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003-机械恋人》双尾喵喵

4、脚步

　　黑暗中，脚步声细碎、清晰。
　　皮鞋底与金属板摩擦，心脏和血流的鼓点全部涌向林嫒的耳朵：谁？是谁在中枢塔外面？
　　有类似钥匙刮擦大门的声音，响起几声后停止。

　　外面的人没有冲撞正门，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中枢塔的正门重量惊人。除非中枢塔内的控制人员主动打开，不然用常规武器轰击也没辙。
　　真要强行突破正门，不如在中枢塔塔体上开个洞。而开洞，显然也需要能量输入状态的机械生命协助。
　　有机生命的身体力量是弱小的。

　　远去的脚步声很快响起，听声音是绕到右侧。
　　“笑笑，怎么办？”
　　“跟着我，他们不知道开门方法。”陈笑颜压低声音，重新拧开装饰品。对方进不来，她们白吓一跳。

　　陈笑颜自然不会向正门闯，她走到后面一排机械警卫中搜索一番，拿到一枚圆形的金属片。
　　陈笑颜背过身体，不知道把金属片推到了什么地方，暗处一扇很小的门无声弹开。

　　“小爱，跟上我，这根管道通往外面。”
　　“好。”
　　管道的空间很狭小，长度却不短。平时一定是小型机械生命负责打扫。林嫒艰难地用手肘往前挪动，袖子磨在金属板上有些微痛感。

　　约莫10多分钟也可能更久，她终于呼吸到正常流动的空气。
　　满眼金花地从管道内爬出，陈笑颜拉出林嫒后用最快的速度按住门，把它推回到看不出的角度后锁死。

　　“这里是废弃的广场？”林嫒擦擦额头上的汗：“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她很少见到建到一半的设施，机械生命的建造效率很高。
　　他们会用金属隔板隔开有碍观瞻的半成品，过几天就撤掉隔板完美竣工。

　　“这是规划外的地块。”陈笑颜深吸一口气：“小爱，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情想问，我现在还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这些…和我爸妈告诉我的…告诉我的一个预言有点像。”陈笑颜还在喘：“这个预言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我从小当成故事听。”

　　“笑笑，大概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看着林嫒的双眼，陈笑颜郑重地许诺：“假如事情真有预言得那么糟糕，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
　　“好，约好了。”林嫒向陈笑颜伸出手。
　　两只手在夜色中拉钩，心意相通的友人鼓起勇气。

　　想到可能还有其他人在中枢塔附近徘徊，她们躲躲藏藏地往约好的地方赶。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道路在月光下勉强可以分辨。

　　“笑颜？小爱？”明晓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脚步连忙停止。
　　“呼，我等了半天了，你们怎么才来。”明晓抱怨着：“我刚刚把003寄放到附近的修理厂仓库了。”

　　“修理厂的老板还能动？！”林嫒涌起希望。
　　明晓边摇头边牵起陈笑颜的手：“不，我直接打开的，锁全都失效了。”
　　“用同种能量的锁具肯定都失效了，我们先——”

　　“等等，那003怎么办？”林嫒的声音变得尖锐，意识到这点后她一边擦去突然掉下的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但是，我们不能把003一个人留在仓库吧？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陈笑颜点点头，看向明晓：“小明，我们一起把003…带着？”
　　“笑颜，小爱，你们冷静一点。”明晓指向不远处：“003现在就在里面，很安全，修理厂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故！”
　　“可是，以前有覆盖网、有锁，还有机械警察。”林嫒争辩道：“现在全都失效了！”
　　“那些…也许明天就会好？”明晓的声音很没底气。

　　“至少要把003留在更安全的地方，不能放在没有锁的修理厂。”林嫒坚持着。
　　“现在哪里找有锁的地方？除非是用古代锁具…”明晓说到这里，和陈笑颜对视一眼，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
　　“小明，你记不记得修理课程里有备用实验室？”陈笑颜松开明晓的手，向修理厂走过去。

　　“那里确实有古代锁具，位置也很隐秘，但我们哪有钥匙。”
　　“有，我知道对应的钥匙放在哪里。”陈笑颜推推明晓：“来，帮我们一起抬003。”
　　“行。”

　　趁着夜色，他们越走越偏。
　　明晓从修理厂推出一辆手推车，大家可以轮流推003前进。
　　“平时还没注意，体力活全都是机械同事在做。”明晓趁林嫒推车的时候揉揉自己的胳膊：“我还经常锻炼、修理，搬运一台机体都累成这样。”
　　“对，不知道这次能量中断是什么原因。”

　　大家陷入沉默，谁也没有说出最担心的问题：能量中断状态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停摆一天两天不算什么，哪怕持续一周，都相当可怕。

　　“笑颜，小爱，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准备些食物和药？”明晓首先说出不吉利的提议：“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一直停下去，怎么办？”
　　“对，做好最坏的准备吧。正好顺路，我们先拿一部分。”陈笑颜果断点头：“小爱，接下来小明负责推车，你和我一起挑选东西，装一部分到推车上，自己也带一部分。”
　　“好。”只要和陈笑颜走在一起，林嫒就充满信心。既然笑笑还那么冷静，一切都会往更好的地方发展。

　　陈笑颜拿出通讯器，发现没有能量不能用，只好收起来：“没办法给你们展示地图了，目的地是有古代锁的备用实验室，它在中枢平台下面的森林里。”
　　“是野外实验室？”
　　“对，因为和生存训练营共享设施和资金。”陈笑颜越说越坚定：“实验室很大，教授是电子生命。因为某些原因，我正好知道旧钥匙在哪里，其他人应该都得靠能量开锁。”

　　“我们先把药和食物带好。我上过生存课，老师教过，人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只能撑一周。野外的食物也不能随便吃。”明晓作为众人间唯一一个选修过生存课的人最有发言权。

　　自购超市的门果然失效。
　　明晓轻松拉开门，陈笑颜和林嫒窜了进去。
　　自购超市依然冷清，温度比平时低许多，24小时待命的机械店员靠在货架上，一动不动。

　　“笑笑，我们把外面的盒子拆开是不是能装更多？”林嫒拿到第二盒巧克力的时候，把铁盒拧开。

　　“对，注意易碎的食物不能那么弄。还有别装充气食品，最好拿营养胶囊。”陈笑颜直奔营养胶囊货架。
　　营养胶囊没有味道，平时很少有人愿意吃。
　　但有消化系统虚弱的人很需要，所以货架上从来不缺。

　　陈笑颜撕开二十几盒营养胶囊的外包装，只把内部的塑封带出来：“小爱，这里别来了，胶囊没有了！”
　　“好！”林嫒忙着拿巧克力还有纯净水含片，她听说过外面的水都有毒：“笑笑，过滤水的设备你看到没有呀？”
　　“那个实验室里有！就算没有小明也会弄。”

　　两人手忙脚乱地抱着一大堆东西往推车上装。
　　林嫒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眼泪都没干就噗嗤笑出声：003躺在一堆必需品中，一脸安详。
　　泪痕又被新鲜的眼泪覆盖。

　　“笑笑，平常肯定会有店员过来阻止我们的。”
　　“是啊，要是今天也有就好了。”

　　当一大堆药店的药物被堆到推车上时，林嫒和陈笑颜手中也拿满了东西，三个人艰难地往外走。
　　还好，中枢塔不远处就有一座紧急升降梯。
　　“原来我还不晓得，为什么要有电力的紧急升降梯。”明晓倒在升降梯上，大口喘气。

　　来到底层后，陈笑颜打开复古用品店拿来的手电筒，稳定的光源照亮前方的标识牌。
　　“小爱，先把003留在底层的储存空间吧，我家预定的储存室是有锁的。”陈笑颜摇摇头：“车子也停了，靠我们走过去会花费大量时间，不如先等在这里，说不定过几天能量就重新恢复了。”
　　一行人实在没有力气了，必须先睡一觉恢复体力。
　　“也是，等天亮了我们和其他人碰碰头，应该有谁知道怎么办。”林嫒也觉得这个选择很正确。

　　要是天亮了，能量恢复正常，003却被他们带到备用实验室那边，岂不是闹笑话。

　　陈笑颜打开陈家购买的储存室，三人把小推车推进去，脱力地躺在不知道哪年购买的地毯上。
　　“笑笑，你说，为什么003他们不用电力作为机体的备用能源呢？”林嫒突发奇想。

　　“电力？机械生命和机械不一样。”陈笑颜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然很坚定：“构成机械生命动力的只有能量，假如换上电力，那么…那么…总之就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沉默了。

　　“我倒觉得可以。”明晓也加入讨论：“我学过，电力能够在大部分情况下替代能量，按照原理来看，机体除了和中枢有直接联系的核心部分，其他部分都能用电力替换。”
　　“但核心部分对机械生命来说，相当于我们的大脑和心脏加起来的重要性！”陈笑颜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假如换上电力，只有机体外部可以正常动。”

　　“有什么不一样？”明晓好像真的不明白。
　　“笨蛋，把你的灵魂换成大西瓜的不一样！”陈笑颜说完后，大家都冷静下来。

　　“抱歉，我刚刚在发火，可能是太累了，晚安！”陈笑颜抽出一些衣服，分给大家盖在肚子上。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希望明天太阳正常升起，中枢能量恢复供应。

　　在这个晚上，谁也无法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