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83、第 83 章

　　他们在集市时，得了消息，展昭和白玉堂借故离开去探查，真珠儿跟着指路的衙役继续闲逛，看时候不早，衙役也告辞回去了。暮色苍茫，展昭和白玉堂还没回来，真珠儿坐在亭子里等他们。她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百无聊赖地踢踏着小腿。一位虬髯中年男子走进了亭子。真珠儿微微有些诧异，流波和越影在外围警戒，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放人上来，许是这人安全无事，她们便外松内紧了吧？那中年男子看到真珠儿，小心翼翼地问她：“小妹妹，能坐下来么？” 真珠儿往边上让了一让，点点头。中年男子看着她，神色复杂。真珠儿心生警惕，只是那人的眼神里有激动、伤悲、欢喜、紧张，难过，却没有狡诈、提防，她才松了全身的劲气。中年男子正是耶律洪基，他看着真珠儿酷似母亲的小脸，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眉弓、眼窝，禁不住心潮澎湃：“你，一个人吗？” 真珠儿“嗯”了一声，心道：这个伯伯真奇怪。耶律洪基和她搭腔：“在……等人吗？等家人？” 真珠儿点了点头，歪过头去看他。耶律洪基看着她的大眼睛、长睫毛、苹果脸，禁不住热泪满眶：“我，我也是一个人，我也在等人。” 真珠儿看他流眼泪，忍不住道：“伯伯，你流眼泪了。” 耶律洪基摇头道：“没事，被沙子迷到了。” 真珠儿掏出牛皮水囊：“伯伯，你洗洗眼睛吧，这是清泉水。” 耶律洪基赶紧用手背擦掉了眼泪：“不了，我擦一下沙子就掉了。” 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第一次来雁门关吗？” 真珠儿点点头：“伯伯，你呢？” 耶律洪基慢慢平复了心情：“我来过好多次了，雁门关，好玩吗？” 真珠儿顿时笑了起来：“好玩。”她把一直捏在手里的糖画举给耶律洪基看：“看！”一个是一只小猫，头大大，尾巴蜷起来，一个是一只小鼠，站在灯台上偷油吃，糖上裹了糯米纸：“老鼠的给舅舅的，小猫的给五舅舅。” 她又用左手打开身边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玄奘大和尚西行！”盒子里，唐三藏骑着白马，还有三个仆人挑着担子跟在后面走，做得活灵活现的：“这个是给我自己的。” 耶律洪基看她献宝一样把这些东西给自己看，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骄傲。多可爱的孩子，才说上几句话，就跟自己亲热起来，血缘的天分在那里真是做不得假的，她要是在自己身边长大，该有多可人啊。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真珠儿赶紧把牛皮水囊递给他：“伯伯，还是洗一洗吧，沙子擦不掉的，伤了眼睛可不好啊。” 耶律洪基拗不过她的好意，接过来冲了冲眼睛。真珠儿又掏出小手绢递给他：“伯伯，手脏，不能擦眼睛。” 耶律洪基的眼泪落得更猛了。真珠儿吓了一跳：“你很难过吗？”她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是不是，舅舅、五舅舅和我都有礼物，你没有，就伤心了。”她从面人里挑了一个虬髯的仆从递给耶律洪基：“这个送给你，你看他也是大胡子。伯伯不要哭了哦。” 耶律洪基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把面人包了起来：“小妹妹，你真是好孩子。谢谢你的礼物，你舅舅把你教养的真好。” 真珠儿本来就等着他表扬自己，现在听到他夸赞展昭，感觉比夸赞自己还要开心许多，大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耶律洪基微服出来，贵重的饰物都除了没带在身边，摸遍了身上，他只找到一枚戒指，他拔了下来，递给真珠儿：“这个送给你，你给了我面人儿做礼物，我也给你一个回礼。” 真珠儿摇头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耶律洪基指给她看：“就是一个刻了字的戒指。这是礼物，礼物不讲贵重，只讲心意。真珠，你要是日后有什么难处，拿着这个戒指，到雁门关外来，给这里的官儿看了，他肯定会帮助你。”戒指太大，真珠还戴不了，耶律洪基从腰带上扯下一根红线，搓了搓，把戒指穿上了，挂在真珠儿脖子上。真珠儿好奇地摸着脖子上的戒指，问他：“伯伯，您怎么知道我叫真珠啊。” 耶律洪基知道自己失言了，呆了一呆道：“我们这里最可爱的小姑娘，都叫珍珠，珍珠宝贝。” 真珠儿将信将疑，哦了一声。亭外方圆两里处，流波、越影和萧狸沓、薜萝斗得正凶。忽然听到一声清啸，是展昭和白玉堂回来了。流波、越影精神大振，萧狸沓面色一变，撮唇为啸，示意耶律洪基。耶律洪基也听到了那两声清啸，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女儿，拿起那个小面人，放入怀中：“再见了，真珠。你要好好长大哦。” 真珠向他摆摆手：“再见，伯伯。” 耶律洪基也撮唇为啸，回应了萧狸沓。萧狸沓和薜萝攻势大增，两人合力使了个大招，逼退了流波越影。流波、越影正焦虑间，他们二人突然一个倒空翻，掉头就跑了。萧狸沓在山脚下与耶律洪基汇合后，看他空身一人，不觉大是奇怪：“皇上，您没把丫头带回来啊。” 耶律洪基想起了当年小铃儿过的话：“倘若是男孩子，送过来，随你折腾，生也好、死也好，我都不管。倘若是女孩儿，她就是宋人，与你无关，不许你干涉她的生活。”他摆了摆手：“她现在很好，这样子就很好。” 萧狸沓大急：“皇上，把小丫头带回去养着嘛，她多有意思啊。” 耶律洪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要记着，名义上，你也算是她舅舅了。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