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追着看我演戏[无限]》司禧

4、永恒艺术（4）

　　如今的状况显然不是唐皓而能想清楚的，系统也在潜意识层面对他进行干扰，试图使他忽视这些不自然。唐皓而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打算先去所谓的305室拿考纲，顺便取走那个什么特的合照。

　　这一次的开场十分平静，唐皓而轻松地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了305。

　　下楼时，唐皓而特地选的一号楼梯，楼梯两侧的墙壁的确挂满了学生作品和合照，但没有一张是和艾洛特有关的。唐皓而打算下一二楼的时候再找。

　　雕刻室305和唐皓而出生点的画室有点相像，窗子很大，大面积的阳光倾洒进室内，配合主色调为白色的简约风，给人一种不该在恐怖世界里出现的、暖洋洋的安逸感。和画室不同的是，这里放着很多像画室里的石膏人像和雕刻用具，地板铺着一层薄薄的灰。

　　唐皓而走进305时，还不小心被弥漫在空气里的淡淡石灰味呛了一下。
　　这一呛，等唐皓而再抬眼时，305里摆放的石膏人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转向了他，雪白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种感觉，和他在画室里看到石膏像的感觉是一样的。

　　但这里这么多雕塑，唐皓而不可能一座一座全扔出去。

　　“距离考纲发放结束还有2分钟，请未领取考纲的考生前往雕刻305室领取考纲，迟到者将失去领取考纲的机会。重复一遍，距离考纲发放结束……”
　　在广播播放的时候，石膏人像们越来越鲜活，雪白坚.硬的质感渐渐变得越来越接近人类的肤色，表面也变得越来越柔.软，就像真正的人一样。

　　这道广播声却是提醒了唐皓而，这是领取考纲的地方，他自认来的还算快，系统说有十个考生，这么久了，怎么会一个考生都没碰上？

　　考纲也不见踪影。

　　唐皓而几乎瞬间就下了结论：这一定是幻觉。

　　规则不可能设计一个死局，这样多的石膏像，考生进来还要寻找考纲，几乎是必死无疑的。

　　这一定是他被死亡条件蛊惑产生了幻觉。

　　就在唐皓而认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面前的画面陡然破碎，如一块玻璃被人击碎，碎片一块一块地掉落，露出幻觉下的模样。

　　雕刻室依旧是雕刻室，窗外的阳光依旧大面积地倾洒进来，但那种令人放松的安逸感消失了。

　　果然，唐皓而心想。

　　真正的305室里，讲台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银色长发束成马尾，利落地挂在脑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眉眼气质冷冽，下半张脸戴着黑色面罩，后腰上别着两把形状熟悉的长刀。
　　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装扮。

　　此人的手撑在身子两侧，几张印着黑字的纸就摆在他手边，大概是考纲。

　　唐皓而从幻觉里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有一个考生怀着几分畏惧凑上前，拿完考纲后问道：“你是……NPC吗？”

　　男人原本正对着教室后方的墙壁发呆，听到问句也没有转过脸，姿态散漫地斜了问话的考生一眼，从喉咙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惜字如金地说：“系统。”

　　站在门口的唐皓而却是皱起眉。

　　这个人给他一种熟悉又不完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意外地有些焦灼。

　　那个考生得到这个答案后惊慌地拿着考纲就跑了，好像生怕再和系统呼吸同一口空气，系统就要以“用鼻子呼吸”的罪名杀了他一样。
　　“你们系统的形象有模板吗？”

　　唐皓而走上讲台拿考纲的时候，冷不防出声道。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讲台上的男人似乎挑了一下眉，饶有兴致地转过头施舍了唐皓而一个正脸。可惜在面罩的遮挡下，唐皓而并没能看清男人的全脸。

　　男人的反应倒是比他的五官更令人好奇一点——他在看清唐皓而瞬间，惊讶地脱口而出：“又是你。”

　　“又是我？”

　　唐皓而反问道。

　　男人自知说错话，绕过这个话题，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唐皓而一开始的问题：“当然有模板，谁长得帅，我就长得像谁。”

　　唐皓而似乎还想问什么，还没开口，男人就避之不及地捂住了他的嘴：“好了，既然‘他’让你重来一次，就不要好奇这么多了。真是的……‘他’以为系统真能抹除一切吗？净让我收拾烂摊子。”

　　察觉到唐皓而的反抗，男人看着唐皓而紫黑色的卷毛，突然眯着眼笑了一下：“在这里待着不好吗？发色永远也不用补。上次见你是这个颜色，这次还是这个颜色。”

　　“那就永远是这个颜色吧。”

　　唐皓而敏锐地察觉到男人话里的“这里”并不只是指305，或是这个副本。但他完全挣脱不开这个世界里最强大的力量。

　　“现在……”

　　男人逼迫唐皓而与他直视：“忘掉我说过的这些，放弃思考你对记忆和系统的疑点。”

　　“需要你记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是系统，或者你可以叫我，考官S。”

　　“我就不加个‘主’字了。但是，我是这里唯一的考官，也是最高权限的存在。”

　　走出305时，唐皓而手里捏着考纲，对于考官S说的话一概不记得，只微微有些头疼。

　　“系统”，或者说，考官S，在发放考纲时间结束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空荡荡的305里多待了一阵。

　　突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考官S的瞳孔化成血红色。他喃喃道：“我记得，你们之间的赌约可不包括让你，THE，重头再来一回。”

　　“既然‘他’没让你通过毕业考，而是让你失去记忆重头来过，那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想方设法，杀了你的。”

　　考官S手指轻轻捻了捻，像是在回味方才这只手触碰到唐皓而双唇的触感。

　　完成了系统的职责，不多时，他便化成一串数据消失在考场。
　　……又无处不在。

　　唐皓而拿完考纲简单翻看了一下，只对自己永无止境的考试生涯进行一分钟的默哀后，就去寻找艾洛特的合照，对考官S的杀意一概不知。

　　在二楼楼梯道的右侧墙壁，唐皓而如愿找到了艾洛特的合照。

　　照片里，只有一个穿着简单卫衣的年轻人站在一堆西装革履的领导中间。年轻人额角有块狰狞的疤痕，即使合照也没有摘下他的口罩，仿佛口罩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照片底下的空白部分写着一行字：“热烈祝贺我校优秀美术系学生艾洛特荣获xx奖项。”

　　就在唐皓而拿下合照的一瞬间，楼梯间里的气氛陡然变化，气温狂跌几度，整栋教学楼的脚步声、说话声在刹那都消失殆尽。唐皓而从小就对他人的视线敏.感，他手里捏着这张薄薄的合照，感觉有无数道目光从教学楼四处，透过墙壁，心怀叵测地凝视着他。

　　唐皓而当机立断，拿着艾洛特的合照就往楼下跑。

　　几乎与他动作同时，整座教学楼里所有的雕塑和画像倾巢而出，在空中漂浮着追赶唐皓而。

　　风声猎过唐皓而的耳边，席卷来阴恻恻的声音：“你想要偷走我的荣誉……我要杀了你……”

　　唐皓而一边按着心口飞跑，一边调出系统面板查看他的任务。

　　［任务：取走教学楼1号楼道两侧墙壁上，艾洛特得奖的合照。］

　　［任务奖励：传声筒。］

　　取走？取走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扔了可以吗？！

　　“系统！我扔了这张合照算不算完成任务？”唐皓而快要跑不动了，身后追赶的怪物越来越多，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口也越来越疼，心脏每跳一下都像是要砸破他的胸腔。

　　考官S的声音凭空出现：“不可以，必须随身带着。”

　　“那这个任务奖励我不要了行不行？！”唐皓而第一次放弃了他的形象，对着系统咆哮。

　　考官S：“不可以，这是双重考场，你必须得到这个道具，另一个考场已经有人在等你了。”

　　“那倒是让他来完成任务啊！！！！”

　　考官S缺德地笑了两声后就像神隐了一样，任由唐皓而怎么骂他都不再出声了。

　　等我从这里出去，我第一件事就是拆了这破系统，唐皓而咬牙切齿地想。

　　但前提得先从这出去。

　　突然间，唐皓而灵光一闪，一句话从他大脑中闪过。

　　“你偷走了我的荣誉……”

　　唐皓而瞪圆了双眼，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后面喊：“停下！我没有要偷你的荣誉！”

　　“那你拿走这张照片……是想要夺走我的成就吗！”

　　身后的怪物追得更快了。

　　唐皓而急中生智：“我是想给其他人展示你的成就！摆在这楼梯道不够显眼，我把它举着，走到哪里都有人看到！”

　　身后席卷的风声慢下了一点，但一股阴冷湿滑的触感贴上了唐皓而的脖子。那东西贴着他耳边问：“……真的吗？你保证？如果你不小心……破坏了呢？”

　　唐皓而面色涨红，嘴唇白得像张纸，哆哆嗦嗦地说：“我保证，如果……咳……如果我弄丢了，或者破坏了，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东西满意地冷笑了一下，准备带着他的怪物们回到该回到的地方。

　　唐皓而瘫坐在地上，干呕了一下，没呕出什么东西，倒是抬头的时候眼前一花，差点栽过去，靠着左手撑了一下才稳住身体。但就在他左手受力的时候，他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咔嚓”，像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唐皓而抹了一把糊住眼睫的汗水，往他的左手看去。

　　他的左手在逐渐褪.去皮肤的颜色和肌理，变得雪白和僵硬，像是……那些雕像。

　　［系统提示：考生唐皓而完成任务：取走艾洛特的合照。

　　奖励道具：传声筒。

　　该道具使用方法，考生可自行查看。］

　　［系统提示：考生唐皓而与这个学校里特殊的“那个人”达成约定，在考试期间，必须随身携带他的合照，不得遗失、损坏。如若违约，后果由考生自负。］

　　［但“那个人”还是不放心，因此他对考生唐皓而下了诅咒：携带合照期间，身体会逐渐石化，若未能通过考试，将永远留在这里，成为“那个人”最伟大的艺术品。］

　　［祝考生好运。］

　　唐皓而：“……”

　　祝你奶奶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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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的小唐还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