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明时劫半心》玉霜

12、心愿与字

　　上明尊落座后，司研晟若水便开始发话了，他对着场下赢得比赛的带铃人说道：“恭喜各位顺利赢得这次飞升竞疾，眼看我司研杵青年才俊辈出，作为此杵的司研，本司甚感欣慰啊。”
　　司研说罢转向坐在左身后的司未晟和仁说道：“司未大人，这台下之人可都是你未宫的人啊。”
　　晟和仁闻言做一贴首礼回道：“回禀大人，除了令千金悦儿才智过人拔得二名，其余确是我未宫之人。”
　　司研晟若水附和一笑回道：“大人说笑了，小女就是小聪明罢了，怎可与未宫各杵卫相比。”
　　司研又继续对上座的上明尊道：“上明尊可想对小辈指教一二。” 只见上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司研明白后便继续对台下一人说道：“司研未宫桀骜，你可想说上一二？”

　　桀骜听到自己的名字，便行了一膝跪礼说道：“谢司研大人。”随后桀骜起身，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首先，我得感谢‘包子就是好’包子铺，是这包子支撑着我走到了今时今日。如果没有吴婶的包子，我肯定是拿不了这第一名的。”
　　桀骜语毕便引得场上一片哗然，纷纷想着这还带打广告的，却也有不少被逗笑的。
　　司研闻言也跟着微抖肩膀笑了片刻，然后用略高的声量继续说道：“众位官家肃静，肃静。桀骜，你已拔的头筹，可先说出你的心愿。”
　　桀骜听后便收起笑意，肃穆地向台上再作一膝跪礼后郑重地道：“我的心愿便是，请与上明尊一战！”桀骜说罢并未起身，仍是保持跪地姿势等待答复。

　　此时司午晟沧海终于坐不住了，怒吼一声道：“放肆！你可知上明尊是何等人也，岂是你这种小辈可随意约战的！”桀骜并未回话，司研也是被这说法怔了一下，随后定了定神便继续追问道：“骜儿你起来说话，你这心愿到底意欲何为？”
　　桀骜利落的站起身来，看向上明坚定地说道：“只因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欺负弱者，而是跨越强者罢了！”上明看向桀骜，听他说完眼睛微微一怔，便收起变化，没有做声。
　　上明自落座后便看到台下的桀骜，一眼便认出他就是当晚倒入自己怀中之人。如此看来，那夜确实是他伤重非常，今日之举足以证实他确实是个武艺不凡之人。上明疑惑自己为何如此在意此人，更疑惑的是他说的那句话，又为何与“她”说的如此相似。

　　桀骜提出的要求对于天机众人而言几乎是想都不敢多想的，上明尊在天机中的地位几近仙神，又有谁会痴心妄想的说要挑战神。
　　这和之前桀骜开的玩笑话不一样，阅武台上人声涌动，责备之声频出。司研大人也不能对这无礼要求无动于衷，连连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司午晟沧海气的都跳起来了，还欲继续责骂，怎知就在此时，传出了上明尊的声音，只见他不带感情地回道：“允了，择日可战。”
　　场中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皆面面相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是听错了。可上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起身，退出了席座。
　　座上众卿见状也齐齐站起身来，礼送着上明尊走下阅武台。跟在上明身后的两个小儿轻扶上明入辇，上明的辇队便渐渐地消失在场中。

　　上明走后，司研又理了理衣摆，坐回席中，对着台下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上明尊既已答应，众官家不必多言，都请落座吧。”阅武台众人见司研大人不欲继续追究此事，便也只能作罢，纷纷落座，准备继续司午大人公子的授字仪式。
　　司研对着晟沧海座席的方向道：“司午大人，那本司便开始了。”司午对着司研回以一贴首礼，示意司研大人可以继续了。只见晟奕也对司研大人行礼后便走下了阅武台，单膝下跪双手前举，等待授字。
　　司研见状便对着告示官摆了摆手，暗示他可以宣读赐字词了。
　　告示官受命后便中气十足地宣道：“今有司午之子晟奕，品行端正，德貌双全，文韬武略，尊师重道。现赐公子晟奕以‘独岳’字称，望其以后能不忘本心，忠于自我，恪尽职守，柳暗花明。司研杵司研晟若水授。”
　　没等告示官读完，只闻得“独岳”二字时，晟奕便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司研大人。司研晟若水眼神柔软地看着他，对他点了点头。晟奕一下便明白了司研大人的用意，不禁眼眶微红，心中顿觉安慰。
　　而后却又着急的看了看父亲，只见他父亲虽是有些纠结的神色，却也是热泪盈眶，微微笑着看向他。
　　晟奕自知他得到的是司研杵司研大人的肯定与支持，瞬间觉得自己这些年饱受的非议与嘲笑都是过眼云烟。告示官宣读完赐字词后便快步走下阅武台，把赐字卷轴递到了晟奕的手中，晟奕感激的回了句：“谢司研大人。”便站了起身。至此，赐字仪式便算正式完结了。

　　桀骜看到晟奕终于如愿以偿了，顿时替他高兴，冲过去搂过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恭喜你大奕，司研大人并没有责备你不专修午宫之事了。你这以后报名讳，是不是得报两宫名号啦？”
　　只见晟奕拭了拭眼角泛起的泪光，点头开心地傻笑附和着。其实这些年来，晟奕虽然不精攻于午宫之事，却也从来没放弃过。而以他的身份兼修武艺却也是天机司研杵历代并未发生过的，皆是因为司午的世袭制度，导致司研杵的家主们都把晟奕当异类看待。
　　可如今司研赐字“独岳”便表明了晟若水的立场，他并不强迫于晟奕这陈旧的繁文缛节，而是让晟奕自行选择前路。

　　桀骜突然看到晟奕身后之人，赶紧松开晟奕，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头往别处撇去，假装看不见任何人。晟奕还想说是谁让他这么反常，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爹从阅武台下来了。
　　晟奕手中攥着卷轴，喊了一声“爹”，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司午走近晟奕，看了看他，眼神透露着些许不安。随后便生硬地拍了拍晟奕的肩膀道：“奕儿，你长大了，以后的路，以后的事，都是你自己选的，不管以后你做什么可都要想清楚了。”
　　晟奕听罢给父亲回以一礼，郑重地道：“爹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午宫锻造的技艺与学问我也不会懈怠的，爹不需担心。”
　　司午对儿子这一回答很是意外，他一直以为奕儿是抗拒午宫学问的。其实看来并不是，只是他一直没有用心关注奕儿，顿时觉得自己这些年忙于事务或许根本就没有好好陪过他，看过他。
　　当年爱妻的离世让自己不敢太过于亲近奕儿，这都是他的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来司研大人是想提醒自己这一点，而不仅仅是对奕儿苦苦相逼。

　　晟沧海并没有再回复晟奕，只是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又向他身后的桀骜看了看。没再多说什么便径直离去了。晟奕目送着他爹走远了，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日一事仿佛解开了他与爹多年以来的心结，心中甚是欣慰。
　　桀骜一直避开司午大人的眼神，自然也没有见到司午看他的眼神有了变化。他只余光瞟到了晟奕他爹终于走了，便又拉着悦儿冲了过去，嚷嚷着晚上要一起参加杵城举办的飞升祭典。

　　飞升祭典，这祭典总是伴随着一年一度的飞升竞疾展开。
　　这祭典的前身说来也是巧合，每年的飞升竞疾都有商人远道而来，停留在城中数日等待参与比赛。可行商之人哪里能安静的停留一处无所作为，便你来我往的在城中开展起了买卖。这做买卖的人一多，自然而然便一传十十传百的形成了规模。
　　于是司研杵每逢飞升竞疾过后，城中便会开展维持三日的祭典，届时每晚都会烟花四起，小吃游乐满城皆是，好不热闹。而这远近闻名的节日如今能办的如此红火，都多亏于当今的司研夫人也喜好热闹，于是久而久之，便传成了司研杵独有的一个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