时候奚沉正坐在桌前手里雕刻着一块木头,阿古亥身后跟着的人刚要出声就被拦住,阿古亥走到奚沉身边,目光惊奇地看着奚沉专注地刻弄着手上的木头,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奚沉轻轻吹去浮着的木屑,一个面貌生动,活灵活现的木头阿古亥就站在奚沉的手上。
      大阿古亥惊喜地看着小阿古亥,奚沉这才注意到了他,先是一惊,然后面上带着几分歉意,先发制人:“抱歉阿古亥,未经你同意就进了你的房间还私自动了你的东西,这个送你,算是向你赔罪。”
      阿古亥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小阿古亥,大赞道:“这是很棒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见阿古亥显然被奚沉带跑了偏,他身后的手下忽然犯了咳疾,咳个不停,阿古亥沉浸在这出神入化的木工中,并未接收到他的信号。
      奚沉隐在桌下的手狠狠拧了一把还在神游天外的宋满,剧痛之下长老立刻神魂归位,劈头盖脸指责阿古亥招待不周:“说闯进来就闯进来,你们还把不把我这个长老放在眼里了?阿扎勒是对我们十二峒有什么不满吗?”
      和犯病时的速度一样,他那手下的咳疾一下子说好又好了,阿古亥放下心爱的木头娃娃,站起身向宋满赔罪,“是阿古亥招待不周,没管好下人,惊了十长老,还请长老不要嫌弃就在此处休息,没人敢来此造次。”
      长老满意地捋了捋山羊胡,点头不语,目的达成,接下来的讨价还价就交给奚沉了。
      奚公子真诚地表示了对南疆文化的欣赏与仰慕,提出要参观阿古亥家的书房,阿古亥有些迟疑,二人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奚沉以传授博大精深的中原木雕艺术和一个木头阿古亥为砝码,成功撬开阿古亥的嘴,后者答应调开书房外看守的守卫半个时辰,条件是奚沉必须包教包会。
      奚公子一口应下,背着众人向身后帘子里的人比了个手势,“阿古亥你应该相信自己,你是很有这方面的天分的,自信点!”
      阿古亥摸着后脑勺半信半疑,领着奚沉往书房去:“真……真的吗?”
      人全走光后,江源拖出床底下的阿植,随手拿过阿古亥墙上挂着的一个面具套在阿植头上,将他方方正正摆在阿古亥床上。
      昏迷的阿植任他摆布,江源收拾完路过桌子旁顺手将木头阿古亥塞进怀里,然后轻轻关上门,悄悄追在那几人身后。
      他走后小半盏茶的功夫,一个体格粗壮的男人灵敏地钻进阿古亥房里,目标明确地往床边走去,看见那一身喜服面上戴着面具的男子,目光微微一寒,果然不出圣女所料,人被阿古亥藏在这里。
      来人自然是古力扬,他们已经将整个山庄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有江源的踪迹,圣女怀疑是自己的哥哥因为不赞同这桩婚事所以将人藏了起来,苗人不敢搜阿古亥的房间,所以阿绮朵命古力扬悄悄进来查看。
      果然在这儿!古力扬重操旧业,向藏江源的那晚一样,将人扛在背上悄悄从后窗翻了出去。
      前院的火并不算大,只烧了床铺,阿绮朵早已命人换了新的,听见有人叩后窗忙去接应。
      古力扬扛着昏睡的新郎翻进房间,对着等候的阿绮朵一点头,阿绮朵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恶毒,咬了咬细牙,恨恨道:“阿古亥你非要与我作对吗!哼等我行了礼入了洞房,这笔账我再跟你慢慢算!”
      她看着“江源”脸上的面具,皱起细眉,古力扬见状忙要摘下面具,“慢着!”阿绮朵眯着细长的眼睛,“我那好哥哥不是不想我找到人吗?那就如他所愿,叫外面的人继续找不要停!”
      古力扬奉命去办,阿绮朵面上满是痴迷地轻轻靠在他胸口,“江郎,他们都不想我和你在一起,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他们拦也没用,等过了今夜……”
      她甜蜜地期待着晚上的风花雪月,想起那个清冷孤高、出尘脱俗的女子现在只怕已经成了荒山上的肥料了,心里更是痛快,得意地道:“不知死活,小狐狸精,也敢跟本圣女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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