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你》饭如意

2、第 2 章

　　许稚回到家时，张老师正在厨房挥舞着锅铲。
　　许稚悄悄踱步到张老师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外婆！”
　　“嘿呦！你这小妞，”外婆手一抖，“回来啦，把菜端上桌，准备吃饭。”
　　“好香啊！红烧排骨，好久没吃您做的饭啦。”
　　“想吃怎么回国三个月不来看看我？”
　　许稚笑了笑，她回国后太忙了，又怕外婆不同意，“我想着先把这边收拾好再回去看您两老人。”
　　“先斩后奏是吧？你呀…”外婆叹了口气，“你回来我还会赶你走么？我是怕你难受…”
　　许稚慢慢夹了菜，低头道，“我挺好的，现在国内发展很好，刚回来的时候还真不适呢。”
　　“算了，你的事情你决定就好。”
　　外婆给许稚夹了菜，“怎么又瘦了，都快跟猴子一样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冰箱里干干净净，外婆连忙下楼买的菜。
　　“这房子都十多年不住人了，也不让我和你外公上来收拾下，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
　　许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许是吃多了还未消化，睡前多走两圈好了。
　　她打开灯，拿出了一个本子。封面是简单的蓝紫条纹格子，铺着一层时光的朦胧，里面纸张泛黄。
　　扉页上趴着一只小花猫，正靠着桌上呼呼大睡，活灵活现。
　　是季祐画的，他说画的是她。许稚抚上那只小花猫，这个本子是季祐的，他成绩有进步时班主任给的奖励，季祐送给了她。
　　刚到美国时，她整天浑浑噩噩，Steven建议她可以试着写下日记。她已经很久没写日记了。
　　2022.9.23
　　季祐…没想到能在江州见到你！不告而别，是我太懦弱，但那时候的我…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今天遇见你，喜悦大过讶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安好，我真的很开心！

　　许稚端坐在沙发上，她有点冷，伸手抓了条薄被，披上身的却成了泛着寒光的钢刀。她这才发现，屋子里冒着寒烟，墙上爬满了藤萝，她坐的沙发，也变成了巨石，发着幽幽的蓝光。
　　许稚疑惑，她正在收集资料，明天还得将这些拿给季祐，他答应她一起考去北京！怎么这是哪里，她惊恐。卧室的门慢慢推开，“吱呀”声听得她发麻，那人头发花白，穿的西装剪裁得体，脸上罩着一团黑灰的雾，她看不清那是谁。
　　那人拖着瘸腿，冲向许稚，掐着她脖子，拿着那把钢刀在她头顶晃，“你完了，你逃不掉的！”边说边发出怪叫，许稚很害怕，她手脚并用，那人却丝毫不动。
　　这时地面又成了一条路，一辆辆车子跑得呼呼作响。许稚很害怕，她一定要跑！她从五楼跳下去，一点不痛，嗯？她跳进了海里，四周黑压压一片，黑雾压得她喘不上气。那人又成了长着獠牙的大章鱼，攀附着许稚小腿，想把她拉到海底去。
　　“救…”许稚大喊，海水呛入她口中，她的手在空中拼命抓，但除了水她什么也抓不住，“救…”。
　　一只手穿过黑雾，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在叫她，“许稚！”
　　是谁，他的手好暖，她越抓越紧，“我一定要拉住他，我出得去！”
　　那只手又开口了，“许稚”
　　是季祐的声音！慢慢的，雾面散开。
　　……
　　嗡嗡嗡
　　许稚惊醒，她关了闹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做了个噩梦。心闷，她记不得梦里有什么，她只记得最后，是季祐在叫她！

　　许稚打着哈欠，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出卧室。
　　“你怎么起来了，周末快好好睡一觉。”外婆看许稚眼下的乌青，许稚睡眠质量一向不好。
　　“您买这么多菜干嘛？今天我还想带您出去逛逛呢。”
　　外婆挑拣着刚买回来的东西，笑着道，“我叫了季南他们来吃饭！”
　　“昨天坐了顾骁的车，今天让他们几个来家里坐坐。顾骁说季南她哥哥也在江州，我让他一起过来。”外婆停下了手中的活，“季祐这孩子，好多年没见了，我就记得当初你们关系好，你还经常给他带饭呢！”
　　许稚这孩子，性格内向，加上那事…从小到大朋友也没几个。她又不是个积极主动的人，恐怕回国后都没联系那些人。
　　外婆知道许稚的性子，昨天遇到顾骁，正巧他去江州接季南，她便退了票坐着顾骁的车来了江州。今天请他们几个过来，倒也是有意为之。

　　许稚不会做饭，她只会做洗碗、摘菜这些打杂活儿。至于请客，她虽想和过去划清界线，但外婆的意思她明白，她的好心许稚也不会辜负。
　　其实，她还挺想…季南那群朋友的。季南小她三四岁岁，以前总跟在她…和季祐他们后面玩。她记得，季南那双圆圆的大眼，笑起来有对小梨涡，甜甜的看着她，脆生生的叫她许稚姐。

　　季祐是被铃声吵醒的。
　　一向沾床就睡的他，昨天晚上，入睡困难。季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心情。许稚刚走那一个月，他愤怒、他难过，他气许稚的不告而别，他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等他逐渐接受许稚离开的事实，他又憋着一股劲儿，他找不到许稚在哪里，他想，许稚你真狠啊，说放下就放下，我倒要看，你到底回不回来！这股劲支撑着他度过了漫长又缓慢的十年，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昨晚突见许稚，他欣喜不已，他赢了，许稚终会回来的。冷静过后，他又迷茫了，十年，现在的他和她，是…朋友？还是陌生人…他，不知道。
　　季祐接起电话，“嗯？”
　　“哥，昨晚睡着了嘛？”反正她季南睡得香。
　　“什么事？”季祐揉了揉头。
　　“张老师说她好久没见我们了，让我们今天去她家吃饭。”
　　“别说你不去，我替你答应啦！”
　　“老哥，我们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面把事情说开才能解决问题，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你得抓住啊！再说，以前就你一直黏着人家，今天就继续发扬发扬，守得云开见月明嘛！”
　　“就这么说定了，中午直接在稚姐那边碰头。”
　　……
　　“叩叩叩～”
　　许稚打开门，季祐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