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21、第 21 章

　　萧狸沓的确是个狠人，他拼着身体受损，杀了三个伏击他的吐蕃暗探，逃回辽国去了。不过骊朱也不是吃干饭的。她让在契丹的钉子散播消息，说萧狸沓想弄死真珠儿，把本来已经顺利带着真珠儿回去的辽国探子都杀了，结果反被真珠儿的护卫打伤，灰溜溜地回了辽国。

　　这个谣言三分真、七分假，偏偏耶律宗真深信不疑。

　　死去的朱姓皮货商一家和薜萝，俱是耶律宗真亲自派出接真珠儿回辽国的探子，他们之前暗暗布控，已经接触到了真珠儿，只是流波等人防范得紧，一直不得法。那天机会难得，薜萝便杀了奔霄、逾辉二人，迷晕了真珠儿，把她交给朱掌柜。朱掌柜打算把真珠儿放在盛满枣子的箩筐里运出京城，可是展昭他们发现得及时，四门大索，他们被堵在了城里。萧狸沓之前在巡查宋国境内的密探机构，恰好在东京，他见朱掌柜计谋失败，生怕展昭从城门口大乱查到朱家，就此顺藤摸瓜掌握整个北地的间谍机构，当机立断杀了朱家六口，佯装遗孤，送真珠儿回郡主府，此后一直蛰伏寻找时机。

　　朱掌柜送真珠儿出城之前，曾放出去一只信鸽，汇报了进度，要下一站的探子暗中接应，耶律宗真也得到了消息，还暗自欣喜可以马上见到女儿。萧狸沓横插一杠子，粗暴接手整个事宜，薜萝十分不满，传消息回去时常说萧狸沓的坏话。如此一来，和之前得到的消息相印证，耶律宗真自然以为是萧家想弄死真珠儿。他勃然大怒，不仅申斥了皇后萧观音，还传令下去，等萧狸沓一回到辽国上京，就把他下了宗正寺大狱。

　　萧狸沓平时身负绝技，是不会怕的宗正寺府兵的，偏偏这次身负重伤，还是被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揍得，说不出口。他被姐夫关进狱里的时候，真是气得委屈劲儿都上来了。萧家势大，耶律宗真也只是关他几天煞煞性子罢了。萧狸沓却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头，心下愈发迁怒展昭，想把真珠儿弄到手的心思也就更炽。

　　展昭和包大人商量了之后，以辽国密探内讧杀人结了案，禀告了仁宗。

　　真珠儿在家里休息了三五天，还是老老实实去上学了。倒是朱小郎不见了，富先生十分失望，本来还以为自己发掘了一个好苗子，将来可以多一个进士学生。

　　富相听说她又回来上学，心里十分矛盾，本来以为这位小郡主身份尊贵，是吃不起苦的人，读书也只是玩玩罢了，有多少亲王、郡王家的郡主、县主都是这种懒散的性子，识几个字，能背两本女诫女四书，画几笔花鸟虫鱼，会弹几首古曲，便是极风雅了。没想到，真珠儿除了生病，天天按时点卯，课业全部认真做完，上学时还多半是自己走着来的。不但不算娇气，比起其他普通士人家的女孩儿还更刚强一点。看这个样子，是打算实打实地读到嫁人了。她现下年纪还小，身份还瞒得住。待她再大一点，皇后总会将她引见给诸位命妇，好替她选一门好姻缘。到那时人人知道郡主在富家私塾念书，自己会不会被人诟病结交宗室？而且结交的还是位宗室女子。可是要为着莫须有的罪名去为难一个小姑娘，逼着她不愿上学，这也不是一位相爷该有的胸襟。富弼陷入了两难的境界，思来想去，干脆当做不知道，随他去了。

　　转眼到了白玉堂的生日，往年都是展昭先替他提前庆生，然后正日子赶回陷空岛和几个哥哥一起过。自从抚养了真珠儿，他就没时间回陷空岛了。其余四鼠决定今年来开封府给白玉堂庆生。

　　他们算是郡主府的老熟人，小铃儿在世的时候，年年会来一回。门房认得这几位舅老爷，一边厢飞奔进去禀报，一边厢把人迎去了舅老爷见客的秋波致爽斋。

　　蒋平、韩彰走在前头，他俩在天井里看到一个扎着马步的小姑娘。

　　小姑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声音又甜又脆：“你们是谁呀？”

　　蒋平估摸着年龄顿时猜到她是谁，摇着扇子笑眯眯地上去逗她：“我们是谁？你猜猜？我倒是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小真珠”

　　小姑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过她眼珠子在蒋平的扇子上一转，立即笑了：“我知道了，你们是陷空岛来的舅舅！你摇扇子，你是四舅舅对不对？”

　　蒋平欢喜极了，小孩子他见的多了，这般灵醒的真是头一回遇见，不但能猜出他们是谁，还一叫一个准，这么一比，大哥的儿子卢珍可要蠢笨得多。

　　韩彰也吃了一惊，挤上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我呢？我是哪个？”

　　真珠儿歪头想了一想：“你没有胡子，没有拿大锤子，你是二舅舅！”

　　韩彰忍不住咋舌：“小真珠你可真厉害啊。”

　　正说话间，展昭和白玉堂迎了出来，蒋平忍不住向白玉堂夸奖真珠：“真是个聪慧的好姑娘，居然叫得准我们谁是谁，你和展弟妹真是好福气。”

　　白玉堂自然嘚瑟：“那是，我们真珠是谁，四哥你也不瞧瞧是谁带大的。”他拉着兄长们往里走。韩彰向真珠儿招手：“真珠你来，二舅舅有好玩的东西带给你。”

　　真珠儿摇头道：“我每天要扎马半个时辰，还差一会儿，我练完了再来拜见舅舅们哦！”

　　这时候卢方、徐庆也到了，听了忍不住叹道：“这孩子真是不一般呐。”

　　四鼠进了厅内和白、展二人叙旧。过了一刻多钟，真珠儿练功完毕，进来拜见舅舅们。

　　她恭恭敬敬地和各位舅舅见礼，四鼠也早有准备，各个掏出了见面礼给她。卢方给的是一套皮影戏，红衣服的展昭、白衣服的白玉堂和粉衣服的真珠儿，活灵活现，真珠儿捧在手上，摸摸展昭帽子的流苏，拉拉白玉堂手上的宝剑，笑得合不拢嘴。韩彰给的是一堆信号烟火，他点了一个小的给真珠儿看，只见呲的一声响，一只闪闪的白老鼠亮在了半空，然后砰的一声散做了点点红花，他把一支支烟火上的暗记指给真珠儿看：“呶，这个会变成一只小猫儿，这个会变成五只大老鼠，这个会变成一个小姑娘……”真珠儿好奇得眼睛溜圆。徐庆给的是一条细犬幼崽，真珠儿除了胖宝儿，没养过什么活物，看见小狗，欢喜得差点跳起来。蒋平给的是一套鲨鱼皮水靠，真珠儿上回跌落荷花池之后嚷着要学洑水，偏偏两个舅舅都非常不擅长这个，只好一直避重就轻，王顾左右而言他。蒋平的这套水靠合着真珠儿的身量大小，还笑眯眯地告诉她，自己会教会真珠儿洑水。真珠儿开心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得了这四份贴心贴意的见面礼，真珠儿抱着不肯撒手，坐在展昭身旁，心满意足地逗小狗玩。

　　四鼠和展昭白玉堂说起如今江湖上的故事，他们之前说惯了口，提到展昭一向不怎么尊重，现在虽然做了亲家，还是难免会说漏嘴。尤其是韩彰，一个展小猫懂什么脱口而出。真珠儿本在边上开开心心玩耍，听到这句，立即变了面色，把烟火塞还给了韩彰：“你骂我舅舅，我不要你的东西了。”

　　展昭急忙阻止她：“真珠，二舅舅是和舅舅开玩笑的，你不可以没有礼貌。”

　　真珠儿虽然大眼睛里满是疑惑，还是老老实实地向韩彰道歉，但是那烟火却说什么也不肯收了。

　　蒋平看着心里发酸，捅了捅白玉堂：“真珠是不是护着展小猫多一点？”

　　被真珠儿听到了，她上来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把水靠也还给了蒋平。

　　展昭没料到外甥女护短得这么厉害，想了想，对真珠儿道：“你今日的窗课是不是还没有写完？也玩了好一会儿，先去练字好不好？”

　　真珠儿点了点头，抱着皮影和小狗跳下凳子，她向四鼠道了声告退，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住了，回过头来，居然把小狗也还给了徐庆，只是那皮影她十分舍不得，摸了又摸，还是递还给了卢方，这才又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小姑娘这个打脸的行为，让白玉堂微微有点尴尬，他只好摸摸鼻子，向四位哥哥解释道：“如果有人欺负我，真珠儿也不会给他们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