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下，就好了（类哨向）》绝版猫

5、第 5 章

　　华汀城，也被称为不夜之都，亚洲板块上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

　　简单得分为两个城区，上城区地势较高，环境优渥，是科技园、大型企业公司及组织的聚集地，也是富人贵族的居民生活区；下城区则是华汀城的六环以外的地区，人员复杂、自由混乱，有恶劣肮脏的贫民窟，也有霓虹绚烂的大型□□。

　　下城区的某个高层单元建筑内。

　　自回来后，楚昀修已经三日未踏出房门半步，大家已然习惯，理所当然地认为会长身体又又又抱恙了。

　　会长经常头疼的事情整栋大楼的人都知道——大楼共233层，是集住宅、商城、办公、娱乐于一体的综合单元。而楚昀修为首的‘陵光会’占据第四层的一角，以他们十八线开外的佣兵组织的处境来说，地理位置真的是不错。

　　其实楚昀修的头痛只是每月发作一下，任谁也叫不醒，轻则一刻钟，不过像上次那样，无知无觉的昏睡三日倒是头一遭。

　　年纪轻轻又长相帅气的会长，自然会成为楼下那家经营风月生意的柳香馆里姑娘小伙子们的话题。由于是邻居，楚昀修又吃得开，于是来往频繁，黄小易就是被他从馆里撬走的。其中的原因当然很多，包括黄小易业绩实在不可救药又不能赶他走和搞实验能不能不要影响隔壁的用户体验等等。

　　仗着这关系，楚昀修还经常不要脸得去蹭饭。妹子做的饭菜自然比社里那群糙汉子精细美味，只要楚昀修出现在饭点儿，不愁吃香喝辣。只是两次昏倒都不小心被馆里人撞见，传着传着就成了‘下城一枝花气虚体弱，走两步就要晕倒’‘全楼最帅会长身患重病，晕倒的姿势依旧帅气’。

　　楚昀修也懒得辩解，只是没想到门口社团意见箱被‘信件’撑爆了三次，堆放的各种礼物和鲜花供应了整个社团两周的伙食和日用。

　　会长三日不出门不算严重，可路越沉不住气了。那日，他带着几个成员去接楚昀修和黄小易，处理妥善之后带着战利品连夜回了华汀城。一路上楚昀修一句话没说，脸色也不太好。辗转几次是为了不留下线索，路越知道那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可楚昀修回了社就把自己关进屋，像个幼稚鬼一样，把想要吃的喝的写在纸条上，从门缝里塞出去。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的意思。这样的行为路越只见过一次，发生在上一任会长离世后的那段时间。

　　要是往常，楚昀修定然是在闭关刷剧打游戏，路越这个老妈子也不会催他，毕竟又死里逃生了一回，没什么计较的，玩腻了自然会出来，之后的贤者时间足够撑到下一单大生意。可这次不一样，路越决定关心关心会长的身心健康。

　　“咚咚”
　　没人应声。

　　“阿修，找到周齐明了，明天会把人送到。你先看看还是直接交给子杰来审？”
　　还是没人应声。

　　“那个……今天晚饭出来吃吧，小易要给你看他的‘香瓜2.0’。”
　　……

　　“……楼草/你快出来吧，荨荨公主都拽着我裤子一上午了，她想见你。”
　　……

　　“楚昀修！”再怎么硬着头皮也憋不出下一句软话的路越爆发了，砸着门，“你他吗给我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

　　‘咔哒’一声，路越的拳头悬停在半空。

　　“你要吓死我啊！”楚昀修顶着黑眼圈开了门，一副被妖怪吸了精气的样子，声音沙哑疲惫，“打扰本会长工作。”

　　“见了鬼了，你还会闭关工作？”路越张口就来，不过偏头张望到遍地的资料和图纸，隔断用的琉璃屏风上贴着一张被勾划了的地图，遮盖住琉璃镜上浴火凤凰的图案。
　　“你在干嘛？”

　　楚昀修胡乱抓了抓脑袋，头发支棱着，转身又把自己埋在文件堆里：“我或许……能找到姑姑被人谋害的原因。”

　　路越正蹲着身子随意翻看，被楚昀修的话震得一愣。

　　前任会长，也就是楚昀修的姑姑——楚云烟，与楚昀修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楚昀修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一次事故双双殒命了，还能记得那时自己在病房醒来，床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并不是医生，只是来向他讲述这个噩耗。
　　当时的小昀修还不能理解‘死亡’的意思，他直愣愣地盯着那人忘记了疼，画面仿佛被消音，听不见那人开合的嘴在讲些什么，也嗅不到消毒水的味道，只记得那人制服上的金线绣的徽章：一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扭成一个∞的符号。

　　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记忆就这样跳到了他十五岁。还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嘀嘀的医疗仪器，但是却有阳光的暖香和一个披散着长长卷发的背影，那便是姑姑了。楚昀修没有了这十年间的记忆，甚至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这是楚云烟也没有预料到的，幸好心智没有受到影响。

　　姑姑只是告诉他，因为受了刺激，他患上解离性失忆症。楚昀修当然想知道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可无论他怎么追问，或是闹别扭发脾气、离家出走，各种青春期作天作地的戏码都排了个遍，姑姑全都眯着眼睛笑——“现在还不行。”还说：“阿修，有些事情，忘记了是一种解脱，是上天给你的礼物。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再做决定吧。”楚昀修沮丧地叹气，低头跟在姑姑身后，恨恨地踢石子。突然一个脑瓜崩儿弹得楚昀修嗷嗷叫，姑姑得意道：“可瞧你这小子，永远都长不大~”

　　后来，楚昀修是长大了，但姑姑没机会瞧见。

　　七年前，楚云烟无故失踪，半个月后，尸体被发现在华汀城郊外，死因是滥用药物。可楚云烟从未有过药物依赖的病史，更何况她本身就是神经科学方面的专家，不会不知道这方面的危害。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她是被人谋杀的。

　　“你呀，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翻出烟姐留下来的东西。”路越很早就入了陵光会，那时楚云烟是他的会长，他是看着楚昀修被拉扯长大的。

　　楚云烟的突然离世对两人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他日夜不眠地带着兄弟搜寻线索，快把寻到尸体的方圆几里翻了个底朝天；为了情报差点得罪了华汀城最大的□□组织；路越还翻看了楚云烟遗留下来的物件、资料甚至日记。
　　但一无所获。

　　楚昀修早已阅读过无数遍。姑姑的房间他出入自如，姑姑也不介意他顽皮，即使看不懂也要翻那些资料和手稿玩。她有空闲时，还经常教楚昀修上面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
　　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楚昀修不能接受这一切，从遗物中寻觅无果后，便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封在了自己房间的暗格里。
　　这些年，他们都没放弃追查楚云烟的死，但依旧如大海捞针，毫无进展。

　　“越哥。”楚昀修正盘腿坐在地板上，表情严肃，“当时直升机上的委托人植入了电子辅脑，小易读取出一些信息……姑姑，曾经在该亚研究所工作过。”

　　“什么？”路越震惊不已，“我跟着烟姐这么些年，完全没听她提起过……真的假的？”

　　“辅脑记忆不会出错。姑姑……在该亚的s级职工名单上，而且是‘造神计划’的重要科研人员。不过根据辅脑显示的记忆图片看，姑姑很早就辞职了。”楚昀修揉着眼睛，再抬头的时候，眼睛更红了。

　　那张名单上有楚云烟的半身照，白色制服的胸口，绣着∞形的衔尾蛇。

　　路越拧着眉头：“该亚、该亚集团……哦！我想起来了。烟姐是密米儿学院的学生，该亚集团是那个学院的大股东，学院还挺有名的，学生毕业后可直接进入集团工作。可烟姐毕业之后直接建立陵光会了啊。”

　　“应该没那么简单。”楚昀修这三天只睡了几个小时，有些晕乎乎的，扶着床脚才站起来，“我重新翻了翻这些东西，从姑姑与该亚集团有关联这一点出发，的确发现几处隐晦的内容和疑点，但瞧不出头绪。我有种预感，这不只涉及我失去的那十年。”

　　说罢，楚昀修便死鱼似的瘫在床上，大脑快宕机了。

　　路越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拍着大腿道：“那个培养罐！”
　　“？”

　　“你和小易抢回来的培养罐啊！都放在仓库三天了，你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屋里，没有指示，兄弟们谁也没敢动那东西。”

　　楚昀修懊恼得低声道：“我去，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被我给忘了……”那金主拥有姑姑的档案，同时还花了不少心思和钱财来抢夺那个培养罐，其中必定有所联系。

　　一个打挺儿，楚昀修从床上弹了起来，顺势勾搭上他越哥的肩，由于大腿内侧的伤还没好，走路要岔着腿，有些滑稽：“走吧，去仓库。”培养罐高近三米，只能放在室外大仓库。

　　“欸？越哥，几天不见，肩膀又厚实了？羡慕~”说着就手贱地去揉捏两下。

　　“切，谁像你，在外面还能装装样子，一进房间就跟烂泥一样。”路越都懒得把咸猪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一看就是习惯了。

　　“本楼草身体不好嘛，没事就应该歇着，嘻嘻。”楚昀修得寸进尺道，“要不然又在外面晕倒，第二天我估计就被传成‘命丧柳香馆’了。”

　　路越白了他一眼：“你那哪是身体不好，明明就是欠得慌！四层都是老爷们儿，就老跑到楼下去招惹小姑娘，你还让不让人杨老板赚钱了？我都懒得说你，被小姑娘围着很有成就感吗？还会长呢，不务正业……”

　　“打住打住！”楚昀修竖起食指晃了晃，“这话我可不赞同，我哪有去招惹？长得帅，是我的错吗？”

　　又是一个大白眼。

　　“再说了，不仅漂亮小姐姐围着我，帅气小哥也不少啊。都很有成就感啊，你说是吧？”

　　路越脸上写着黑色加粗的‘你还要不要脸’几个大字，忍不住拿话噎他：“就你现在这幅鬼样子，眼圈黑得跟中了邪似的，胡渣也不刮，下个楼保准儿能还咱们社一个门前清净，省得总让小易修什么狗屁智能意见箱。修一次跳闸一次，真是够了。”

　　突然，楚昀修停下了脚步。

　　“等等。”他扭过头盯着路越问道，“培养罐，接上电源了没？”

　　路越被问得整个人都僵住了：“没、没吧？要接吗？我没注意…”感到大事不妙，只能挠头。

　　“你们傻……”楚昀修忍着冲动闭上双眼，做了一个十秒长的深呼吸，终于控制住了语调，“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