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座鉴男记》婆罗树下的冥想者

35、天秤座里的“画皮男”（一）

　　后来，我们才知晓世界上居然存在这样一种古怪的疾病。

　　她第一次来我们酒吧时，我们当时就觉得她古里古怪的。

　　那是四月中旬的一天晚上，天气转热，晚风暖人。酒吧对面的大桂花下被老板拾掇出的椭圆形花坛里，繁花争奇斗艳。她来的时候，夕阳正藏进远处的青山，五彩缤纷的霞光宛如老板调制的一款命名“落日余晖”的鸡尾酒。

　　陈明亮从外面抽完烟进来，与我插肩而过的时候，悄声说：“来了个怪人。”

　　我朝门帘望去，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男子正牵手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进来，他们穿着同一款白体恤和浅蓝牛仔裤，是情侣无疑了。正正常常的，没看出任何古怪的地方。

　　我说：“你丫诓我呢。”

　　陈明亮说：“哪有，我以为她会来这边，可能临时起意去了别处吧。”

　　顾客们鱼贯而入，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跟往常一样马不停蹄的。不过，我被陈明亮勾起的好奇心却没有落下，见缝插针地朝门帘瞟上那么一眼。

　　时间就像顾客们酒杯里面的酒，渐渐消逝。从门帘进来的要么是熟客，要么还是熟客，跟打卡上班似的，见怪不怪了。其间偶尔夹杂一两个新客，脸上透着点兴奋，也透着点好奇，进来后都四处打量，目光就像四处晃动的手电筒光束一样。

　　酒吧里如往常一样，有人静静品味，有情侣亲热呢喃，有三五成群觥筹交错。看久了，见惯了，他们在我眼里就不单单是人了，而是一方小小的潭水，一口游着一对对鸳鸯的小小的池塘，一条鱼儿雀跃的春河。

　　忽然，一前一后进来了装扮怪异的一女一男，犹如往波光潋滟的生态系统上面投下了两方阴影。

　　女子约摸二十来岁，小麦色皮肤，一袭短袖白裙，长发披肩，戴一顶宽边蓝圆帽，有些躲躲闪闪的。她的波之挺之大，臀之圆之翘，是我平生仅见，引来无数或明或暗的内容复杂的目光。男子中等个头，白衣黑裤，大腹便便，脖子上挂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粗项链，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缀有一个硕大的绿幽幽的玉石的金戒指。右臂的臂弯里夹着一个小黑包。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怪就怪在这两人都戴着黑墨镜和白口罩，见不得人似的。

　　两人找了一处最不显眼的角落坐下，都背微仰着靠着椅背，墨镜瞪着墨镜，一言不发，很生分的样子。

　　众人或好奇或警惕地暗暗打量他们。这个季节肆虐于大洋彼岸的流感还没有结束，说实话，他们的装扮彷佛是对流感的呼应。

　　女子点单的当儿，我俯视发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脸颊也微微红肿，我疑心她是被家暴了，或者与人发生冲突导致的。那罪魁祸首会不会就是对面这个男的，看双方年纪又挺悬殊，又没有剑拔弩张的架势，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