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2、第 2 章

　　展昭极有耐心地听着真珠唧唧咕咕，白玉堂在里面饿得受不了，忍不住出来喊他俩吃饭，一大一小才拉着手进去。

　　他们两个虽然极宠爱真珠，倒没有把她养成废人的想法，小姑娘还不太会用筷子，可是吃饭还是自己来。

　　看她吃得满脸饭粒，展昭拿了帕子替她擦脸。有一盘菜真珠儿够不着，伸手指着道：“五舅舅，我要这个！”

　　白玉堂正要端过来，边上突然伸出了一双手，抢过盘子，呈到真珠面前，又顺手接过真珠手上的筷子，替她喂饭：“郡主您金尊玉贵，怎么好自己来？奴婢替您搛。”

　　真珠儿眨着大眼睛，诧异道：“娘都让我自己吃的。你是哪里来的？”

　　那侍女立即跪倒在地：“奴婢玉清，今日新来，是补玉萝的缺的。”

　　他们一家三口吃饭，平素除了端菜的，都是不需要人服侍的，郁金她们都特地不在堂上候着，这个宫女是新来的，以为得了便宜，上赶着服侍郡主想卖个好，偏偏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她话音刚落，郁金便过来了，她向舅甥三人行了个礼，麻利地提溜着她下去了。

　　真珠儿老气横秋地摇摇头：“这个人，真不识趣！”

　　展昭和白玉堂都笑了起来，他俩教养着真珠儿，其实颇感肩头责任重大。

　　仁宗现下四十多岁，活着的第三代只有真珠儿一人。若不是周鹏在朝上公开上表，他必定要把真珠儿接回去养。国朝的特色是要公主温良谦恭让，仁宗也希望把外孙女教成随国公主那样仁孝、卑顺。

　　小铃儿虽然聪慧解忧，却是个常有反骨的姑娘，仁宗总觉得是展昭这个武人把她教养歪了，尽管送来的女官内侍都被四大侍女辖制住了，还是隔三差五要伸手来管闲事。

　　好在真珠儿虽然小，心头的主义却是极正的，她和外公也亲近，却不爱听外公那些“女子当为性至善，女子当性不妒忌，女子当以父兄夫子为天，女子当和顺柔婉”的鬼话。

　　展昭知道小铃儿这样性子刚强的人，绝计不会愿意把女儿教成一个听话的傻子，所以他有时跟着包大人面圣时，任凭仁宗怎么旁敲侧击地暗示，他都岿然不动。仁宗没有办法，就只好隔仨差五拨个女官下来讨真珠儿欢心，好把小姑娘哄到自己这边来，去了一个玉萝又来一个玉清，真是烦不胜烦。

　　白玉堂挟了一块青菜放到真珠儿碗里：“咱们自己想吃什么，就搛什么，多自在，偏还要喂，嘿！”

　　真珠儿点头道：“就是！我去宫里，看见仲鍼哥哥（以后的宋神宗）吃饭还要喂，他不喜欢什么，内侍偏喂什么，好惨！”

　　展昭咳了一声：“真珠啊，嘴里含着饭，就不要讲话。”

　　真珠儿立即挡住了嘴巴，用力地咽下嘴里的饭菜，然后张开嘴巴给展昭看：“啊……”

　　“舅舅我吃完了！”

　　“舅舅我和你说哦……那天去看外公，有个小姨不会自己吃饭！她想吃荔枝肉，没抢过我，后来哭啦！”

　　“五舅舅我和你说哦……外公问我，为什么不要奴婢服侍，我说我是大姑娘啦，我会自己吃饭！”

　　“舅舅我和你说哦……她们要喂饭好丢人哦！”

　　“五舅舅我和你说哦……”

　　“舅舅我和你说哦……”

　　“五舅舅，五舅舅……”

　　“舅舅，舅舅……”

　　吃完饭漱了口，洗了脸，小铃儿照例去遛弯儿消食。

　　白玉堂这才憋不住笑，摸着鼻子道：“我可从来都没想过，我们家真珠啊，会是个话唠。”

　　结果，小姑娘牵着胖宝儿伸了个脑袋进来：“五舅舅，五舅舅，什么是话唠啊？”

　　展昭忍不住对白玉堂翻了个白眼：“以后在真珠面前，别乱说话。”

　　晚上，丹鹤服侍真珠儿洗了澡，换了睡觉衣服，展昭过来看她睡觉。真珠儿出生那年，从番邦抱来的灰色小猫胖宝儿已经长成了一只十多斤重的大猫，每天晚上都威风凛凛蹲在真珠儿身边陪她。

　　展昭替外甥女掖好被子，问她：“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真珠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要听五鼠闹东京！”

　　展昭笑了：“这个故事都讲了八百遍啦！”

　　真珠儿拉着他的袖子：“那就再讲一遍嘛！再讲一遍嘛！”

　　展昭拗不过她理直气壮的撒娇，只得由她：“好，好，有一天……”

　　小姑娘开始还新鲜着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渐渐声音小了下去，她睡着了。展昭把她的小手塞回被子里，向胖宝儿招了招手，灰猫轻手轻脚地在小铃儿身边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还没睡醒，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展昭急忙推他：“快快快，把衣服穿上。”

　　果然，两人才把内衣穿齐整，真珠就揉着眼睛，拖着布娃娃站在床下了：“舅舅！五舅舅！”然后把娃娃往床上一扔，毛手毛脚地往床上爬。

　　白玉堂扪着嘴巴悄悄地和展昭说：“这个可不大妙啊猫儿，看样子咱们以后一三五，二四六都没指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