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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客栈 ...

  •   甘凉,边陲之地。

      这里是国与国交界的的地方,也是个世外桃源,更是个杀伐争乱之地。甘凉民风粗犷豪爽,这里鱼龙混杂,人与人之间常有摩擦,却没什么大的冲突全赖与这里粗犷的风气。

      甘凉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这里山川交杂,河谷众多。虽然地处偏僻,气候相对而言有些恶劣,但也不失是个定居生活的好去处。

      不过也就近些年甘凉诸地才成为定居的好地方,早个二三十年,甘凉这种国家边境连年征战时不时来场瘟疫天灾,再加上即使是休战时期也有蛮人戎狄隔三差五的骚扰,除了世居此地的人家,根本没人想要在这里定居。

      凉州休屠城紧靠休屠泽,这里是甘凉地区边界中的边界,交通发达,来往客商繁多。

      这个商贸极尽发达的边陲枢纽,最不缺的就是客栈酒楼,各种各样的客栈酒楼应有尽有,大多客栈的生意都挺好,无论是新旧大小,有名无名。唯独有一家却例外,它的生意可以用惨淡形容。

      这家客栈就是坐落于城镇内最繁华的街道的尾巷虽说不是在最中心,按理说也是繁华之地生意应该不错。但是结果大大相反,这家客栈——春风如意楼,至开业以来生意一只巴掌就可以数的过来,枉费了它文雅的名字,和精美的装修了。

      这家客栈没有客人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大概就是这名字实在是和某些不可言明的场所有些相似,虽然说内部的装潢并不是什么张灯结彩金碧辉煌的烟花场所之流,但是这名字颇有些像某些诲淫诲盗的地方,将大部分客人都拦在了门外。

      就连休屠人这么豪放谈论起那家客栈都只是隐晦的说是——“那家客栈”,或者是什么“那个地方”之类的模糊词语一笔带过

      这是活在休屠城传闻中的客栈,至两年前开业以来,客栈只出不进,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入住,却每天照常开业。

      曾经不是没有人好奇进去,结果刚刚踏进大门想向账房先生开间房,就被报价给吓得面色如土,下一秒就夺门而出了。

      后来休屠县就传出,那是家黑店,最普通的茶水要半钱银子,最便宜的酒水要一两三钱银子。住店的价钱更是贵的要死,至此普通百姓对此完全失去兴趣,来往客商又有固定的居所,更不会来这样一个新兴又没甚么好名声的地方,久而久之这里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虽然都知道有这个地方却没人会来

      春风如意楼外,一个清秀的小少年身着青色棉质短打,手中拿着一根枯黄的狗尾草,心不在焉的逗弄着脚边的的三花小猫。

      “猫儿,猫儿,你说今天会有客人上门吗,来客栈一年了了我就没有见到过一个客人,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不会喝西北风吗,唉~”

      小少年大概16、7岁,脸上还有些许稚气,白肤杏眼,唇鼻脸颊如削如琢,黑棕色的头发微微打卷,这身段真是生的好极了,长开之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娘子。

      这个少年就是“有间客栈”唯一的跑堂——裕尔。

      今天是腊月初八,年关将至休屠城一天比一天热闹。休屠精明的商户们借着腊八的热度在组织了一场热闹的庆典,裕尔听西街“悦来客栈”的小二说,城北今晚还会有一场特大的夜市。

      裕尔很想去,但是店里的其他人,都将自己看成一个奶娃娃,一年来从不让他自己离开这条街独自玩耍。

      裕尔所在的客栈也就是春风如意楼就坐落在长乐街安平巷内,长乐街安平巷是二十多年前休屠最大的巷子,不过现在却成了休屠最鸡肋的地方。

      安平巷内大多都是些老店,虽然在最繁华的街尾巴上,但是长乐街太长太大,而安平巷又太过老旧,都是早百八十年留下的店面摊位,当地大部分来这里的只有居住在安平巷的住户,和大部分老人以及一些误入的客商外来者,除此之外几乎没人溜达。

      裕尔托着腮看着街边的小媳妇老大娘拿着香草香囊,自己也好想要。

      客栈唯一的侍女朝着小孩喊话:

      “小鱼饵,别再那里发呆了,开饭了,吃完饭带你出去玩\"。

      “来啦!小红姐!”

      裕尔抛下手中的狗尾巴草,瞬间将刚刚还和自己缠缠绵绵的小花猫丢在脑后了。

      一阵小跑进了客栈,在方桌旁坐定,裕尔靠着洪小红,对面是大厨闵继,上首当仁不让的就是客栈老板,老板左下方就是自家账房。

      一个偌大的客栈就仅仅只有这五个人,抛去老板,体弱多病的账房先生,还有右手不便的大厨闵继,以及唯一的女性洪小红,裕尔就是客栈中最健全的壮劳力,也可以说是唯一的劳力。

      “唉,今天腊八节,家家酒楼客店都人满为患,就咱家一个人也没有,你们说是不是风水问题。”

      客栈老板迟暮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道

      “啧啧——,有你这样懒散的老板,能有什么生意,别怪人家风水了,人家风水要被冤死了。”

      叶晚秋这个至上岗来重来没有摸过一份进项的账房先生,毫不畏惧老板的淫威,淡定又不失刻薄的吐糟。

      “哎呀,没有客人也挺好,人家才不愿意伺候臭男人,一个两个都想占人家便宜。”洪小红一手托,一手夹菜,慢条斯理的说着任性的话。

      “都是什么店员呀,一个个的整天只会借揭老板的短,也不上上心去拉一下客,你看看同福客栈那天不是全体出动哇。”

      迟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他自己却并不上心,只不过是日常提一下,走走过场。

      “闵继呀,你说说,为什么咱家的客栈就是不来客呀,明明咱的装潢,酒水饭菜都是上乘,怎么就是没人呢。”迟暮看着闷头吃饭,不发一言的闵继,出口询问。

      闵继放下碗筷,却并不开口,好似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裕尔听到这个问题,灵光一闪,情不自禁靠开口回答道:“因为太贵了呀!”

      “太偏。”待裕尔回答完闵继才慢吞吞的将回答补上。

      “哎呀,安平巷偏是偏了点,不过这里有趣的东西挺多,周遭人也和善,东西也好吃,客栈开在这里绝对是好极了。

      至于贵咱家的东西质量这么好,为什么减价卖。总会有识货的人来的,不急。”

      迟暮回答的很随意。

      裕尔知道老板就是懒,懒得搬迁,懒得重拟菜单,什么人好物好其实都是糊弄人的,虽然安乐巷确实是挺好,唉。

      没有发言权的小跑堂裕尔只能默默扒饭。唉,红烧蹄髈真好吃,鲫鱼汤真好喝,哎呀呀韭菜炒鸡蛋真鲜,就着熬的浓稠腊八粥简直美极了。来不来客人和我有关吗?没有。想什么客人,是饭不好吃还是汤不好喝了,瞎费心。

      裕尔左一筷右一筷子,这个挑挑那个捡捡吃得开心极,遇到够不到的,闵继和洪小红左右开弓给小孩夹菜。

      掌柜的喝着小酒,就着讲究的下酒菜,慢慢小酌,看着裕尔三人的互动,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总之客栈的饭桌和谐温极了。

      常言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裕尔这个发育期的少年饭量大得很,客栈的其他人虽然饭量也不小,但是和裕尔一比就像小巫见大巫一般,也就闵继能够跟上裕尔的步伐,往往其余众人停下筷箸他俩还在埋头苦干。

      客栈的碗筷谁最后吃完谁收拾,即使有零工会来帮忙收拾杂物也不能将碗筷晾在桌子上至少放在水槽里,一般情况下都是裕尔断后,所以大部分时间碗都是属于裕尔的,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的裕尔收拾碗筷出奇的快,早就打破了以往的记录。这当然是有个特别的原因,今天难得客栈众人一同行动,自家客栈的人出了自己都不爱出门,这种倾巢出动的的样子几乎没几次。

      掌柜的和叶先生走在前面,裕尔被闵继和洪小红夹在中间走在两人身后。五个人就这样走在人群之中,和周遭的人如出一般。

      城北顺宁街道路两旁灯影绰绰,今天的顺宁街出奇的热闹,街上人多很多行走之间都是摩肩接踵的感觉。

      一路走来裕尔他们看到了众多平时看不见的风景,例如街前有稻草扎结的火龙彩凤,街后有杂耍舞狮,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看着身边的人潮,多是一家人游乐,爹娘孩子,霎时间整条街上弥漫着一股祥和温馨的气息。

      裕尔没有前半生的记忆,这算的上是人生第一次见这样多的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繁华的街景。

      身后闵继大哥隔出来一个小小的空间,身边的小红姐防止自己走丢牵着自己得手。抓着自己的手,纤长滑腻又柔软,最重要的是那种隐隐的温暖之感。

      前面同行的掌柜的和叶先生两人一如既往地互相拆台,两个人就像斗鸡一样没有停下的时候,明明两人的互看对方不顺眼,却偏偏呀要撩拨对方一下。

      感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奇妙,小红姐看着自己的表情跟看儿子一样,但是单看外表小红姐跟自己的妹妹似的。

      闵继大哥整天冷着个脸但是却是众人中最温柔的人了,只要看看自己手中的糖人面人,还有小狐狸面具就知道他人有多好了。

      至于两位大家长,已经在灯谜摊子前扎根了,虽然不是元宵中秋这样的节日,但是灯谜摊子还是蛮多的。叶先生和掌柜两人身边的灯已经放不下了,而摊主的脸已经发青了。眼见两人再玩下去,人家就要拿刀砍死两个人了。

      “够了,别跟人家捣乱“。闵继走上前去右手领走了最上面的两个花灯,顺手将掌柜的也拽走了,没了老板,叶先生也没有可以吵嘴的人了。

      我舔着一根糖葫芦,看着小红姐挑选胭脂水分,闵继大哥一手一个拦着两个巨婴穿过长街,我慢慢的走在最后,看着前面四人嬉笑怒骂,真是分外热闹,仿佛缺失的东西一瞬间就被填满了。

      “——砰!”天上突然绽开五颜六色的烟花,周遭的言语被这吵杂声音掩盖。

      老板指着天空中最大的白色光斑说:“那是冷光烟花,是京城中正兴的玩意,在盛京还有各种各样的花样颜色,比这好看的数不胜数,端的是奢靡二字”。

      迟暮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语气波动,裕尔不知道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个叫盛京的地方的向往。

      “老板,盛京在哪里,比凉州还大吗,人多不多,有没有好吃的牛杂面······”裕尔唧唧咋咋的询问着迟暮。

      “盛京很大,很远,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牛杂,但是我知道有好吃的龙井虾仁,蜜汁蹄髈等等,还有望帝居的酿蟹一个赛一个好吃。不过,盛京的人就算不上有多好相处了。”叶晚秋一边回忆一边抢答裕尔的问题,将迟暮的话头堵的死死的。

      盛京这个地方,对叶晚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地方,即使再繁华,东西再好吃,叶晚秋余生也不想在踏入京城半步了。

      “京城的人,确实大都不好相与,你这样的去哪里,一天不到骨头都被人扒干净,别靠近哪个地方,那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迟暮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裕尔听完两人的话,浑身发冷,但心中也隐隐有丝向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繁华又恐怖,世界上真的有着么可怕的地方,为什么还有人都闷头前往那里,裕尔挠破脑壳也想象不出。

      几息间,烟花就散尽了,楼上的行人也开始离去,街上有些摊位已经开始收摊了,夜已经深了,五人也准备回去了。

      从街头走到街尾,再从街尾走到街头,就这样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不出意料,今天的“春风如意楼”依旧是没有客人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裕尔就起床了,更甚至公鸡都还没报晓,裕尔拿着罩衫,边跑边穿,嘴里还叼着一个大大食盒。

      这一刻裕尔是全客栈的希望,能不能吃到朝食全看他跑的够不够快了。

      安平巷最里面接近城北顺宁街的一家小摊的早点可以称得上是一绝,是城中为数不多的做南方早点的地方,更合算的是价钱实惠用料讲究。但是问题就是人太多了,如果晚一些,摊子前就全是人了,根本看不到尾,所以裕尔每天都起个大早,赶在第一个买早点。

      老爷子的燕皮混沌是他家的招牌,刚刚出锅是最好吃的时候。自从闵继大哥偶然带回来之后,这就成为了客栈的必吃餐点。就连挑剔如老板,饭量小如猫的先生,减肥的小红姐姐一个个都禁受不了它的诱惑。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裕尔就来到摊子前,熟练地点菜。早就跟老爷子混熟的裕尔,顺便帮老爷子打打下手,还能吃到卖相不好但是味道却一流的边角料。

      嚼着嘴里的软糯又不失嚼劲的金钱肚,裕尔感觉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小鱼饵!明天早点来哈,给你准备点好料啊“。柳大爷朝着跑远的裕尔大声喊道。

      “知道了!大爷!”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也才刚刚卯正一刻,闵继刚刚练完刀,就看到小孩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东西都还没放下就喊着“闵大哥,快点洗漱,要开饭了,今天可丰盛了。”

      一眼望去就感到活力四射,就跟个小猫崽似的既活泼又可爱。看看自己这些人暮气沉沉的样子,就因为这个小少年的到来,客栈众人就在短短两月内焕发光彩。

      之前的客栈大家虽然每天都平淡悠闲,但是却有一股老年人每天混日子等死的意味。

      自从捞上来小少年,客栈的重心一时间也被小少年占据,毕竟这个孩子被人追杀重伤失忆,再加上满身神秘的纹身花纹,怎么看都不想平凡的孩子。

      闵继心绪万千,面色却没有什么改变,熟练地将手中格外修长的仪刀收回刀鞘之中,长长的仪刀几乎和闵继一般高,一般人别说用了,拿起都是个问题。

      仪刀被阳光一照,锋芒毕露,一时间寒光闪射,人和刀看着都威武极了。

      裕尔每次看闵继练刀都感觉闵继真是太帅了,也会幻想自己也是个八尺男儿肆意挥刀,仗义江湖。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食盒中的膳食摆上餐桌,把赖床某位从床上拉起来。

      洪小红早在裕尔回来的时候就已进醒了,现在正在洗漱,至于叶先生一直都是早睡早起的模范典型,最后只剩下迟暮这个最难攻克的目标了。

      叫掌柜起床一直是个耗费心神的活计,毕竟起床气这东西不分敌我,在裕尔没来之前只有叶先生有这个能耐,从掌柜的手里毫发无伤的叫他起床。

      自从裕尔偶然一次叫醒迟暮并安然从他手中逃走之后,叶晚秋乐得自在不用监管这个大麻烦了,挥挥手就将这个大麻烦扔给了能干的小鱼饵,于是这个艰巨又危险的活计就变成了小鱼饵的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探索实验,裕尔终于掌握了一种高效用时相对较长却最安全的叫醒迟暮的办法。

      只见裕尔小心心翼翼的靠近掌柜的房间,两轻一重极富有节奏的重复多次,直到掌柜的冷冰冰的既喑哑低沉,又阴郁压抑的声音传来

      “干什么——”唯一有个好处大概就是,迟暮只要醒了就不会睡回笼觉。

      “掌柜,要用早膳,快辰时了,要开店了,时间快赶不及了”。

      “又没有客人,每天起这么早,有什么用”。迟暮仅仅穿着里衣露着大半个健硕的胸膛打开门,黑着脸阴郁的看着裕尔。

      “掌柜的,我们不能放弃希望呀,万一今天有客人了呢,客栈不能一直只出不进呀。”偏偏裕尔天生缺根筋,根本没有将迟暮难看的脸色放在心上,又或者是两个月来每天早上都会上演这一幕,早就习惯了。

      “啧——”迟暮闻言不满的关上门准备换衣洗漱。

      一刻钟之后,大厅的方桌边,五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吃着鲜甜的蒸饺,开始了等待客人的一天。

  •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化身码字机,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保证最基本的更新,偶尔会加个更,希望有人看我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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