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63、第 163 章

　　终于回到了京城，大家的心都安定了下来了。
　　展昭他们先带着真珠儿回了郡主府。仁宗有口谕，端慧郡主一路辛苦，先回府好好安歇养伤，一切事宜待身体恢复再议，若有急事着府里参军来禀即可。曹后知道他们府里的执事、侍女统领倾巢而出，派了身边的内侍高班、女官来代管杂事，又送了太医好几名过来，尤其是擅长外伤的。
　　真珠儿他们一回府，府里留守的下人早已运作起来，只等他们马车一到，便井然有序地抬了就走。
　　太医院院判早就候着了，看见真珠儿回来，便抢着来把脉。
　　真珠儿担心展昭的伤势，拉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香药只好来哄她：“必告诉你详情，乖乖听话。”又在她手里捏了一把：“牵制住王院判，勿使他来捣乱。”真珠儿这才醒过神来，恢复平日里小儿女的样子，捂着肩膀哀哀叫着回房去了。
　　她的伤势本就不是很重，在蛊王血脉的加持下，早就收口结痂。只是在太医院院判看来，郡主娘娘双手擦破点油皮都是重伤，又遑论肩上恁大一个创口，战战兢兢地拿了金创药给她裹上，又骈四俪六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片方子，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小郡主肩膀上落疤，皇帝迁怒于他。
　　展昭的情况不算好，半路上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他勉力支持到郡主府外，心里一松，便昏睡过去。张龙赵虎几个搭手把展昭抬进了屋，公孙先生已经满面焦虑地等着了。他左手按完换右手按脉，脸上的眉毛一边高起换另一边高，看得白玉堂胆战心惊。没想到他按了半天不发一言，拉着香药走到一边，两人神色凝重，比比划划地交流了一会儿，拉过麦冬开始轻声交代：“………和……先煎，……包煎，需后下……先吃上几贴看看……灸也要做起来……就看晚上如何了，要是烧起来，怕要下重药……”
　　白玉堂支起耳朵也只听到一鳞半爪，紧张得捏碎了一张凳子都没发觉。
　　对付完了展昭，两个人掉头盯住了白玉堂，没等他反抗，就把人拖到了隔壁屋里。
　　白玉堂素来害怕公孙先生的银针，今天被扎得像只刺猬，整个人连睫毛都不敢多抖一下。
　　半盏茶过去，公孙先生把拔出的银针浸在药液里，又拿出一瓶药粉，弹了一小匙放进药液盏，眼见得整盏药液突然就沸腾起来。三个人齐齐退了一大步，香药更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巾挡在白玉堂面上。
　　待得药液烟尘过去，他们两个围在一起拿个小银匙搅弄液底的结晶，又嘀嘀咕咕讨论了好一会。
　　末了，公孙先生神色极其凝重地看着白玉堂：“白五侠。”
　　白玉堂吓得跳了起来：“不敢不敢。”
　　公孙先生一把把他按回床上：“白五侠的毒伤不能小觑，如果不好生將养，恐有性命之危。”
　　白玉堂登时变了面色，他之前也估摸着这个毒伤迁延难愈的最差后果，他想着再坏下去自己拼着一条胳膊不要，也能了结此事，却没想到能厉害到这个份上。
　　公孙先生看他面色犹移不定，咳嗽一声，香药上前一步：“五舅老爷，我是下人，说的话，您常不肯听，公孙大人的话，你也不信么？之前毒性屡次反复，难道也是奴婢骗人不成？”
　　白玉堂颓然坐到：“我，我没想到有这么厉害。”
　　香药板着一张脸道：“奴婢虽然是下人，也是一名医生，医生的话，您不爱听，真的是老太太喝砒霜，嫌自己寿命长啊。”她拎着那半截凳子给他看：“说了不能动真气，您为什么又不听话？”
　　白玉堂呐呐道：“我……我这不是……”
　　公孙先生肃容道：“白五侠，此事兹事体大，还请白五侠一定要谨记医嘱，不可轻忽。”说完又瞥了一眼香药。
　　香药道：“从今日起，五舅老爷要静心养伤，可千千万万别自把自为了。这七日里有杜仲看着你，几时起身，几时打坐运气，几时休歇都有定时，外头哪怕天塌地陷，也决计不能出去，纵然小主人有事、舅老爷有事，也不能出去，你能应承吗？”
　　白玉堂叹息道：“话说到这份上，我自然应承。”
　　香药森然道：“您能用我死去的主人起誓么？”
　　白玉堂大大吓了一跳：“还要拿小铃儿起誓？”在香药目光的逼视下，他老老实实举起三个手指头：“我以铃儿之名起誓，不论如何，老实养伤，绝不乱动，如有违誓……如有违誓……教我妹子下辈子见不着我，唔见不着她哥。”
　　待得二人出了屋子，公孙策面上现出好奇的神色来：“香神医，白玉堂的毒伤真的麻烦至此么？何必要我同你演一出戏？”
　　香药笔挺的脊背突然垮了下来：“我一路叮嘱他勿动力勿动气，他早就听得疲了。现下只盼他看在您的面上，若肯听话，尚有一线生机。白五爷面冷心热，最是牵挂舅老爷和小主人，只盼他稍后能不理外事彻底闭关养伤才好。”
　　公孙策扬起眉头，面上微有傲色：“现在回了开封府，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惊扰到他们？”
　　香药疲倦地摸了把脸：“公孙大人，天要起风，那会容得树叶静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