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是你》半颗苹果

18、不遥远的谣言

　　同样是隐瞒，可方高诗没有生尤泽恩的气，反而拉着她一起孤立左西达，她拒绝和左西达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也不准另外两个人和她说话，努力拉帮结伙将她们三个组成一个阵营。

　　戎颖欣很无奈，可昨天晚上她听到了方高诗隐隐的啜泣声，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还时不时传来的哽咽，戎颖欣能理解方高诗的心情，也承认这次左西达确实做的不太好，至少是伤害到了朋友的感情。

　　在戎颖欣看来左西达当然可以选择时涧，时涧并不是方高诗的，依据论坛上所说他分手后也一直是单身状态，他不属于任何人，哪怕方高诗无数次的强调她的喜欢，那也只是单方面的，可左西达的隐瞒太致命，爱情无可厚非，可她踩到了友情的边界线。
　　别说是方高诗，就是戎颖欣都觉得不舒服，好像她们并不值得一句解释，好像她们对她来说完全无关紧要，无论事实如何，至少左西达现在给她的直观感觉就是这样的。

　　不再有人提醒左西达要多穿衣服，中午也没有人邀请她一起吃饭，晚上回到宿舍都是戎颖欣和方高诗在聊天，而将左西达彻底的屏蔽在外。
　　至于尤泽恩，她在的时间本就不多，曾几次欲言又止，平时方高诗总是很听她的，可尤泽恩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立场去要求任何人。

　　左西达感觉到了孤单，因改变而带来的不适让她这几天并不开心，可偏偏火上浇油，穆翔飞来找她，把她堵在教室门口，当时还有很多其他的同学在，但他并不打算避开，和他告白时的心境刚好相反。

　　“我以为你是那种对感情不敏感的人，可现在我发现你不是。”他显然也看到了学校论坛上的新闻，并且和方高诗一样，对左西达充满怒火：“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心里有人了，你压根喜欢的就不是我这样的，而是那种playboy，你什么都不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对你的好，却对我的努力视而不见。”

　　他站在道德的高地上，用一种绝对正确的方式去质问左西达，很多人都在看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像飞得远了些的蜜蜂，嗡嗡声一片，听不出内容，而左西达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参观，可她不想当猴子。

　　左西达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也记得穆翔飞当初对于追求的解释，但她现在不想说，和愚昧的人多说话，仅仅只是浪费功夫。

　　她这样的态度很容易让人误解，穆翔飞离开之后就在学校论坛上发了帖子，主要目的就是控诉左西达伪单纯真自私，利用别人的感情给自己谋得好处，他在学校里也算是人缘很好的，支持的声音很多，反之对左西达的不满也就更多了。

　　这个帖子左西达没看到，还有其他更多贴子，有关她的，她都不知道，可她能看到人们回避的目光，指指点点的议论和随之而来的鄙夷，面对着已经到收尾阶段的船屋，左西达有些烦躁，也没什么心情继续下去，干脆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微信。

　　群里方高诗在和戎颖欣聊天，她们相约晚上要去看电影，以前她们也总是会问问左西达，尤其是戎颖欣，可现在不会了。

　　关掉群组聊天界面的左西达又打开了朋友圈，没想到第一条竟然是时涧发的。刚加微信那会儿左西达就翻过时涧的朋友圈，没什么时间限制，但内容非常之少还基本都是转发，没想到今天竟然发了。

　　左西达忍不住看得仔细，照片上是顶着一脸奶油的向光霁在冲着镜头傻乐，文字内容只有一句：傻瓜生日快乐，祝你明年能聪明点。

　　没能在照片中找到一丝半点时涧痕迹的左西达并不满意，也许照片是他拍的？这样想着的左西达微微提了一下嘴角，太浅淡到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觉得她做了赔本的事情，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却太少，她完全没想过后悔的问题，再让她选择一次结局也依然如此，让她不开心的，是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没做成。

　　在左西达流连于建模室的同时时涧他们刚刚开始第二轮，今天是向光霁生日，自然是不能吃个饭就结束的，从饭店出来之后他们去了朋友开的会馆，特意将一整层包了下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向光霁拎着两根台球杆斗志昂扬的来找时涧pk，看在他是寿星的面子上时涧有意放水，没想到向光霁还不满意了，最后时涧不再客气，直接晾了他一个七星，这次向光霁消停了，把球杆交给别人，自己灰溜溜的去旁边当观众。

　　不过他这个观众并不尽职尽责，没多一会儿就开始玩手机，然后好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刚好时涧打完一杆也下来了，他就直接把人拽到了吧台那边。

　　“这真是你新欢？就上次我们一起出去玩那个女生，你和她搞上了？”八卦之魂在向光霁的头上如有实质的燃烧着，时涧觉得自己都看见火苗了，特无奈：“你这词太难听了，什么叫搞上了。”

　　他说完才意识到，又追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光我知道了，现在是大家都知道了。”向光霁笑得那叫一个贱，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把手机递给时涧，时涧看了没多一会儿就直接皱起了眉。

　　向光霁看八卦还是很有一套的，不是一个帖子一个帖子的找，而是直接找了一个别人总结的事件汇总，时涧主意到了穆翔飞发的那个帖子，还顺着链接点进了原帖。

　　“这可是刚被告白完的主儿，你就不怕晚上出门被人从背后给你一闷棍？”时涧一直没说话，但向光霁在旁边按耐不住了，主动去撩闲。

　　“用什么身份打我？”抬起头的时涧一边说，一边看了向光霁一眼，其实那一眼很普通，也没有太多情绪，可向光霁在一愣之后，懂了：“呦，看你这意思是说之前的告白根本没成功，那小子白做无用功了？当事人和你说的？”

　　这次时涧没说话，只把手机放在了吧台上，但向光霁已经懂了：“合着是你自己猜的啊，你是不是那天看帖子的时候就早知道了？说起来你在这方面算经验之谈，还是很让人信服的。”
　　完全没有一点质疑时涧的意思，可时涧听得哭笑不得：“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向光霁一点没犹豫，还像模像样的总结：“所以那小子现在就怀恨在心报复人家姑娘呢呗，够没品的，自己追不到人就说自己没本事，现在发这些恶心谁呢。”

　　向光霁是时涧的朋友，他当然是站在时涧这边的，可他这话也不完全是帮亲不帮理，至少换做是他肯定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在贬低了别人的同时，也贬低了自己。

　　时涧不置可否的沉默着，后来向光霁被别的朋友叫走，而他还继续留在座位上，这边能相对安静一些，而时涧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给左西达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在干嘛。”

　　很稀松平时的问候，之后他喝了几口啤酒，手机就一直拿在手里，直到传来提示。左西达给他的回复是一张船坞模型的照片，能看出还没完成，却非常精细，时涧无声的笑了一下，想象着左西达在建模时会有的样子：你做的？真是厉害，看的我这个外行人一愣一愣的。

　　夸奖的话左西达听过很多，可时涧的似乎格外不同，拿着手机的左西达将这句话看了几遍，笑容在身处不同地方的两人脸上同时出现。

　　“谢谢。”看着左西达回复的这干巴巴的两个字，时涧的笑容又加深了许多，弯下来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很温柔：“还要多久能完成，有时间陪我出来吃饭了吗？”

　　“就快了。”左西达想起上次的事，便又更具体了一些：“一个星期左右。”
　　“那可就等着了，到时候做好了最好有机会让我看看成品。”

　　他们就这样聊了好一阵子，没什么特别的话题，多半都是时涧引导着左西达，一直到向光霁过来找人才结束。

　　最后向光霁再一次接受了蛋糕的洗礼，而在那么多人中，他的目标是时涧，可时涧眼疾手快身手敏捷，向光霁没能得逞，气得不行，又很不幸的目睹了他特意邀请来的一位他很喜欢的模特在临走之前明示着要求时涧送她，就更是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是我的荣幸。”在其他人面前时涧当然不会拒绝，绅士的牵住女生的手，一路平安的将人送回去，却没跟着下车，应邀上去“喝杯东西”。

　　女生失落又惊讶，时涧看着人走进大门才将车子开走，他好好的完成了使命，但也确确实实伤了女生的心。

　　其实时涧不应该拒绝的，那女生确实是他的菜，可他想到了学校论坛上左西达和他一起出现的那些照片，下面诋毁质疑甚至谩骂都有之，有些可能就来自左西达身边，好像那个向左西达告白的男生，就是和她一个专业的学长。
　　没多遥远，或许左西达每天在学校里都要面对，想到这些，时涧便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