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主義「集子Ⅰ」》果子寶寶

10、鱼の罪

　　我是一只鱼
　　一只被猫赦免的鱼

　　我是鱼，一只原本不叫鱼的的，我讨厌水，我怕冷，我学不会睁着眼睛睡觉，我和鱼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但我必须是鱼。因为猫说我有着想鱼眼一样漂亮的大眼睛，所以他一直叫我鱼。
　　对与他的说法，我坚决不同意。首先，我并不认为鱼眼很漂亮，我反而觉得它们很丑，非常丑！再说，即使我的眼睛长得像鱼眼，我也没必要叫鱼啊，大猩猩的眼睛不是也和人类的眼睛差不多吗？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反驳，不能选择，他说我是鱼，我就必须是鱼，他不吃我，我就该感激。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赤裸着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被趴在我身上的男人，和绝望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我已经失去了求救的力气，我只能像具尸体般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那些可恶的男人摆布。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滴入耳朵，再漫到地上。一瞬间，我竟想起了历史课上看过的抗日纪实片，那哀嚎的女人，血淋淋的场面……
　　我的记忆在他出现之后掉线，我只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听见，一声响亮的“住手！”然后，他们好像真的都停了手，我记不清自己那时是吐了口唾沫，或是骂了句“该死的流氓！”，我只是感到莫名地温暖，然后我睡着了，睡得很平静，很安稳。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铺着白色床单的柔软单人床上，仍旧赤裸着身子，但身上覆盖着一条极大的天蓝色毯子。他从我身边站起，指了指整齐地叠放在身边的一堆衣服，说，穿上。
　　我愣了愣，然后傻傻地对他说：“谢谢你救了我，警察叔叔，不过在我穿衣服的时候，能不能请你先出去？”一直低着头，声音很轻很轻，我尊重他，感激他，因为我知道是他救了我。不管他是以充满威慑力的声音喊“住手！”，还是不带感情地说“穿上”，我分辨得出，将我从万劫不复的地狱门口拉回来的神明的声音。
　　他顿了顿，或许是我的话让他尴尬，或许是我的语气让他不习惯，但他很快转过身去，向门口走去，我看见他修长的腿渐渐远离，最后在关门声后消失。
　　我迅速地穿上了身边那套男人的衣服，然后跳到地上，我觉得自己就像小丑一样滑稽，我很想笑。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但我并不想回家，我不想见到并不喜欢我的爸爸妈妈。
　　我很没礼貌地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镜子，我找到了，但我还找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手枪，药箱，匕首，面具……
　　不安使我失手将镜子打碎，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我的赤脚上划出两道血痕，我大声地哭，我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我只是怕，怕他不是什么警察，怕他是更坏的流氓，怕他只不过是判了我缓刑。
　　他在听见我的哭声之后冲近来，他大概是看见了被我翻得面目全非而来不及收拾好的房间，我仍旧不敢去看他脸，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是紧张或是诡异，我很快地闭了嘴，紧紧地咬着嘴唇与他僵持着，我感到自己在发抖，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上下牙齿磨擦的声音。
　　“怎么了？”长长的沉默之后他走近我。
　　我想跑，但我知道我逃不掉。
　　“你是谁？”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抖得太厉害。
　　“紧张吗？害怕吗？为什么不敢抬起头来看我？”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
　　哼……有什么好害怕，大不了……死……我努力地哄自己抬起头来，不要在他面前显出太懦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
　　我发誓我看到的绝对是一张我看过最顺眼的脸，虽然算不上俊美，但五官很是匀称，他眯起眼睛挑逗的样子很像猫，像我养过的蓝眼睛波斯猫。我竟然还叫他警察叔叔，我看他也不过十八九岁。呵呵，我真可笑。我很忘乎所以地笑了。
　　“怎么？我长得很可笑？”
　　我收住笑，定定地望着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警察叔叔，不是你的救世主，我只不过是个混混，就跟那些欺负你的流氓一样。”
　　那些欺负我的流氓？！他的话，他的身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他的语气，他的表情，风平浪静，不是我想象中凶相毕露的样子。
　　“那，你想怎样啊？”我有点佩服自己的勇气。
　　“我想怎样呢？呵呵，我本来是想把你带回来慢慢享用，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放过你。”微微上扬的嘴角让我愈发觉得他的笑不真实，但我希望，或是奢望他的话是真的。
　　“真的……放过我？你会让我离开吗？如果你会，又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当然，我说放你走就放你走，我猫瞬什么时候骗过人？我不是说过了吗？临时改变主意，没听懂？”
　　“嗯……那我，现在，可以，走吗？”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或许他根本是在耍我，但我还是觉得感激，感激他放了我，即使只是给我希望也好。
　　“可以。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走。”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地方很偏僻，迷路了，连个警察叔叔都找不到，到时候可别后悔。”他仍旧保持着微笑，但我觉得那是一种嘲笑。
　　“那，还是你送我吧，谢谢。”
　　他不再说话，转身走开，我就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他将装得下我两个头的酷头盔递给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还未完成的事……我可是离家出走的啊，我还没有等到爸爸妈妈来找我，还没有让他们知道我对他们有多重要，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回去？还有我在躲流氓的时候丢掉的背包，我的钱包，我的衣服，全都在里面啊，现在我除了身上一套不属于我的衣服，什么都没有了，哪里还有离家出走的本钱啊？
　　“你到底还走不走？是不是车太高了？要我抱你上来？”他不耐烦地催我。
　　“我……我可不可以，留下来？”短暂的犹豫之后，我说出了我有史以来说过的最不要命的话。
　　“啊？”他差点从车上掉下来，“我有没有听错？你要留下来？”
　　“可以吗？”其实我想说，你听错了。
　　“可……以……”他在脸上堆起坏笑，“不过，如果你留下来，就是我的女人了。”
　　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管他怎么说，反正我又没答应，以后还可以耍赖啊。

　　我是一只鱼
　　活在小小的鱼缸里
　　却以为自己得到了整个大海的幸福

　　我成了他养的鱼，却是个名不副实的“他的女人”。
　　我以为跟混混在一起的生活会很刺激，但我错了，我根本就没有机会体会任何刺激。因为他不许我到处跑，他说，“这里到处是流氓，随便碰上哪一个，就算我拼了命去救，也怕来不及。”
　　我讨厌他把我关起来，但除了这点，我不得不承认他很吸引人。除了在他衣服覆盖下的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特别是他习惯眯起的眼睛和常常扬起的嘴角。
　　他总是叫我鱼，鱼，他说，鱼，你是我的女人，你答应过的。然后他眯起眼睛，挑逗地对我笑，我并不觉得害怕，也不生气，因为他很少碰我，最多死皮赖脸地缠着我，要我亲亲他的脸。我总是很干脆地答应，然后将嘴唇印在他的脸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因为他大部分时间并不跟我在一起，他从没有暗示过什么，更没有直接表达过，但我仍旧很厚脸皮地认为他喜欢我，因为他救了我，因为他答应我留下，因为他让我住在他家里，因为，因为我也喜欢他。
　　我依旧没有看到爸爸妈妈登的寻人启示，我开始有点想家，想比他还疼我的哥哥。

　　每天窝在床上看电视的感觉让我感到厌烦。
　　这就是上学的时候万分向往的可以睡懒觉，可以不读书，不做作业，可以没日没夜地看电视的生活吗？
　　每天重复地做几件事实在有点可怕。
　　“让我出去好不好？”我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
　　“不怕死你就出去。”他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吓唬我。
　　“嗯！我不怕死！让我出去呀！闷死了！”
　　“不行！”
　　我终于知道求他放我出去等于浪费时间。我转过身不理他，他也不哄我，径自离开。
　　十分钟后，我带着0、1%的希望去开门。
　　门，开了。
　　我几乎激动地想哭。
　　不要怪我不听话喔，是你自己太过分了嘛。
　　千万不要被现哦。我很认真地祈祷。

　　乁……好像好久好久没有到过室外了耶，有种被放飞的感觉。我开始跑，不停地跑，我可不要还没走几步就被他抓回去，我要跑远一点，再远一点，就算要被他抓回去，就算他以后会看得更严，我也要好好地自由一次啊。
　　“嗯？这是哪里啊？”我发现自己迷路的时候，已身处一条潮湿的巷子中。
　　我忘了自己是从哪里进来，不知道要从哪里出去，只能像只困兽般打着转。
　　“呵呵，小MM，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啊？迷路了吗？过来，我带你回家。”我迅速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要，不要过来。”我听到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
　　然后是男人嘿嘿的奸笑声和女孩大声求救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寻去。
　　是时光倒流吗？我好像看到了几个星期前的我，在冰冷的地上绝望地哭泣的我。
　　我顺手拾起一块石头，狠狠地丢去。
　　“该死的流氓！”我大声地骂着。
　　“你是谁？敢拿石头砸老子？你他妈的不想活了？”那个男人转过身来，以凶狠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快跑啊！”我对着愣在那里的女孩喊。
　　“谢谢！”女孩飞快地跑了，只留下我与男人对恃着。
　　“你他妈的是谁？胆子够大！”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但仍努力使自己表现得好不畏惧。
　　“你他妈的给我说话啊！再不说话老子就动手了！”
　　男人将我按在地上的时候，我仍是倔强的表情，我没有哭，也没有喊，因为我知道哭喊，求救都没有用。我竟然还感到开心，因为这本是属于我的命运，而我竟然还成功救了一个人。

　　“鱼，没事吧？”他抚着我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没事。对不起。是我不听你的话，你可以惩罚我。”我轻轻地说。
　　“傻瓜，我怎么舍得？是我错了，我去得太晚了。”他将我紧紧地抱住，两滴滚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肩上，他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想问，我只是用头顶住他的下巴，我喜欢这种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可以，一直抱着我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比蚊子还细微的声音，但，这是我的愿望。
　　“当然，如果，你也爱我。”
　　我想，我在那一秒得到了整个大海的幸福。

　　我是一只被困在鱼缸里的鱼
　　隔着厚厚的玻璃
　　看着慢慢变形的你

　　我不再想家，不再奢望我的爸爸妈妈会来找我。我已对残忍他们彻底绝望。
　　但我还有我的幸福。给我一万根棒棒糖也不换的幸福。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我知道他是很喜欢我的，因为他开始试着把我带在身边，像保护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保护我。他不会让我受任何侮辱，更不会让任何人或事威胁到我的安全，他说，“我拼了命也要保护你。你就是我的命。”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不会相信，世界上有着么巧的事，我的哥哥，我一直想念的哥哥，就是倒在地上，被他们打得面目全非的那个人。
　　“我他妈废了你！”
　　哥……
　　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继续当一个冷言旁观的人？
　　“瞬，不要再打了，放了他好不好？”我拉住他的衣袖。
　　“你认识他？”他奇怪地看着我。
　　“嗯。”
　　“可是老大交代过，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至少废了他那双多管闲事的手！你就不要管了，当做没看见，乖。”
　　废了他的手？我真的能……不管吗？我真的能……装做没看见吗？
　　“不要！求求你了！”
　　“你不要让我为难了！听话！”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我一把夺过他手上沾血的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他的脸色月越来越难看。“算了，大家都回去，今天先放过大，老大怪罪下来我扛着。”
　　我知道不服从“老大”的结果会是什么，我发誓我不想为难他，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但是，我也爱我的哥哥啊。

　　他一声不响地送我回去，然后又一声不响地离开我想问他去哪里，但始终没问出口，我知道是我让他在兄弟面前难看，是我丢给他他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内疚，但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必须做这样的选择啊。
　　没错，我自私，为了保护自己的哥哥，不顾他的感受，而在他一声不响地接受了我对他的不公平之后，我竟没有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我没有关灯，也没有关门，任冷风卷着沙尘充灌着整个房间，我不是没有感觉，不是感觉不到冷，但我要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一定要。

　　天亮了。
　　风的离去带走我能听到的唯一声音，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满屋的灰尘。
　　我机械地从床上爬下来，关上灯，关上门。整整一夜，我紧紧地盯着门口，几乎没有眨过几次眼，但他还是没有出现。
　　我想他是不会回来了。他一定是受了委屈，生我的气，不想见到我了……

　　他浑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他就要死了。
　　我迅速地按下“1-2-0”，然后抱着他，像哄小孩一样地对他说：“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的。”
　　“如果的可以，我宁愿死。”我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刀刻过的痕迹。“鱼，我再是不是男人了，我不是男人了！”
　　“不是……男人……了……”我抱着昏迷的他重复了一遍。
　　直到救护车开出好远，我还在问：“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不敢想象那一瞬间他的痛楚，不敢想象鲜血由他□□喷涌而出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求你，吃点东西，说句话啊！”无论我怎么求他，怎么逼他，他就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我分不清他的延伸是怨恨或是绝望，但我知道，那双看似空洞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痛苦，满得就快溢出来。他分明在告诉我，我很痛苦，我不想活了，你让我死吧。
　　“你不能死！是我害了你，你还没有找我算帐啊！”他仍旧没有反应。
　　“你不恨你的老大吗？”说我自私也好，残忍也好，说我在逼他也好，伤害他也好，我就是不能看着他死，即使死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
　　“我……恨啊！”
　　“那你快点好起来啊，我们一起去……干掉他！”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我知道我的话供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因为我终于在他脸上看见了表情，虽然，是恶狠狠的杀意。

　　“哥？”我从未想过，会在医院遇上哥哥。
　　“小昕？！”小昕？这是我的名字吗？我好像，很久没有听过了……我只记得，我叫，鱼。“小昕，这么久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赌起气来连哥都不要了？快回家吧，爸妈都急死了！”哥激动地抱住我，我好久好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暖了。
　　“不，我不想回去。”我知道他在骗我，我怎么能不了解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真的担心我，真的想找我，怎么会到现在还找不到？“哥，你们……都还好吧？”我想他不会知道他被打昏在地上的时候，是我为他求情，更不会知道，有人因为他而失去了做男人的权利。我不想问，不想提，只要他现在是好好的，只要大家都是好好的。
　　“小昕……”
　　“哥，让我亲亲你。”我踮起脚尖，吻上他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会不会，还是那个每天都缠着要哥哥亲亲的小女孩？“再见。”
　　我没有再回头，我知道哥哥一定不会留我，他是疼我的，他是爱我的，他是理解我的。

　　“鱼，我们去游泳。”他拉起我的手就走，不给我任何选择的余地。
　　“可是，你的伤才刚好不久，还是不要碰水比较好，我们……”
　　“不用你提醒我我的伤，难道你这么快就嫌弃我，这么点事都不肯陪我做了？”他愤怒地冲我吼。
　　我不敢再说话，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空无一人的游泳池，他像疯了一般来来回回。我知道他在发泄，但是，为什么，要让我看见？
　　“瞬，怎么了？”我看见他的身子在颤抖。
　　“我没事！”他推开我的手。
　　“不要逞强了，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提醒我我是个没用的人……”
　　他的敏感让我感到一丝恐惧。我无法猜测，他下一秒的动作会是什么。我已经，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我要你死！”他突然抓起我的头发，将我按进水里。
　　我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身子离开水底。
　　“我恨你！我恨你！我变得不男不女都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老大说，我为了女人违抗他的命令，他要我再也碰不到女人！我以为为了你，我值得。但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啊，你竟然会这么对我！你为了他！为了那个贱男人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我！你和他抱在一起的时候那么亲热！你亲他的时候那么深情！你竟然还对我说你爱我！你背叛了我！该死的女人！觉得我现在是个废物，不想跟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声音透过水面穿过我的耳膜，穿过我的心脏，我觉得我的心痛得快要没有知觉，他的语气，让我听见他正在承受的痛苦，但是，这是误会啊。
　　我想对他说，你误会我了，他是我哥。但水在我试图发出声音的时候涌进我的嘴，我的鼻孔，我的耳朵，我除了更加努力地挣扎，无法做任何事。
　　“鱼，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能感受我的痛苦吗？我知道，我再也没有资格要求你做我的女人，但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不能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啊……”他的声音由愤怒变为浓浓的悲伤。而我，却无法给他任何安慰。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你却不知道我有我爱你呢？为什么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呢？我，会就这样死去吗？
　　我无力地放弃了挣扎。

　　我看见了画在墙上的那颗破裂的心，和三个大大的字“对不起”。
　　我知道是他把我带回来的。
　　他并不想伤害我。
　　他没有让我死，他给了我解释的机会。
　　但是，他在哪里？

　　第二天，他回来了，他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他说：“老大全家都他妈的不是男人了！”然后他将沾满鲜血的双手伸到我面前，疯狂地笑。一直笑到穿着绿色警服的警察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没有缩回他的手，任由冰冷的手铐锁住他双手的自由，然后很配合地被塞进警车。
　　我站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哭，不笑，也不闹，因为他没有回头，我有任何表情都没有意义。
　　车门被重重地关上，我们被永远地隔离在两个世界。刺耳的警笛声想起只前，我似乎看见他将脸贴在深蓝色的玻璃上，用沉闷的声音喊：“鱼，我爱你，爱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