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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   庄指挥使带人缀着这一点火光追了三里多路,终于在密林深处看见了前方的两条人影,中间有一人背上还背了一个。他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弓箭,一发便是三支,箭枝悉数射向那个背在背上的人。
      骊朱听得耳后风声响,疾纵避开,哪知那三支箭到得近前,突然分开,她闪避不及,被一支箭带落了头上帽子,头上发簪在火把照耀下,上头镶的一颗金刚钻登时闪过耀眼的光华。这枚簪子其实长的平平无奇,通体乌黑,铁木制成,为其顶上有一颗指顶大的金刚钻,坚硬无比,能割开瓷器,屡立奇功,所以骊朱一向来用它盘发,没想到今天反而因此暴露了身形,她禁不住暗恨顿足。
      庄指挥使看见她头上发簪,知道自己追错了人,心中恼怒,指挥手下围攻上去,自己掉头便走。
      骊朱看他跑了,便不再示弱装逃跑,掀掉背上的尸首,掏出腰上插的两柄长刀,和晨凫一起返身冲入战团。
      待得二人喘着粗气,浑身浴血,杀光了追兵,冲出树林,庄指挥使早已跑得远了。
      骊朱看着极远处火光冲天的驿站,一掌拍断了身边的小树,拉过边上拴着的马:“追!”
      那边厢,展昭从最后一个追兵身上拔出了长剑。这一波来追他的人约莫有十一二个,武功俱是不俗,他背着真珠儿,又拖着司马缸,着实有点辛苦。眼看再无追兵,他拄剑喘了口气,对司马缸道:“劳烦司马大人打个火折,我们点个火把好赶路。”
      司马缸这一路看他杀神般如入无人之境,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这会儿听他这般客气和自己说话,立刻掏了火折子点火。哪知道火把方才亮起,便有一道疾风劈来,将火把扑灭了。火光掠过间,一道灰扑扑的身影闪过,那人是个秃子,头顶亮得反光。
      司马缸登时反应过来,大喊道:“那个瞎……”话未说完,下巴下一凉,背后被人拽着飞出几丈地外,跌了个四脚朝天。
      头陀的怪笑仄仄声响起,一忽儿在前方,一忽儿又似乎在身后,只听的铮的一声兵刃响,却是展昭已经摸黑与那头陀对了一剑,然后又是快捷无伦的几声铮铮响。
      司马缸下巴上被割去一块皮肉,鲜血长流,心知方才若不是展昭将自己掷出,已然被瞎头陀割断了脖子。这头陀双目已盲,自然不愿意自己点燃火把,想清楚此节,他慢慢摸到怀里的火折子,待得又是一阵刀剑相交,摇亮了火折。只见展昭与瞎头陀刀剑相指,二人身上俱有鲜血迸出,展昭是左肩、右臂受损,瞎头陀是左臂中了一剑。如此算来还是瞎头陀占了上风。原来展昭虽有夜战经验,用夜战八方式守住了身前要害,那头陀却是目盲已久,耳朵极是灵醒。这漆黑一团中,他更有优势。现在火折燃起,攻守之势倒转,展昭的招式陡然凌厉了几分,瞎头陀似有察觉,横刀接过,刀芒暴涨。
      两人又对了一招,各自退开。瞎头陀听现场只有展昭细微绵长的呼吸声和一个男子粗重的呼吸,并没有第三人,犹豫着想要离去,可他又记恨展昭非常,极想趁此机会报仇出气。
      当年他横行雪域数十年,一身须摩提达功法练到第四重,已是无人能敌。这功法千好万好,唯有真气暴涨时,经脉跟不上不好。他想到一个法门,神殿圣女也同练此功法,大可将圣女做炉鼎,真气暴涨是将多余真力逼入圣女体内,待自己境界巩固,经脉更上一层楼时,连着圣女体内内力一同吸回。前两任圣女便是如此死在他手上。到得小铃儿之前那一位,不想做他的傀儡炉鼎,趁着他巩固境界时,携了经书出逃,用神殿密药把经书微雕在了尚是婴儿的小铃儿身上,还把存在她体内的全部内力转给了小铃儿。旁的也还罢了,唯有经书,因为怕自己贪多嚼不烂,大须弥座一直忍着没有翻看后几重的经文,如此一来,捏着鼻子也只好等小铃儿长大。他总觉得,一般的教养,这许多圣女,唯有小铃儿偷偷练成神功,反叛自己,九成九是因为展昭这个狡猾的江南人出了变数,是以连带着恨毒了展昭。
      此后他身负重伤落下山崖,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泡在了一汪雪莲水中逃过一劫,也没机会反杀了下来尸解他的天葬师,把那天葬师的尸首伪装成自己再逃命。之后他被住在蜀地的庄涟所救,伤愈后做了庄涟的师父,教他武功。四年前庄涟大比夺了武进士,才带他一同出了蜀地。
      想到此处,他怒气勃发,长刀一抖,刀芒暴现,合身扑来。展昭长剑圆转直突他的小腹,攻他不得不回防的要害。瞎头陀拖刀相挡,展昭运力与剑上,刀剑火花四射,哪知瞎头陀内力一发而收,这一招刀法竟是虚招,他突然弃刀改掌,拼着小腹被洞穿,右掌如毒蛇一般倏出,展昭左掌相格,却因左肩伤势慢了一步,被他一掌扎扎实实地拍在了胸口。
      展昭被这一掌击得连退数步,才勉强拄剑站定,一口鲜血再也忍耐不住,淋淋漓漓吐了满胸。他方才若是趁势后退,哪怕跌个四脚朝天,也能化解了一半劲力,只是背后负着真珠儿,他不能卸力,唯恐伤到了真珠儿,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掌,肋骨登时断了两根,轻轻吐气都觉得断骨在喀喀相擦,剧痛无比。
      真珠儿伏在他背上,险些要喊出声来,只是她想到流波叮嘱,硬生生把手指咬掉了一块皮,才止住自己的声息。
      瞎头陀嘿嘿一笑:“展昭,你中了我的维摩掌,还想和我相斗么?”
      展昭冷笑:“你中了我一剑也好不到哪里。”
      瞎头陀哈哈大笑,吐出一口血唾沫,从僧袍底下摸出一块破了大洞的犀牛皮甲来。犀牛又称大兕,兕皮所鞣制的皮甲,素来是防御利器。他藏了皮甲在小腹上,这才有恃无恐弃刀改掌。展昭这一剑威势非常,刀枪不入的犀皮甲也被戳破,可惜的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剑刃只割伤了瞎头陀些许皮肉,微微震伤内腑而已。
      这一仗,胜负已然有了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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