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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月色如雾。
星光明灭可见。
白日里长安城的繁华与喧闹此刻皆被夜色吞没。
戌时一刻。
虽然视野里距离南街尽头的亭子还差个十几米之远，但一道立于清冷月光之下的身影此时已然出现于那里。
身形颀长，站姿挺拔。
一身素色白衣，广袖与抹额被风抚起。
江晚秋当然知道这般清绝的背影是谁的。只是无端想起，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期最后一日的一些零碎之事。
彼时暮色已至，江晚秋下山准备与蓝忘机同游夜市之时，他亦是这样立于云深不知处屏障的近处等待她的到来。
这些画面若是说近已记不清何日发生，
这些画面若是说远又每一帧都很清晰。
似乎是听到江泠的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披着月光的这道身影转过身来。
入目的是蓝忘机清雅而绝世的俊颜。
“蓝湛晚…”
江晚秋险些脱口一句「蓝湛晚上好」。
这种氛围这种时刻这句话自然是不合适的。幸好江晚秋及时止住将后半句咽了下去。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紧张的心情因此而显露。
“我的意思是说今晚月色很好。”
江晚秋赶忙为自己打圆场。
听闻此言蓝忘机将落在江晚秋身上的视线转移，望着夜空中悬挂的一轮明月之后颔首。
“江泠。”
“恩？”
江晚秋先应下蓝忘机的唤声，随后才收回赏月的目光。
这与蓝忘机一对视江晚秋便愣住了。
并非没有见过蓝忘机神色里因她而起的一目柔情。但此时他眼眸中泛起的温柔是这般的波澜壮阔却是江晚秋第一次见。
“你那天所言可当真？”
道出此话的蓝忘机神态认真，而眼中的温柔又携着一抹难以言喻的难过。
“何时所言？我记不得了。”
这江晚秋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虽说江晚秋的性子的确是古灵精怪且能说会道，但她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胡说八道。
“祝我与洛迤姑娘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蓝忘机话罢江晚秋才忆起这茬，毕竟这句话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话本就并非出自江晚秋自己的意愿，故那天说完她就将此事抛置九霄云外了。
只是没有想到蓝忘机却当了真。
“恩…那天其实…我…”
总归不能直接说「那天我是故意气你而在胡说八道」吧。所以江晚秋大脑此时飞速运转，几十条备选理由像弹幕一样浮现于脑际，而她在其中挑选最佳答案。
正在大脑里筛选答复的江晚秋无意中瞟了一眼蓝忘机的神色，他等待答案的神色居然认真到可怕。这让更加紧张的江晚秋脑门上的冷汗直流。
“啊我想起来了。”
“这句话其实是魏无羡说的。”
紧急时刻江晚秋不得不将锅甩给自己的拜把子好兄弟魏无羡。
「一会回客栈还得跟魏无羡对接一下，否则就会露馅」江晚秋一边继续胡扯，一边在心里默默道。
而蓝忘机听到这个回答满脸的问号。
“但是他…为何会这样说。”
“哎。你长得这么俊那洛家小女又生得美貌，他是觉得郎才女貌比较般配嘛。”
蓝忘机仍然在思考这个回答的蹊跷之处，而江晚秋这边已经开始满嘴跑火车了。之后江晚秋又仗义得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差点连她自己对这些扯的谎都要信以为真了。
“这样。”
蓝忘机总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江晚秋松了口气，这个话题开头险些翻车但是由此看来可以算是蒙混过关。
“与魏无羡关系你是怎样去看待的。”
江晚秋默然。
“青梅竹马的玩伴。”
这回却是老老实实道出实话。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么与我的关系你又是怎样去看待的。”
或许是这个问题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故江晚秋此时并无半分紧张。只不过避开蓝忘机视线之后的垂眸，足以表明她亦是知晓这个问题是颇为敏感的。
“我困了我要回客栈睡觉去了。”
“不要逃避。”
这时的江晚秋才发现蓝忘机一点都不傻。
此刻她已经在怀疑，方才耍的把戏他是否心知肚明只是在配合自己。
“与你的关系的确与普通人有异。”
既然走到这个地步江晚秋再瞒天过海就毫无意义了，索性把对待她与蓝忘机的看法是特殊的表露于明面之上。
意料之外的是蓝忘机的讶异神色。
蓝忘机满脸的不可置信。
待蓝忘机起伏表情的平静下来，温柔于他的眼眸里又如潮水般慢慢涨起。
一时间静默环绕二人。
江晚秋始终不敢正视蓝忘机的双眼。
故在抬头对上蓝忘机直视自己的目光之后，将再次愣住。
仿佛是知晓了自己在江晚秋心中的地位是特殊的。
蓝忘机竟然笑了。
蓝忘机性子因雅正端方与严于律己，故而生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那种疏离之感好似一座难以消融的冰山。而这抹笑颜又仿佛将冰山化为一潭春水，且漾起层层涟漪的模样甚是让人心动。
极为好看的眉目微微弯起。
嘴角勾起的弧度不浅不淡。
「真的好看啊。」
不知不觉江晚秋就花痴了起来。
“打住你不要笑了。”
夜色很好的掩住了江晚秋脸颊的绯红。
“？”
蓝忘机虽不知何意但已经在敛住笑意。
“干什么总是撩拨我心弦啊真是的…”
抱臂皱起眉头一脸怨愤的江晚秋小嘴吧嗒吧嗒个不停，蓝忘机也不知道她在小声嘀咕些什么。但这副样子让江晚秋可爱加倍，故蓝忘机此时又开始忍俊不禁。
江晚秋蓦地眼睛一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睡着了偷摸干了什么坏事。”可是蓝忘机没来得及回答江晚秋就已经开始说下一句了。
“我要走了，你闭上眼。”
而这句话蓝忘机虽是觉得前半句与后半句逻辑思维不通顺，但他还是依照着江晚秋的话去做了。
风过耳畔。
蓝忘机感觉到唇瓣上瞬间蜻蜓点水的触动。
待到蓝忘机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少女早已经不见了。
——方才的感受是不是梦。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