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核糖体》妘嫄

15、他的秘密

　　躺下去的时候，耳边的声音好像一下子变远了。初秋的天气昼暖夜凉，空气里凉丝丝的，大地却因为被晒了一天，在夜里倔强地散发着余热。
　　“吴念，你看天空，明天又是一个美好的晴天。”
　　周一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落在耳侧，痒痒的，好像从耳朵一直痒到了心脏，心脏不正常的跳动着。
　　“呃……周一帆。”我看着北边最亮的那颗星星，小心翼翼地问“虽然现在说这些好像还早，我想问，你以后想去哪儿？”
　　“去哪儿？”他微微蹙眉“什么？”
　　“你想去什么样子的大学？”我侧过头，看着月光下他高高的鼻梁和完美的侧颌线，克制着心里想要表白的欲望。
　　“北航吧。”他笑着说“我想去北航学航天，然后去国外留学，以后做一个科学家。”
　　“想知道我的秘密吗？”他几乎微不可见地笑了声，接着说：
　　“我呢，我和陆知南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有一个经商的有钱的老爸，一个和蔼可亲的漂亮妈妈，可以无限包容他，鼓励他长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情。”
　　“而我不行，哪怕我是一棵歪脖子树，在外人面前，我也得挺起身子，直成一棵笔直笔直的白杨。”
　　这才是我心目中那个独一无二的他。有桎梏，有约束，有不完美的缺点，有害怕失去的东西，有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东西，有虚伪的种种，这样一个真实的，平凡地伪装着不平凡的男孩。
　　“我不会也问你以后想去哪？也不会像偶像剧里面傻傻地约定以后一起去哪一所大学。”他自说自话，絮絮叨叨地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忽而清晰忽而迷糊，飘忽不定的。
　　“人生是一段很长的旅程，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才不会幼稚地预测以后一定会怎么样。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两个人反目成仇，恋爱十年也不一定会结婚，说什么心动，不过是荷尔蒙作用。”
　　荷尔蒙使然……
　　我平视着天空，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
　　“你看过《三体》吗？”周一帆偏头，视线在我的左脸颊上停留。
　　我忍不住想去看他，眼角余光止不住地乱瞟，深吸一口气，心跳平稳下来，眼前的星空像是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想要陷进去……
　　“刘慈欣的那部？”我不想暴露出自己没有看过这本书的事实。
　　“小说里面有个人物，叫做云天明。他…”周一帆微顿，“…那啥…一个女孩，临死前用自己的所有积蓄，给他买了一颗星球。”
　　“我在想，这真是一个新锐而且超前的想法，难怪以后他可以取得人生上的成功。”他一副坚定的样子“我以后的研究，一定可以在未来造福人类。”
　　我：“……”
　　这……重点难道没有跑偏吗？正常人都会觉得爱情比较浪漫吧。
　　后面基本上都是周一帆一个人眉飞色舞地说着，我时不时点头，思绪飘来飘去的，跳到不同的地方，偶尔应和几句，有时候即使什么也不说，点点头，他也能很开心地说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