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一点暖》shevonne

3、第三章 极微极弱的，是我们的梦想

　　窗外一阵阵风吹动一片片叶，回荡着清凉。聒噪的蝉不知疲倦的歌唱，头顶仍有一两颗星星闪烁。这是一个缱绻的夜，裹着少年少女的心事，沿着习习的风一路飘远。
　　高二会考结束后，时间就像被刻意拨快了一般，一转眼就到了年末，而那些未来得及酝酿的情绪也暂被搁浅。
　　这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又找宋琪琪，张扬谈了次话。
　　老头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语气轻快“你们互相补课也补了挺久的了，两个人成绩都提高了很多。下学期就高三了，紧张吗？”
　　宋琪琪点点头，张扬面无表情。
　　老头也不尴尬，继续说“高三你们会很忙，补课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以后就不用补了，要按时上自习。自己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弱势学科补上，自己多整理整理，高三苦一苦，冲一冲。”
　　两人愣了半晌，还是宋琪琪先回的话“好。我们会努力的。”
　　终于不用给张扬补课了。宋琪琪本该开心不用费口舌教他和体会写数学时被碾压的感觉了，但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怪难受。
　　张扬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回到教室，前桌的林宏志一脸八卦的问宋琪琪“老班叫你们过去干嘛？难不成你们……”
　　“去你的，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老班不过是嘱咐了下我们高三不要太紧张而起。”
　　“找张扬一个就算了，毕竟他年级第一。找你过去干嘛？”林宏志无情补刀。
　　“林宏志你皮痒了是不是？我好歹现在也是个年级十四名的人了，找我怎么了？”宋琪琪伸脚一踹前桌的椅子。
　　林宏志一个踉跄，瞪了宋琪琪一眼“小气。”
　　宋琪琪正准备反手再击，张扬冷冷的看着两个人“要玩去外面玩去。”
　　林宏志倒是个不怕死的，不依不饶的说“宋琪琪有本事你在外面那么嚣张。”
　　宋琪琪瞟了眼张扬越发阴沉的脸色，拿起作业开始写，丢给前桌一句“幼稚。”
　　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湮没在期末考试的复习大潮中。临近期末，六科老师每天一套卷子发下来，卷子的最上边印着小小的一行黑字“备战区统考！打出漂亮的一仗！”
　　每天的课老师都会面不改色的按掉下课铃声，面不改色的说“把这道题讲完再下课。”，然后面不改色的拖堂。等到真正下课离下一节课开始又不剩了几分钟，匆忙上个厕所继续上课。
　　宿舍十一点准时熄灯，宿舍的同学们却还打着台灯继续写没有写完的数学试卷，一脸疲惫。
　　每一天每一天都重复着这样的事情，时间在溜走，考试在靠近。
　　宋琪琪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晚才睡着觉，上课精神也不是很好。
　　张扬看着趴在桌子上快蔫了的宋琪琪，叹了口气。“你晚上没睡觉？”
　　宋琪琪“唔”了一声，声音嗡嗡的“最近失眠，太痛苦了。每天十一点半在床上躺尸，躺到一点多才睡着。”
　　张扬闻言，在书包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盒蒸汽眼罩。“我以前也会失眠，这盒蒸汽眼罩给你，效果还不错。”
　　宋琪琪抬头，眼神迷茫的看了会周围，眼神逐渐聚焦在那盒淡黄色的眼罩上。“噢，那谢谢你啦！”说着把那盒眼罩拿过来塞进书包，继续趴。“老班来了戳我一下。”
　　张扬似乎是松了口气，面色如常继续写作业。“好。”
　　宋琪琪当天晚上就试了一下眼罩的效果，戴上去，淡淡的茉莉清香萦绕鼻尖，眼罩缓缓热了起来。然后宋琪琪毫无障碍的睡了过去，做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梦，梦里宋琪琪考了年级第五，张扬还是年级第一，张扬为了祝贺她，又送了她一盒眼罩……
　　第二天宋琪琪神清气爽的坐到位置上，立马对张扬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小徒弟，多亏了你的眼罩，师父我才一夜好梦啊，改天师父一定好好感谢你。”宋琪琪激动的拍拍张扬的肩。
　　张扬挑了挑眉，这是精神一好尾巴就飘？“不客气，妹妹。”
　　宋琪琪瘪了气，不服气的拿起作业，安静的开始写作业。说不过你，我还是先补完昨天的作业吧，宋琪琪愤恨的想。
　　张扬倒是露了点笑意，眼神明亮。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考完这场考试就意味着高二已经过去了，高三正在或者已经到来。
　　宋琪琪和张扬不一个考场，所以中午约的班上另一个女孩郑婉玲一起吃饭。
　　上午场考语文，宋琪琪掂了掂，古诗背了，错题看了，名人名言也背了几句，没什么压力的考完了语文。
　　中午郑婉玲和宋琪琪一个劲吐槽语文试卷“文言阅读题也太恶心了，我看都看不懂，好不容易看懂几句，它还不考它的翻译……我死定了，文言文翻译你知道我翻了什么吗？”
　　宋琪琪回忆，她没觉得那么难啊。但是还是顺着郑婉玲的话“不知道。”
　　“我把官名拾遗一个一个字翻了出来，捡到遗落的东西。交卷我才想起左右拾遗是官名，我就说我怎么翻的那么奇怪，唔，死定了……”
　　宋琪琪没忍住笑出了声，旋即正色，“下午还有数学，别把数学符号看错就是了。”
　　“你还打岔！宋琪琪你这个小王八蛋，看我不弄你……”
　　两个女生打闹着到了食堂，看到食堂的长队面色顿时面色灰败。
　　“唉，语文欺我，食堂也要欺我。”郑婉玲感叹道。
　　“好好排队吧，待会人更多。”说着宋琪琪从书包掏出数学错题本开始复习。
　　等到两人排完队拿到饭，食堂的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吃饭。
　　吃着吃着，郑婉玲突然拍她“那不是你同桌张扬吗？”
　　宋琪琪抬头，还真是，特意调了人少的时间来吃饭避开人潮，不愧是张扬作风。
　　“对啊。”
　　“他一个人吃吗？他好像没有跟同学诶。”郑婉玲张望道。
　　“嗯，他很少和别人一起吃。”宋琪琪答道。其实是张扬性格比较孤傲，说的上话的朋友没几个，她自认为算一个。但宋琪琪没说。
　　“噢，要不我把他喊过来？”郑婉玲眼神闪闪，她可是听说这两人八卦很久了呀，让她来做一番助攻！
　　宋琪琪还没来得及说话，郑婉玲就朝张扬招招手“张扬！学霸！这里这里！”
　　张扬果然看过来，看到埋头吃饭的宋琪琪，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宋琪琪瞪大了眼睛，埋怨的看着郑婉玲。
　　“哎，别这样看着我呀。他又不会吃了你。”郑婉玲说完迅速吃饭，对着张扬招了招手“学霸，坐这，我吃完了有事要先回去，你和宋琪琪吃哈。琪琪，拜拜。”说着背起书包，带着一身八卦之光走了。
　　宋琪琪：……
　　张扬把盘子放下，“你才吃饭？”
　　“嗯，排队排了很久。”宋琪琪答道，飞速扒饭。
　　“真奇妙，你吃饭这么快不怕噎死？”
　　宋琪琪怕是没料到张扬语出惊人，呛到了，拼命咳嗽，脸涨的通红。
　　张扬忙起身帮她拍背，从宋琪琪书包侧袋拿出水瓶拧开盖子递给她“不会吧，这么想噎死自己。”
　　宋琪琪接过水，嗔怒地看着罪魁祸首。
　　等宋琪琪缓过来，张扬才回到座位开始吃饭。
　　彼时宋琪琪已经没什么胃口了，但是看着自己盘里剩着的一堆菜又不忍心倒掉。
　　本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心态，宋琪琪看了看张扬的盘子，一荤一素，她觉得完全不够，于是大着胆子问“小徒弟，我看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要来几块糖醋排骨吗？”
　　张扬悠悠地看着她“怎么，妹妹吃不下啊？”
　　宋琪琪：……
　　“诶，我还剩好多菜，我保证这些菜我绝对不是不想吃而是我真的吃不下，这不是不能浪费嘛？”
　　张扬低头看了眼宋琪琪的盘子，果然还剩着很多没动过的菜“你每天打饭其实是在喂猪吧？”
　　“是是是，所以你帮我分担一下？我不想浪费我这白花花的银子啊。”宋琪琪点了点，排骨算是特色菜13块，南瓜焖肉6快，她这两道菜还没怎么吃呢……
　　“而且张扬同学要不是你害我呛了一下，喝了那么多水，我本来是吃得完的。”
　　张扬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虽然宋琪琪没动那两个菜，但张扬怎么都觉得不太好把别人盘子的菜弄到自己盘子里来，怪奇怪的。
　　在张扬思考之际，宋琪琪认为他已经被说服了，于是已经开始动手迁移自己的排骨。
　　等张扬思考完，决定还是拒绝她，排骨已经迁移完毕了。
　　宋琪琪笑魇如花“小徒弟慢慢吃，为师先走一步。”说着飞快溜走。
　　张扬无奈地看着盘子里满满当当的菜，算了。
　　宋琪琪回头看了眼在吃饭的张扬，想到上一秒那个菜还在自己盘子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胆了，老脸一红，飞快走出食堂。
　　下午考数学，中午回去宋琪琪在宿舍里洗了个澡，觉得自己神清气爽，面对下午的数学考试脑子一定足够清醒。
　　宋琪琪的舍友杨静调侃道“宋琪琪，你这是沐浴焚香迎接数学啊，要不要再拜一拜学校的华罗庚？”
　　“哎，我投数学以琼瑶，希望数学好歹投回个木瓜给我吧。”宋琪琪满心期待，也不枉她在张扬底下补了那么久的数学啊。
　　众人笑，翻了个白眼，这姑娘真是傻呵得可爱。
　　下午发数学试卷发到手上时，宋琪琪飞快的把试卷全部扫了一遍。看完之后，宋琪琪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激动得颤栗，她竟然考前刚好看了一道差不多题型的题目！
　　于是宋琪琪打铃后就开始愉快的写起题来，选择题被12题卡了一下，先放着了继续写。
　　除去12，16题两道要思考一下，其他题宋琪琪大致都写了，实在写不出来的就随他去了。
　　还有30分钟，宋琪琪检查了一遍，开始专研剩下的两道题。
　　思考的时间溜得飞快，很快就打铃了，宋琪琪只写出了16题，就随便蒙了个C在12题处。
　　卷子被收上去，宋琪琪如释重负。感觉自己数学应该考得还不错。
　　考完数学，走廊一片哀嚎。宋琪琪看到张扬从另一个试室出来，眉眼淡淡。宋琪琪穿过人群跑过去拍了拍他的左肩膀又立马走到他的右边。
　　张扬看着宋琪琪，一脸“你怎么那么幼稚”的嫌弃表情。
　　宋琪琪惊，他怎么知道她在右边……
　　“小徒弟，数学考得怎么样？”
　　张扬扬眉，敢情宋琪琪考得还不错，有心情关心他考得怎么样。“老样子。”
　　宋琪琪脑补了一下他的心理活动：“哎，老样子，又是这样的试卷，也就差不多满分吧。”说着摆摆手。
　　张扬没说话，看着她。
　　宋琪琪暗叫不好，心里想的一时嘴快说了出来。看了看张扬，还好脸色不是特别阴沉。于是摆上一幅乖乖认错的表情“张师父，我是说这样的试卷怎么可能难得到您呢。”
　　张扬本来没打算追究，一听她这语气，起了捉弄她的念头。
　　“怎么，我不是你徒弟嘛？现在变师父了？”
　　“诶，都是徒弟我的错。师父莫怪罪下来呀，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虽说您不是宰相，但和宰相同为男同胞，撑个徒弟总还是绰绰有余的。是吧，师父？”宋琪琪偏头看着张扬，嘴跟抹了蜜似的。
　　张扬被说的哭笑不得，“宋琪琪同学，你这口才，将来那是要立志当一名外交人才啊。”
　　宋琪琪得意，但还是自谦道“不敢不敢，也就甩甩嘴皮子。”
　　“美得你。”张扬弹指一挥，轻轻弹了下宋琪琪脑门“小徒弟莫惹是非，安心迎接明日的考试。”说完抬脚就走。
　　宋琪琪“嘶”一声，捂着脑门“张扬你这坏习惯要改一改啦喂！”说着追上去。
　　下午的阳光照着教学楼，在走廊上洒下一片暖黄。男生和女生的背影被阳光拉出老长老长的两道交错的影子。女生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男生面无表情的回驳，但眼里却闪着光亮，一如这个下午温暖的阳光。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但是他们还不能放假。老班在班上先是表扬了一番大家最近时间段的努力学习，再接再厉。然后通知大家还要再上一周的课才放假。班级一时悲号一片。
　　哀嚎归哀嚎，该上的课也还是要上。
　　考完试当天晚上，学校就把全部的答案发了下来。摆明了，对完答案，上课讲试卷。
　　于是刚刚经历完考试折磨的同学们又开始经历另一番折磨。
　　宋琪琪也很紧张，深呼吸，开始对答案。
　　按照从甜后苦的顺序，宋琪琪先对了英语答案。不错，书面只扣了3分，140分应该没问题。接着是语文，和平时考的水平差不多。然后是文综，宋琪琪每对完一个选择题，心都会抖上三下，一道选择题四分可不是说笑的。
　　对完文综，宋琪琪安慰自己道，没关系，不就是错了六道选择题……不就是选择扣了24分嘛……
　　遮住文综卷子，宋琪琪开始对最后一门科目——数学。先扫一眼12题的答案：C。她蒙对了！瞬间很雀跃。一鼓作气宋琪琪对完了全部，心情向好。数学考个125分应该没问题。最后按照自己平时的成绩估算了一下，决定心许这次可以挤进年级前十？宋琪琪微微的含蓄的笑了。
　　张扬看着旁边的人一路变脸，很是有趣。
　　宋琪琪看了眼张扬，发现他没在对答案。于是悄咪咪的说“师父，我帮你对个答案？”
　　“无所谓啊。”张扬把试卷递给她，他倒是很少去对答案。
　　宋琪琪眨着星星眼，崇拜的接过学霸的考卷，开始对答案。
　　然后宋琪琪默默在心中给跪了，不愧是学霸，一路下来就没几个错的……就连英语都只扣了8分，这是要反超她这个英语课代表的节奏啊……
　　“师父，恭喜您，不出意外，还是桂冠。”宋琪琪狗腿道。
　　张扬拿回试卷，“嗯”了一声。
　　宋琪琪：难道这就是拿惯年级第一的人的反应吗？酸了酸了……
　　大家大体都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依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尽管大部分同学都不想接受事实，但这个星期还是很快的过去了，成绩也出来了。
　　宋琪琪年级第六，张扬年级第一。
　　宋琪琪激动的接过奖状，心中朵朵烟花“砰砰”绽放。颁奖完后，领导讲话，然后就算放假了。
　　因为是升高三，所以他们只放17天的假。
　　宋琪琪收拾好作业，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把奖状塞进去，准备回家，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张扬笑眯眯地说“小徒弟，暑假快乐！”
　　“你也是。”
　　然后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就开始了。
　　宋琪琪也不敢懈怠，暑假没有回老家。整个人在图书馆里泡了一个假期，期间还遇到了一次来还书的张扬，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各忙各的了。
　　短暂的假期飞一般过去，而高三也迈着步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