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净》丽莎坚尼

30、覆水难收

　　次日，李世民召见执失思力，告知他大唐已接受颉利的投降，命他速回去报知可汗，准备投降事宜，并派唐俭为使前去慰抚。

　　颉利会见完唐朝来使，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以为自己的缓兵之计终于实现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准降是假，李世民趁突厥精锐已经没有任何防备，摘盔卸甲、状态松懈之机，命李靖连夜发兵，偷袭突厥驻地。

　　李靖大军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尽管白云无边反应迅速，也根本无法挽回败局。

　　最终颉利被埋伏在另一边的李勣生擒。此仗被掠战俘共计十几万人，唯白云无边与仅剩的五千铁骑突围成功，逃往漠北腹地，不知所踪。

　　消息传来，大唐举国欢腾，李世民也高兴地又蹦又跳、喋喋不休，顾不得君主威严。一堆庆祝过后，冷静下来时，却总难免心里不够踏实，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儿没有做完似的。

　　一日下午，房玄龄秘密求见唐太宗李世民。房玄龄开门见山：“陛下，您近日来经常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全然没有了大胜之后的欣喜若狂，容臣斗胆猜测，不知是不是因为白云无边跑了，您心生忌惮，无法释怀呀？”

　　李世民贵气的眉宇间略带愁色，仰天叹息了一声，以示默认。“爱卿猜得没错。白云无边一个人能顶十万大军！他一日不除，始终都是我唐王朝最大的威胁。只要他白云无边还尚在人间，我大唐就无法真正做到统一中国，高枕无忧。”

　　“那么陛下，您何不除掉他呢？”房玄龄一语惊人。

　　此话一出，二人均是如坐针毡，手足无措的样子。

　　“怎么除？！” 李世民努力克制心里的慌乱，阴着脸问道。

　　房玄龄没有接住李世民中气十足的响亮嗓音而继续高调回话，而是压低了腔调：“靖贵妃……” 他右手伸开，比成刀状，在空气中一划，表达出来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即是让李世民利用靖贵妃去杀了白云无边！

　　“放肆！”李世民咆哮道，“不可以！绝对不行！”他弹起身在甘露殿心烦意乱地来回踱着步，双手握成了拳头，紧的几乎能听见手骨的响声。

　　房玄龄看得出来，李世民如果完全不同意利用白云净行事，此刻绝对不会这么激动和纠结。“陛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找到并接近白云无边，直接将他诛杀的吗？唯有靖贵妃一人可以做到这点了。”

　　“净儿和白云无边的关系，房玄龄你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同意跑去杀了白云无边？我说你是不是疯魔了，讲话完全不过脑子！”

　　“臣没说让靖贵妃明目张胆地去提刀杀他啊，臣愿献一计，使靖贵妃——误杀了白云无边。”

　　“房玄龄，朕知道你向来足智多谋，这些年也给朕出了不少好主意，但你的心计应该一直用在正气王道上，不可有阴损诡谲之念。尤其是对朕的靖贵妃，净儿，你不可打出利用她的算盘！你我如果利用他二人的感情去设计净儿杀死白云无边，那净儿还怎么可能原谅朕？朕和净儿的姻缘还如何维持？一想到这些，朕就钻心地痛！朕爱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心，朕实在没有办法承受失去她，绝对不能！爱卿，朕不怪你，此事你以后别再提了。”

　　房玄龄见李世民向他坦露情感，敞开心扉，也不免动容。“陛下，微臣这么多年一直追随您，感激您的知遇之恩，誓死不变初心！即使在我等最艰难的时刻，臣都不曾动摇过。今时今日，一是不忍见您如此烦恼，二是出于我大唐的长治久安，方才斗胆献策。臣自知，此计若成，不但靖贵妃会对臣恨之入骨，恐怕有朝一日，当您和靖贵妃的感情生变，就连您，都会把怨气转移到臣身上，从而招来臣的杀身之祸！可是臣不能因为只想着明哲保身，就让这个杀死白云无边的最后的机会溜走，让一条天赐良策烂死在肚子里。自西汉以来，中原大地屡受北方游牧民族政权的威胁，匈奴、鲜卑、柔然，还有现在的突厥，哪一个不是影响中国的统一进度达百年甚至数百年之久？草原民族向来马背为家、美化牺牲，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杀戮者。这次我们能够颠覆突厥汗囯，是由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可遇而不可求。此患不能尽除，日后我们更难腾出精力和钱粮去同时对付北边的突厥、西边的吐谷浑、西北的高昌国和东边的高丽国。陛下，为了大唐千秋万代的稳定兴盛，望您三思！”

　　“你说的都有理，可，可是净儿现在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净儿也年纪不小了，她怀了朕的孩子，朕和净儿都高兴的不行。虽然她没什么身体不适，但也不能遭受长途颠簸，跋涉艰辛啊。”

　　“是—— ” 房玄龄不再说话了。

　　“但是，”李世民拿眼角扫了一下房玄龄，“你的计策还没有说，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