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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蔡文的离去 ...

  •   叶南免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吩咐无奇准备去宫里,之后的一整天都没说一句话。
      晚上叶南免从宫里出来,叶南风还没有回来。
      一直到了第二天,叶南风也没有回来。晚上的时候无果来传话说叶南风今晚不回来,可叶南免好似没听见似的,固执地在叶南风的房间里坐着等了一晚上。
      无奇看见他家世子一脸憔悴的样子,再看到那充血的眼睛时,受了不小的惊吓,不知道他家世子又怎么了,想劝人却不知道怎么劝,急得团团转。
      叶南免走出房间后,好似失去了所有知觉,依着每日的习惯,该干嘛干嘛,好似整整一个晚上没睡觉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到了晚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他也不休息,穿着薄薄的一层衣服就从王府出去,无奇拉都拦不住,只好苦哈哈地嘱咐叶澈好好看着世子。
      叶南免出了府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便直接朝着淮南侯府的方向走去。
      到了淮南侯府,整个府中冷冷清清的,每个人都好似没有血肉的机器,死气沉沉的,这是叶南免第一次感觉到淮南候府的风气有多坏,真切地体会到蔡文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一种怎样糟糕的环境中。
      他想,若换作是他,定是活不下去的吧,难怪那天蔡文突然说活不下去了。
      叶南免突然一刻都不愿意待在这里,他加快了步伐走去蔡文的小院。
      蔡文的院子里永远都有生机勃勃的绿色,无论春夏秋冬,他这小院子里总有一些花草树木是绿色的,这会儿在这全是白茫茫的雪地上显得尤其显眼,这也应该是这座府邸唯一一处有生气的地方了吧!
      叶南免来的时候,蔡文坐在屋子里,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到叶南免来了,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放松和解脱,好似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朋友,其实他们不过才几天没见而已。
      叶南免经常会来淮南侯府与蔡文聊聊天,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府里寂寞,每次来也总是会带上一些好玩的小玩意儿,有时候连带着杨炎御和叶南清也会过来,反倒是很少去将军府和三皇子府了,还被叶南清和杨炎御抱怨,说他喜新厌旧。
      “我刚才还在想你有多久没来了,这冬日的第一场雪一个人赏着实有些可惜,不曾想你竟被我盼来了。”
      叶南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蔡文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好似看到了救赎,看到了希望,带着绝望和解脱。
      可是绝望和解脱本来就是矛盾的,他也不可能成为别人的救赎,他不过也是一个需要人救赎的可怜之人罢了。
      叶南免只当是没休息,兴许看错了,道:“这几日都在习武,又忙着一些其他的事,故而今日才来看骥成兄,骥成兄身体不好,怎的也不生暖炉,屋子里如此冰,莫要着凉了才是,早知道我应该带些补药过来的。”
      蔡文笑着摆摆手,“不必麻烦璆鸣了,你拿来我也用不着,我只是想体验一下那些寒冷的冬日里没有暖炉和火墙的普通百姓之家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冬日的,不过却没体验出什么来。”
      蔡文认真地看着他,微微拧眉,才道:“可是出何事了?我看你神色很不好,好似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似的。”
      叶南免却只是摇摇头,“不要紧,就是昨晚没睡好,今晚补回来便好。”
      蔡文对他这话明显持怀疑态度,不过见他不愿意说,也没有说什么,重新起了个话头,“若是因为遇到不能解决之事可以与别人商量,南风公子做事果断干净,你可以与他多说些,即便你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他终究是你的兄长,看得出来,他对你这个弟弟也很在乎,也总能帮到你。”
      蔡文看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最后叹了口气,还是停下了话头,也总算知道了为何今天叶南免身上如此重的低气压了。
      叶南免闭上了眼睛,脸往别处偏去,全身都透着一股子颓废和无助。
      蔡文这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模样,以前无论受到了何种打击,像他们这种世家出身之人,总会习惯性地时刻注意控制自己的表情,叶南免更是那种不愿将自己的痛放在脸上给别人看之人。
      蔡文猜也猜得到,能够令叶南免露出如此神情之人怕是也只有他兄长了,而且此次事情应该还极其不简单。
      蔡文忍不住怀疑:“我以前一直与他说的从心,真的是对他好吗?随心的感情或许在别处能够得到结果,但在这对兄弟身上真的有等到结果的那一天吗?”
      “可是你与南风公子有什么误会,不若说出来我给你分析,总比你自己一个人憋着不说难受。”
      叶南免却摇摇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又该怎么跟别人说,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懂得,为什么有的人明明很痛苦,却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痛苦。
      蔡文看他不想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个九连环环,道:“你看看,你上次带来的这些环我可都解开了,一个不差,不若你试着将它重新组装回去吧。”
      叶南免将那些环拿过来,认真看了看,组装了很久却都没有组装成功,最后也失了耐心,干脆不玩了。
      蔡文心里叹了口气,又将那些环一个个装回去,摆放在叶南免面前。
      “无论发生何事,只要静下心来,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若静不下心来,即便如这简单的九连环,那也是解不开的。”
      叶南免露出他来到淮南侯府的第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多谢骥成兄,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不过许多事或许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说的终究太过容易了些,故而人才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蔡文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来,蔡文甚至猜想,若是叶南免没有对他兄长产生那种感情,恐怕这一生他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有时候自以为是的安慰在面对真正的痛苦时,才会显得苍白无力。
      叶南免冒着风雪又回到王府,走进院子时就忍不住看那扇门窗,入目的却还是黑暗中白茫茫的一片,并没有看见他心目中想看见的微微闪烁的灯光。
      说不上是失落,也说不上痛苦,只是觉得心被滚烫的油浇了一遍,却又没有完全烫伤。
      他径直走到自己房中睡觉,原以为今晚肯定将会一夜难眠,可奇怪的是,他竟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或许是终于认清了现实,反而能够静下心来的缘故吧。
      早上时,叶南免却被一个噩梦吓醒了,待到醒来之时满头大汗,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来,不知这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叶南免赶紧穿上鞋袜,无奇也在听见屋子里的动静之时就打着热水进来了,服侍他洗漱。
      叶南免整个人都感觉到一种不安和焦躁,梦里的场景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太过真实,右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梦中,蔡文来跟他说了很多话,但都是离别和劝慰的话,那种离别之后永生难见,故而将所有事都交代清楚。
      他穿着一件白色素净交颈衣袍,看起来很纤瘦,神情安静从容,身上却全是血,鲜红的颜色染红了他白净的衣衫,他的表情依然从容淡定,好似并不将其当回事。
      回想昨天晚上蔡文突然反常的举动,现在才察觉到什么的叶南免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脸色煞白。
      叶南免再次催促无奇动作再快些,最后等不及无奇给他披上大氅就出了门,寒冷的烈风呼啦啦地吹着,他好似感觉不到冷似的,连马车和马都不要提起轻功就跑,唯恐路上积雪,有着马车和马反而难行。
      来到淮南侯府,还没有进府就听到里面乱糟糟的,以往死气沉沉的候府如今倒是有了不少人气,叶南免却没有感觉到放松,神经反而绷得更紧了。
      他告诉自己,或许只是府中除了别的事,蔡文一定不会出事的,他那么豁达的一个人,怎会轻易轻生,昨晚他都还在与他解九连环呢。
      叶南免的脚最终还是踏进了淮南侯府,被候府的家丁请到大厅里等待。
      没一会儿,就等来了疯子般的淮南候夫人,她一上来就死死掐着叶南免的脖子,待叶南免反应过来时脖子已经被她那又长又尖的指甲掐得快喘不过气了。
      “都是你害的,我儿子平时都好好的,自从与你相识后,便开始与我这么做母亲的作对,甚至还被你带着做了那么多出格之事,你不来他还好好的,你昨晚来了之后,他今天早上就发现出事了,我要让你给我儿子赔命,我要你给我的阿文赔命,对,赔命,给我的阿文赔命。”
      他本能地反抗,又突然想到蔡文的或许真的出事了,而昨晚刚离开的他竟然没有发现,只顾着自己在那对那段莫须有的感情意志消沉,都没有发现他那么明显的反常举动。
      如此想,他也渐渐放弃了挣扎,任淮南候夫人的指甲往他喉咙掐去。
      叶澈赶紧山前去拉住淮南候夫人,可平时看起来柔弱的淮南候夫人此时力气大得出奇,叶澈一个常年习武的正值壮年的小伙子竟然都拉不动。
      候府的家丁在反应过来后也纷纷加入拉人行列,然而这些嘉定的加入根本没帮到叶澈什么,反而让他拉人更难了。
      这些家丁不敢伤着淮南候夫人,却也怕叶南免被伤着,一个个都不敢使劲全力拉人,急得叶澈后背一层冷汗冷不丁冒出来,恨不能将这群人都丢出去。
      幸好向来看不见人的淮南候及时赶来制止了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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