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净》丽莎坚尼

25、山雨欲来

　　春去秋来，四季更替。两年的时间就在这周而复始的气候轮换中，如白驹过隙般倏忽而过了。

　　这两年李世民苦苦支撑危局，躲避了数次毒计暗算，努力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尽力收买、笼络没有引起李建成重视的官员、将领，妄图能在太子李建成织好的天罗地网中撕开一条豁口。

　　净儿则除了慧妤以外，又收了李世民的二女儿姝明为徒，日复一日教授两个小女孩习武。眼看着她们的技艺不断精进，李世民与长孙王妃皆对净儿这个师父非常满意。

　　转眼已到武德九年（公元626年）。

　　这年夏天，突厥数万军队进犯黄河南岸。太子李建成为了抑制秦王李世民的势力，向高祖李渊建议由齐王李元吉率各军北上抗击突厥，又建议抽调秦王府中的大将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秦叔宝等人辅佐李元吉出征，理由是李元吉势单力孤，经验不足。

　　李渊认为有道理，便批准了他的建议。然而李渊不知道，这是李建成和李元吉事先商量好的计谋，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把秦王府的精兵良将控制在自己手中，为下一步谋杀李世民做好准备。“既得秦王精兵，统帅数万之众，吾与秦王至昆明池，于彼宴别，令壮士拉之幕下，因云暴卒，主上谅无不信。吾当使人进说，令付吾国务。正位之后，以汝为太弟。敬德等既入汝手，宜悉坑之，孰敢不服？”

　　没成想他们的这一计划被太子率丞王晊得知。王晊早已被李世民收买，他立即向李世民告密此事。

　　李世民在得到密报后，被长孙无忌、高士廉、尉迟敬德、侯君集、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轮番鼓动、激将，甚至以集体离开秦王府相要挟，终于从开始的犹豫不决、不忍下手，变为下定决心，先发制人。

　　他们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认为玄武门是发动兵变，伏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最理想地点。

　　玄武门是长安宫城的北门，工事坚固、兵力雄厚，可以说谁控制了玄武门，便能够控制整个皇宫，因此地位十分重要。负责玄武门守卫的将领是常何。常何本是李建成属下，由于内宫中人多数已被李建成收买，在京师处于劣势的李世民，不得不在玄武门将领身上下功夫。最终他成功收买了常何、敬君弘、吕世衡等人。

　　一套紧锣密鼓的计划正在秦王府酝酿成形。

　　六月二日傍晚，净儿很意外的被长孙王妃邀请去宗室祠堂与她相见。来秦王府六年了，净儿从未踏进过祠堂半步。那里是家主的私人重地，外人不得擅闯。

　　净儿轻轻移步至祠堂门前，门没有关，往里看时，只见里面香烛缭绕，灯火通明。正前方三排主位供奉的是李氏诸先祖，旁边靠右侧则供奉着长孙王妃的父亲长孙晟和几位宗族先人。

　　照理说一府祠堂只会放置家中主公的先祖牌位，而秦王府的宗室祠堂里却同时还放上了主母长孙氏的先祖牌位，可见秦王李世民对长孙王妃的尊敬、爱慕与看重。

　　“白云净奉命前来拜见夫人。” 净儿见长孙王妃跪在祠堂正中，青砖地面的黄色跪垫儿上，双手合十，似乎仍在祭奠亲人，便没有冒然跨进门槛，而是在门外向屋内屈膝行礼。

　　“你来了？进来吧。把门关上。”长孙氏并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望向净儿，而是一直对着诸位先祖的牌位凝神。

　　“白云净，你知道本妃为什么今天传你来这儿见面吗？”

　　“回禀夫人，白云净不知。”

　　“殿下和这偌大的府邸，以及这府里的所有人，今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可知晓？”

　　“齐月堂历来消息闭塞，白云净一向迟钝无知，还请夫人恕罪！”

　　“这不是你的错。”长孙王妃慢慢直起身子，转过来望向净儿。

　　“白云净，你来府上几年了？”

　　“回禀夫人，已六载有余。”

　　“是啊，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记得当初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虽然战战兢兢，看见谁都怕，但本妃就是能感受到你浑身那股子草原上的飞扬豪迈之气。这种气息，也让我想起了家父。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一张嘴，叫我阿姐，我当时就觉得跟你有缘，所以毫不犹豫地同意殿下，留你在这府中。白云净，本妃且问你，这些年，殿下和本妃待你如何啊？”

　　“夫人！您和殿下就是白云净的再生父母，永世恩主！你们不仅救了我的命，厚待于我，拿我当一家人，而且指引我成长、自强，给了我独立为人的机会。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净儿神情激动，泪光闪闪，可以看出，她所说的每一句皆出自肺腑。

　　“好！那如果我说，后日有一个需要为秦王府出生入死，甚至是九死一生的任务，需要你一起参与，你可否愿意接受？”

　　净儿坚毅地跪了下去，“白云净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好！”长孙王妃双手扶起她，“事情如果成功，你定会得到你应得的地位。李氏列祖列宗在上，你可与我一同参拜，请他们庇佑忠义慈孝却被逼无奈的子孙世民及合府上下，免遭涂炭，光耀千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