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49、第 149 章

　　话音未落，白玉堂倒转剑柄，在真珠儿头上重重凿了一下：“真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故意示人以弱，是想干什么？”

　　展昭也跟着来了一下：“永远不要去试探人心，知道吗？可以光明正大地办成事情，何必以自身为饵？这样的心思要不得！”

　　真珠儿破天荒吃到了两记凿栗子，抱着脑袋，嘴扁扁原地蹲好认罚。

　　展昭又似笑非笑地看了路全宗一眼：“路大人，真抱歉，人前教子的确有点失礼了。不过，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在下就好了，不必把心思花在一个小娃娃身上，真珠天纵英才，也不过六岁，哪里玩得过您的心思？”

　　真珠儿眼睛骨碌碌转时，路全宗便看出端倪了，他本想配合着看这孩子如何往下编，偏偏被两位长辈直接叫破了，只得打了个哈哈：“哈哈哈哈，在下只是惊叹汗血宝马难得罢了，小郡主心思敏锐，居然能想那么多、那么远的地方去，真是七窍玲珑心啊。”

　　白玉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小孩子得好好教，可不能叫人带偏了。有办法正大光明，何必要歪门邪道？路大人的心思才是九曲十八窍，你给自己家孩子用就好。”

　　展昭向真珠儿招手：“过来。给你揉揉。你是谁？你是真珠！你有足够的底气，不用玩那些鬼蜮的把戏，明白吗？不管做什么，都要走阳谋。”

　　真珠儿乖乖答应，老老实实地靠到舅舅怀里。

　　正说话间，车窗边剥啄之声响起，封三娘在外头轻声道：“两位先生，咱们到了祥符县了。”

　　他们在祥符县落脚的是一家百年客栈，封三娘早派人快马赶到租了一个安静的院落。

　　鉴于路全宗的巧舌如簧，王敞自告奋勇和火剑一起负责盯着他。

　　本来院落宽敞，一人睡一间房也多，但是人铺得太散，护卫的人手不够，加上展昭不放心真珠儿一个人睡，便把她安置到了自己那间屋子里。他和白玉堂就在屋里两张坐榻上打坐调息。

　　香药这会子内力恢复了一点，已经能如常行走，她在整个院落里布下独门秘药重楼花树，只要有人闯入必定全身僵硬，束手就擒。有了这位用药大家在，展昭和白玉堂暗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一点。

　　他们略休息了一会，鹰奴接到了米堂主的飞鸽传书，飞奔着送了进来。展昭这间屋子多一个厅堂，大家伙都聚过来听消息。只有王敞看着人过不来，他偏又是爱听消息的，去不了难受得抓耳挠腮。司马缸干脆答应替他看着路全宗，王敞大喜之下没口子答应，回来务必全须全尾地告诉他。

　　欧阳春他们没有赶在进庄前截下赵仲针兄弟俩，但是他们大致摸清了藏人的地方，米堂主他们借着给郭家庄送货的契机进了庄子，打算承夜里把人弄出来。庄子里没发现什么高人，但是听庄丁讲，似乎有一位大人物要去庄上，下人们忙忙碌碌地在准备晚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那个被千里接龙头的大人物么？

　　方才那段插曲，让大家都很好奇这个龙头到底是谁。

　　白玉堂在那里掰手指头：“北方道上欧阳春为尊，但显然不是他，猫儿，你身在公门也轮不到你。小丁都这样子了，大丁也不会出来摸鱼。智化兄前些日子还来信说要去苗疆走走，自然也不是他？那还会有哪一位名望盛隆的大龙头？总不会是艾虎吧？”

　　展昭思忖了一会：“江山代有人才出，咱们这两三年里少在江湖上走动，消息落伍也很正常。”

　　封三娘点头道：“听说丐帮出了一位新帮主，武功极高，风头很劲。江南的闻人氏也一直家学渊源，传承有序。”

　　既然想不出来，索性也不去想他。郭家庄夜里有大宴会，正好适合欧阳春他们混水摸鱼把人带出来。

　　大家这会儿也没什么好做的，各自回房休息，养足精神，待到夜间等欧阳春他们的消息。

　　真珠儿这会儿走了困，实在睡不着。她悄悄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蹲在榻前，看两个舅舅运功。

　　白玉堂急于把余毒逼出来，很快就入了定。

　　展昭存着心事，就没办法静下心来。真珠儿留在他体内的内力极能补益人。如果及时把它化运吸收，能突破固步已久的境界，再涨一成内力。只是现在强敌环伺，局势晦暗未明，他哪里敢闭关练功？

　　他们昨晚在驿栈的这一场大仗，又是放火、又是马攻，死伤无数，动静何其大也。驿站又不是偏远山区，乃是京畿重地，祥符县隔得不远，怎么会没有丝毫动静？每日里日常供给都是祥符县派人供应的，结果今天连派个人来查看都没有，其中怕是有古怪了。

　　这事，白玉堂、香药等不在官场看不出来，王敞、司马缸是文官，也可能觉察不到。唯有，路全宗他要是没有怀疑展昭说什么都不信。这人说是向己方投诚，看样子这诚意到底有几折，还真难说。

　　只是真珠儿的真气霸道异常，潴留在经脉中便会牵扯得脏腑隐隐作痛，展昭只能用内息牵引着这一段外力在经脉里流转，慢慢运化它、，免得它反而伤了内腑。

　　一周天运功满了，他吐了一口浊气，睁开眼来，瞧见蹲在坐榻边上的真珠儿，大大吓了一跳：“真珠，不好好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真珠儿看舅舅睁了眼，立即甩脱鞋子，手脚并用爬到他身边坐好。

　　展昭看了眼还在入定的白玉堂，挟起真珠儿，运劲在榻上一拍，如一只大鸟般，掠到厅堂里坐下。

　　展昭性子稳重，罕少有抱着真珠儿招摇功夫的时候，真珠儿本在担心舅舅腿上的伤势，看他突然施展了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轻身功夫，禁不住鼓掌叫好。

　　展昭嘘了她一声，示意白玉堂还在入定之中，掏出鞋子来给她穿上：“还在生舅舅的气吗？”

　　真珠儿满面茫然，啊了一声。

　　展昭看真珠儿头发起毛了，摸出一把小梳子，将她小辫子打散了，重新梳起头发来：“刚才在路大人面前教训你啊。”

　　真珠儿摸摸第一条编好的小辫子，喜孜孜地道：“不生气啊，我有什么不好，舅舅尽管骂我打我嘛。不过，舅舅啊，我为什么不能扮猪吃老虎啊？你们不是说娘以前老来这么一手嘛。”

　　展昭失笑：“你娘当初这么干的时候，第一，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本领，都漠视了她，所以被她轻松翻盘；第二，她武功远比你高，行事前也做好了万全准备，才会示弱诱敌入陷阱。”

　　他伸手点点真珠儿的鼻子：“你呢？才夸奖你心细谨慎，一转头又胆大妄为。为什么要对路全宗示弱？像他这样子的人，会趁你弱要你命！人心本来是经不起试探的，你给了他翻身的缝隙，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条缝隙变成通衢大道的。到时候你还有把握掌控全局么？千万别小看这个人。”他还有句话不好讲，你那眼睛骨碌碌地，哪个人不知道你要起心思？何况是路全宗这个老江湖。

　　真珠儿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个舅舅都出手揍她，摸摸自己头上的包，忽然面有忧色：“舅舅，是不是我们的实力很不够，得唬住路全宗不叫他生二心？”

　　展昭听得胸口一滞，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突然不好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