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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仁宗本想让外孙女儿和几位同龄的公主一起在宫里读书,怎奈事情变化太快,先是周鹏故世,再是真珠儿被传克死父母,他再是疼爱外孙,也越不过自己女儿的安危去。

      真珠在府里守孝的时候,仁宗派了心腹内侍李有庆来给她开蒙,这位内侍殿头,早先在外省翰林院当差,因为文才好才被调入内省服侍,给一个小姑娘开蒙,实在是绰绰有余。

      李内侍本来便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又知道仁宗看重这个外孙女,教起书来格外尽心。

      展昭陪着真珠听了几天,觉得这位内侍上课按着男童开蒙的课来,讲的内容并没有掺些什么一味教人柔顺的沙子,便也放心让真珠儿跟着去学。

      真珠儿不需要像母亲那样子藏拙,进境极快。她又比普通孩子力气大,手腕稳,开蒙第二个月上,便开始练大字了,练了三个月已经能悬腕临曹娥碑了。

      散学之后,越影教真珠儿用特制的扫帚大的笔在墙上练字,旁人看起来只是小姑娘在练腕力,没想到这个暗含了练功法门,真珠儿按着母亲所改的内功心法,已经悄没声息地练完了第一重。

      白玉堂平时陪着真珠儿玩耍,发觉外甥女纵跃腾挪的本事越来越好,本来两人玩躲猫猫的时候,他只要跳到梁上,小姑娘便找不到,就算看见了也不能把他拉下来。现在可好,真珠儿轻轻一跃,手就抓到了他的袍子下摆。

      他忍不住和展昭商量,要不要开始给真珠儿打基础,不然便浪费了那二十年功力。展昭有些犹豫,小铃儿练功伤了根本乃至早夭的事对他打击太大,思来想去,只是让真珠儿站桩扎马,打熬一下筋骨,煞煞顽皮的性子。

      真珠儿并不知道俩舅舅的小心思,每天早上敦敦敦跑到舅舅房里,布娃娃一扔,站在他们床前开始练站桩,有时候还拉着两位舅舅一起练。白玉堂发现一件非常打击他的事实,三个人站桩,居然真珠儿第一,展昭第二,他最末。

      李内侍每过十天回宫向仁宗禀告小郡主的进益,仁宗听了十分欣慰,快慰之余又禁不住想给她找一位更好的老师。只是有功名的士子是不会愿意只为一名女子做西席,他身为皇帝眼界又高,普通人家女儿西席聘的落第秀才、落第举子根本看不上眼,夸张点说,同进士出身的他都瞧不上眼。

      正发愁间,曹皇后闲谈中透露给他一个消息,富弼家中有一个私塾,七岁以下的女童和男童在一起读书。他家有一位进士及第的族人正好丁忧在家,顺便在家学里授课,他家另外还请了一位年长的告老的进士在家学里长期授课。一家私塾有两名进士授课,这个标准已经很高了。

      仁宗对于小铃儿当年嫁了周鹏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周鹏家中父母兄弟皆无,真珠儿怎么会孤苦无依,连个能带她出去交际的女性长辈都没有。现在他又开始担心起外孙女的婚事来,真珠儿不是公主,没有这么多顾忌,只是外孙女父母双亡,现在这些人家流行“三不娶”,外孙女纵然天潢贵胄,可是父母早亡,人家偏偏看不中。富弼家有女学,女孩儿之间交往起来,声名传到她们的父母兄弟耳中,这样子日后的婚事便不用担忧了。

      他喜滋滋地把富弼召来。富弼听仁宗打听他家是否开了女学,先是吓了一跳,以为仁宗觉得这么做不合理法,然后听到仁宗原来是想把外孙女送来入学才放下了一颗心。他嘴上答应了真珠儿来入学,心中却想这位郡主娘娘幼失怙恃,又是被两位武人教导的,必定顽劣愚钝异常,不如从严管教,让她自己受不了求去便好。

      去富家私塾念书的前一个月,郡主府里开始忙碌起来。仁宗遣内侍赐了读书需要的准备的书本、文具、衣裳来,又说了一大堆要准备的事项。

      展昭挑了一个休沐日,带上真珠儿去拜访老师。

      先生自然也姓富,早年中了探花郎,外放过几任知府,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惜父亲过世,只好丁忧在家,索性来家学中教书养望。

      他得了富相关照,原以为真珠儿娇纵,她的舅舅又是粗鲁武人,一个女孩子到处找学上,实在太过张狂,心里本是非常不待见的。

      没想到一见面,展昭却是这么斯文俊秀的男子,郡主年纪虽小,礼数是极周全,小小的一个人儿也不要大人叫,就上来端端正正地向他行礼。

      富先生不觉把之前端在那里的架子放下了几分,客气地对展昭以“展世兄”相称。

      展昭微笑:“这是舍妹的孩子,大名叫周露,平时家里唤她小名叫做真珠。”

      富先生捻须点头道:“小姑娘小小年纪就送来学里念书,可是要吃苦的。”

      真珠儿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奶声奶气地道:“富先生好,吃苦是什么?”

      她这眨眼睛一招使出来,长辈们没有一个不心软的,富先生也不例外,说话都柔了几分:“要早起念书,下雨、下雪也不能请假,学里不能带丫鬟,背书袋、磨墨、铺纸都要自己来,你小小年纪能做到么?”

      真珠儿点头道:“我在家中,舅舅早就不叫丫鬟服侍我啦!真珠儿除了不会自己梳辫子,什么都能自己来。我会自己穿礼服!”说完她又眨巴着眼睛看富先生。
      富先生并不知道她说的礼服是册封郡主时的大礼服,要穿大袖衫,带披帛,十分烦琐,普通人没个三五人协助都穿不好,真珠儿能自己穿,实在是极其了不得了,不过看到她天真可爱的小脸,富先生只好嗯嗯了两声以示了解。

      真珠儿没得到表扬,只好又掰着指头数给富先生听:“我平时出门自己走路能走五里多路不用舅舅抱、能默写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家里的师父正在教诗经……”

      富先生忍不住笑道:“那你写写几句千字文看看。”

      小姑娘就行了个礼,走到书桌前。她个子小,够不着凳子,富先生正想把她抱上去,没想到她噌地一下就爬了上去,拿起笔来有模有样地写起字来。

      她从“天地玄黄”开始默起,写满了一页,待要换纸再写,富先生叫她停了手,看着满页端正的字迹,心里很是满意,忍不住暗暗叹息,这要是个男孩子真是得好好栽培了,可惜,可惜。好在现下年纪还小,和男童一起上课也不用担心男女大防。

      开学头一天,真珠儿早早地起了床,穿了学童的蓝布衣衫,展昭给她梳了一个小揪揪在头上,然后包了块儒巾,整个人看起来就真像个小男孩子一样。白玉堂带她去学堂,看她小小身形连蹦带跳地往里面走,心里十分不舍得。等四下里无人,他悄悄潜到了教室的房梁上,没想到展昭早就端端正正地蹲在那里,看白玉堂来,他嘘了一声,两人一齐蹲在房梁上看真珠儿上课。

      真珠儿下课回家的时候,脸上都是墨迹。两个舅舅在梁上早看到了是个小男孩故意涂在她脸上的,他俩当时忍了又忍才没从房顶飞下去揍他。

      这会子,展昭硬装做不知道,问真珠儿怎么回事,没想到小姑娘十分硬气,小手一挥:“他嫉妒我长得好看!唉,难看的小孩只好做这种傻事了。”

      白玉堂拿了帕子蘸水给她擦,没想到墨汁浓黑,她皮肤又嫩,时间久了竟然渗入皮肤擦不掉了,白玉堂心痛得要去打那个小男孩,被展昭好说歹说拦住了。

      真珠儿反倒是笑嘻嘻:“五舅舅,过几天肯定会洗掉的,这两天洗不掉就洗不掉嘛。挂在我脸上,每个老师都会问,谁欺负你啦,我都不用告状,那个丑小孩就被老师罚站挨手板啦!”

      展昭哭笑不得,只好教真珠儿:“我们不主动欺负人,可是人家欺负你,也不能任着他欺负,今天这孩子要是拿着刀划你的脸呢?多危险啊。”

      白玉堂帮腔:“真珠你记着,要是谁敢欺负你,打便是了。反正,我看这帮小兔崽子,也没有一个打得过你。”

      展昭翻了个白眼给他:“白玉堂,你不要又教坏小孩子,怎么好说打就打?我们真珠是位淑女。”

      真珠儿捂着嘴噗噗噗笑,她皮肤白又薄,白玉堂方才擦得久了一点,现在面皮红肿了一片,展昭向郁金要了药膏来小心涂抹,涂到一半,他突然气哼哼地讲:“算了,该打的时候决不要容情,打!打不过,还有舅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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