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38、第 38 章

　　韩彰、蒋平经素挤兑展昭，白玉堂和他结为伴侣之后，连带着白玉堂也成了被挤兑对象。

　　他俩成亲之后，时常被兄弟们偷听壁角，尤其是成亲那一晚，张龙赵虎王朝马汉都掺合进来和三鼠偷听壁角赌他两人谁上谁下。这次的笑话也就尴尬了一会儿，便当成没事了。

　　座船高大，行路极慢，到得傍晚才到了岸边。再上岸寻宿处也不方便，好在座船够大，舱房足够，他们干脆在船上宿一晚，明日再走陆路。

　　既然在水边，蒋平命船家弄了些鱼鲜做羹汤吃。流波等人来自雪域，从来不食鱼虾，真珠儿以前只在宫里吃过黄河鲤鱼，虾也从来没有吃过。白玉堂便把她抱到身边，替她剥虾吃。

　　真珠儿在吃饭这件事上一直极好糊弄，不论什么都爱吃。这次赶路，有一日耽搁了些时辰，午间也不能停下来休息，真珠儿就着展昭的手喝了两口牛皮水囊的水，干嚼了一张麦饼下去当午饭也没叫过苦。

　　她生平就只有莲藕不爱吃，这件事也是有来由的。还在她两岁多的时候，小铃儿豢养的一只毒蜘蛛从瓷盆里跑了出来，咬了她一口，立时手指肿得像萝卜条一样。虽然马上解了毒，但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小姑娘此后一见到蜘蛛就恨不能马上打死，连带着有丝的莲藕也十分不喜欢。家里人知道这个典故，从来没有勉强她吃过。哪怕去宫里，仁宗也特别关照御厨，端慧郡主来，绝对不能上莲藕，生的、熟的，统统不行。

　　蒋平不知道，看船家进的莲藕脆生生、白嫩嫩，便让他们做了一道莲藕排骨汤、一道酿藕夹来。真珠儿平素放学回家，闻到路上小摊子卖的蜜汁藕的味道，都要快步逃开，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魂不守舍的，筷子夹了什么就吃什么。白玉堂还来不及拦她，她已经半块藕吃了下去。白玉堂看她吃了没事，也就不提醒她，任她咯吱咯吱嚼完了剩下的半块，赶紧把那一碗酿藕夹端的远远的。他把剥好的虾肉舀到真珠儿嘴里，问她：“好吃吗，真珠？好吃，五舅舅教你怎么剥啊？”

　　真珠儿三口两口咽了下去，随手夹起一只虾子，连头带尾扔进嘴巴嚼了起来，那虾子的旗枪颇尖，扎得她眼泪汪汪。

　　白玉堂赶紧捏着她的嘴巴，让她吐出来：“真珠啊，吃饭要专心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小姑娘哦了一声又心不在焉地去夹鱼吃，结果鱼刺卡在喉咙上，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好在两个舅舅也有经验了，喊了麦冬拿了根长柄镊子，才把她嘴里的鱼刺拔了出来。

　　她嘴巴被扎破了，咸咸的鱼汤喝下去就痛，只好再去做了一碗不放盐的水炖蛋来吃。

　　洗漱完毕，临睡前，轮到白玉堂来讲故事。

　　真珠儿听了三两句，就把手蒙在眼睛上：“五舅舅，我睡着了。”

　　白玉堂笑了出来：“哪有你这样子睡着的？”

　　真珠儿一本正经地轰他：“你就当我睡着了嘛！你快回去吧！”

　　白玉堂替她掖好被子：“那我回去啦？不讲啦？你可要乖乖的哦。”他吩咐了守夜的侍女，替她掩上了舱门。

　　结果半夜里，丹鹤偷偷来报：“两位舅老爷，不知道小主人今天出了什么事，就是不肯睡觉，还把水靠穿上了。又不肯让我来禀报。”

　　展昭和白玉堂不觉想到今天白天的说笑，难不成外甥女一直忧心到现在？他俩过去一看，果然，真珠儿穿的齐齐整整，抱着胖宝儿，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她怕自己睡着，还把一缕头发绑在了窗棂上，桌子上还放着一把锥子。

　　展昭看她那付头悬梁、锥刺股的样子，哭笑不得：“真珠，你怎么啦？为什么不睡觉啊。”

　　真珠儿看他们来，知道被告状了，狠狠地剜了值夜侍女一眼。

　　展昭板起脸来道：“真珠，不可以这样子哦，你不肯睡觉，她们要是不告诉舅舅，就是失职了，你不能迁怒她们。明白吗。”

　　真珠儿哦了一声，只是声音里听得出不情不愿，她极难得地嘟起了嘴巴。白玉堂示意几个侍女先退出去，他拉了两张椅子过来，三人促膝坐下：“真珠，你为什么不睡觉啊，不睡觉的小孩子，可长不大哦，一辈子短手短脚的多难看。嗯有什么心事，说给五舅舅听嘛。难道，我们的小真珠，怕掉水里，不敢睡觉？”

　　真珠儿被说破了心事，忸怩着小小声回答：“你们都睡着了，要是船沉了怎么办？我不睡觉，我看着船保护你们。舅舅让我不要练功，这个保护不需要内力嘛。”

　　两人对视了一眼，果然如此。

　　展昭把她抱到腿上：“真珠，你知道舅舅和五舅舅不会游水，就一直但心到现在？”

　　真珠儿撅着嘴，点了点头。

　　展昭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孩子啊……其实，舅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弱啊。你就放心大胆睡觉，我们都靠岸啦，船不会沉的，就算沉了，也没有事啊。”

　　“真珠啊，你嬢嬢呢，她的武功差不多应该是天下第一了，可能天下第二的和她比，都相差老远。所以啊，她看谁，都是很娇弱的。不能拿你嬢嬢的话当真，知道吗。舅舅和五舅舅真的很厉害的。”

　　真珠儿露出纯真的疑惑表情。

　　展昭瞥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会意，笑嘻嘻地道：“真珠，和五舅舅做个游戏好不好？你只要抓到五舅舅的袍子角就算你赢，五舅舅陪你一晚上不睡觉，怎么样？”

　　真珠儿之前和白玉堂做游戏，已经可以轻松抓到他，听他这么讲，问展昭道：“我能用内力吗，舅舅？就用一点点。”

　　展昭颔首道：“不要用脱力就行。”

　　真珠儿放下胖宝儿，伸手道：“五舅舅，拉钩。“

　　白玉堂也伸出手来：“看把你嘚瑟的，追上了才算。”说话间，他轻轻跃起。

　　船舱狭窄，真珠儿原以为只要用上内力必然能追上白玉堂，可是她只知道运劲调息的法门，轻功却只是才练了个基本，不是运劲过猛，跳得太高撞到了舱顶，便是准头太差扑错了方向。小小舱室内，白玉堂左右腾挪，翩若惊鸿，不管真珠儿怎么够，都差了他一个袍角。她追了几次，舱室的几个角落都摸遍了，也没办法追到白玉堂，才明白自己的轻功和五舅舅差得极远，便老实认输。

　　白玉堂看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一把把她抄起：“傻丫头，你才多大点岁数？五舅舅比你厉害，很正常啊。功夫这事，可不是光有内力就行的啊。五舅舅的功夫，也就是比你嬢嬢，比你舅舅差那么一丢丢而已啊。”

　　真珠儿忍不住辩解：“可是，你们不会游水啊。睡着了，船沉了怎么办？五舅舅睡觉睡得特别死，还喜欢打呼噜……”

　　展昭只好和她解释：“傻丫头，上回舅舅落水，那是手被捆住了，就那样，后来也没有事啊。你想保护舅舅的心是好的，可是，小孩子真不需要操这么多的心，把这些事交给舅舅来做就好了。舅舅都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放心舅舅吗？就算船沉了，舅舅也有办法。来，我们到甲板上去。”

　　真珠儿还是有点将信将疑。到了甲板上，白玉堂随手掷了一根竹梢在河面上，展昭纵身而起，足尖在竹梢上轻轻一点，越过几丈的水面，落在了岸上，他回身一笑，又纵身飞回了船上。真珠儿从没见过展昭施展绝顶轻功到这个地步，惊讶得一张嘴长得大大的闭不拢。

　　白玉堂笑着拍了她一下：“小傻瓜，看傻了吧，你舅舅要是轻功不好，你外公为啥会封他做御猫？所以啊，就算船沉了，你舅舅不会游水，也没有关系啊，告诉你个小秘密，千万别和你四舅舅说，要不是他轻功太烂，他干嘛去学游水？这条大河啊，我和舅舅蜻蜓点水，嗖嗖嗖地就过去了，你四舅舅还要游啊游啊很久才能过来呢。”

　　真珠儿看到两位舅舅展示的功夫，终于把中午起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安安稳稳地睡觉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两人躺床上的时候禁不止感慨：“这得亏真珠还算是好养的孩子，还会有这么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要是难养的孩子，得麻烦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