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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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等待宣判的日子总是过的漫长而忐忑，尤其是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尽管仙道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只有流川明白他的心里有多苦，毕竟那不是别人，是相处了近30年的亲人。这种抉择，真的很残忍。
对流川来说，从来没想过世上会有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是不能同时存在的，现在知道了，并且自己就是当事人，这种感觉无法言语，比仙道好不到哪去。
按照仙道的指示，流川给母亲打了电话。流川玲子也早就跟仙道达成了协议，所以，很早之前就在帮他们办理移民事宜。
至于公司方面，仙道也找了律师做了公证，法人也换成了越野，他跟流川成了股东。知道他要离开T市，越野觉得很突然，但是又觉得很正常，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仙道会有今天的这个决定，确实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他从来就不是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至于这栋小楼，仙道还一直在考虑中，是卖呢，还是租出去，或者留着。
流川的意思是不想卖，可一想到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长住了，留着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要留给后代？他俩谁会有后？根本不现实。
去往医院的路上，流川还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
“想什么呢？”旁边的人，笑意盈盈温和的问。
流川摇摇头：“没什么。对了，一会我得去趟泽北那，辞职移民的事，我还没找机会告诉他。虽然还早，但是提前打招呼总是对的。”
“好，我陪你去。”
“嗯。”
“不过，我觉得他更想单独见你。如果是告别，我去好像很多余。”
“只要某人不会踢倒醋坛子，我到不介意单独去找他。”
“容我想想。”这方面，他仙某人还是没办法变得大度。
到了医院，偏巧不巧就遇到了泽北。他也是来检查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石膏摘了，手腕处缠了两圈绷带，活动一下已没什么大碍。
更巧的是，他竟然在南烈的诊室。
见到流川，泽北有些心虚的一笑：“早说你们要来，约一起就对了。”
仙道非常不满：“为毛跟你一起？”
“我跟流川说话，有些人真愿意插嘴。”
“泽北老师，你刚刚貌似说的是‘你们’。”
南烈敲敲桌子：“医院，都注意安静。”
两人都不再斗嘴，干脆互不理睬。流川走到南烈面前：“麻烦你帮他检查一下，我有话跟泽北单独谈。”
南烈看看流川，真是一个狂傲的人。换了不了解的，还以为这是跟自己示威呢。
“走吧。”转向泽北，流川先一步出了门。
“你说什么？”安全通道里，听完事情经过的泽北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流川。“你已经辞职了？为什么？”
“我跟仙道的事情，他母亲一直不同意，已经闹到不可开交无法收拾的地步，我俩会移民去加拿大。”
泽北像是被惊雷劈了一样，直直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神有些发愣，不知道要说什么。
“本来打算去你家跟你说来的，正好在这遇见了，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流川、、、、”泽北抬起头，眼里有着雾气。“这里，真的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流川一阵沉默之后，缓缓启齿：“你说你吗？那就有，最好的朋友。”
“可你却把你最好的朋友留在了这里。”
“泽北，对不起。”
“对不起、、、、、、是啊，我们之间，也只有这三个字可以说了，不是吗？”泽北此时无限感慨。“可你不明白，我根本不需要这三个字。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对不对得起，你不过就是没回应我，又没伤害我。”
流川淡淡的说：“对不起，是因为要离开你这个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泽北苦笑：“流川，我真失败，认识那么久，居然没好好的了解过你。”
“你用错了方式。等我走之前，我们再好好聚聚。还有，跟同事们就不用多说了。”
泽北点头：“你也怕离别太伤感？”
如果让一帮同事知道流川要走，肯定会吵着要吃饭喝酒送行。还有那些明着暗着喜欢流川的女同事，那礼品不知道要满几箩筐才算完。
“泽北，两个人能同时走一段岁月不容易。”流川专注的望过去，有什么事，欲说还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珍惜眼前人。”
泽北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回到诊室，南烈已经换上了便装，仙道和他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流川翻个白眼，这家伙跟谁都能相谈甚欢，就没见过有他搞不定的人。
“你可以走了。”泽北进门对着仙道说。
“你又不是大夫，走不走还要你决定？”
泽北挑衅的笑笑：“好啊，那我送流川回去，你继续留在这。”
“想得美。”
流川暗骂这两人是白痴。
“他的腿回去多做做按摩，好好护理，基本没什么事了，过两天应该能站起来走走。”南烈对流川说。“一看就知道被照顾的很好，恢复那么快。有些人，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最后一句话是说谁，在座的都清楚 。仙道得意的看了泽北一眼，只换回一个白眼。
“谢谢。”流川对南烈说。“很多事情只要坚持，就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南烈挑眉，不置可否。
流川没再说话，推着仙道离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泽北和南烈。
“他今后会在加拿大定居，你是不是也该收了那份痴心妄想。”两人沉默须臾，南烈把话挑明了。
泽北正要答话，南烈的手机响了，看他一眼，接听起来：“不是让你在家等我，怎么又跑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南烈宠溺的笑笑：“傻样吧，我马上出去，挂了先。”
合上电话，南烈很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了。”
泽北沉着脸：“你不用等了。”
南烈不解的看过去：“什么意思？”
“说什么等到秋天，没必要。既然有人了何必念念不忘。”泽北吃味的说。“反正是我要分开的，本来也没奢望过能跟他在一起，以后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你等来等去的跟同情我一样。”
“那你图什么？”
“图什么？”泽北弯起嘴角。“图这一辈子毫无顾忌毫无城府不求回报的去真心爱一个人，哪怕得不到也没关系。就是想试试这种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刻骨铭心吗？”南烈凄凉的问。
“也许吧。”
“我能理解。”南烈盯着他。“且深有体会。”
泽北别过头：“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你。”
“笨蛋，有什么对不对的住的。”南烈走近一些站在他面前。“我说等到秋天，不是你想的有人了。我妈知道我们分手了，让我回老家工作。秋天一过，你还不回心转意，我就离开这里，正好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过完年再去新单位上班。”
泽北有些吃惊：“你要走？”
南烈看他：“怎么那么惊讶，不舍得？”
泽北答非所问：“那刚刚电话里的那个、、、”
“呵呵，你承认吃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
泽北不吭声，摆出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横眉冷对。
“真是没办法，一物降一物。我就是欠你的。主动追求你，什么都由着你，在床上都、、、、让着你、、、算了，真是犯贱。”南烈苦笑着。“可是，跟你在一起，你真的是好到无可挑剔，除了不爱我。”
泽北咳嗽两声：“我只是不够爱你。你注意措辞。”
“哦？那就是有一点点的爱了？”
“你想知道？”泽北瞪着他，“搬回来，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南烈憋着笑，最终忍不住大笑出声：“你这算想跟我重修旧好？”
泽北没回答，突然紧紧的把人抱个满怀。南烈一惊，脸上的笑容慢慢展平换做了欣慰。
“两个人能同时走一段岁月不容易，珍惜眼前人。”搂着他，泽北轻轻的说，口气中带着一股虐心的疼。
南烈叹口气：“这话绝对不是你能说出来的。另有其人吧。”
“是，几分钟之前也许不是我说的，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发觉我不能错过一个比我自己还了解我的人。一个，很爱我的人。”
泽北把人紧紧的拥住，流川那句话似乎瞬间点醒了他，对流川的那种痴迷，或许真的可以称之为爱情，可是生活，远远比爱情来的现实。不是哪一种爱情，都会跟着生活走。相爱固然重要，如果不能相爱，找一个深爱自己自己也能去爱的人走完一生，又有什么不好呢？
南烈也回抱住他，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
“对了，门口不是还有人等你、、、、”
南烈把人推开，都忘了这茬了：“走吧，去见你小舅子。”
“你弟弟？”泽北恍然大悟。“就是你说的那个因为超生所以一直寄养在乡下亲戚家的亲弟弟？”
“是啊，转眼间都这么大了。”南烈好笑的说。“都可以惹的某人吃醋了。”
泽北挠挠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仙道和流川回到家没多久，仙道美亚就出现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律师。
一切都如仙道所料，公证材料，登报说明，都准备齐全。近三十年的母子关系，就要在仙道美亚一纸宣判下彻底决裂。
可是、、、看完文件，仙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妈，就算以后我不能叫您妈，血缘也不是一句话和一张纸就能断干净的。”
“废话少说，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仙道美亚从骨子里透着冷。
“我不会后悔。”早就知道结局，岂有后悔可言。“我是您的儿子，跟您一样，不可能做后悔的事。您说是吗？”
仙道美亚看着他：“签字。看清楚了，今后不准出现在T市，除非我死，不然看见你回来，我就有权利告你违约，到时候别说我不近人情，跟你对薄公堂。”
“我当然会签。但是临走前，我要见见爸。”仙道看着母亲。“这上面没有写明父子关系也断绝，说明爸不知道这件事，是你一个人的意思。那么，我有权要求见见他。”
“见他？你要说什么？说你为了一个男人不要父母了？不能照顾他了？你不能为父母尽孝，为家族延续香火，你有什么资格喊他一声爸？”仙道美亚冷冷的说。“彰，我看不必了。你舍得他受刺激，我可只剩我老公了。还是你觉得，气死他，可以让我孤独终老，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仙道笑着闭上眼，一行泪冲破眼眶：“妈，您真行。论心狠手辣，男人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流川的心也在隐隐作痛，他真的没想到，仙道美亚会做的那么绝。
仙道不再要求什么，大笔一挥，名字划在了文件上。笔落下，前尘过往如梦如幻，喊了三十年的妈，此刻就是以这种方式跟自己划清了界限。让仙道悲天悯人的同时又不知道该去怨谁。
一切，都结束了。从今以后，不会有闹剧，不会有争端，也不会有妈来疼了。
仙道美亚拿着文件出了门，再也没回过头看一眼。
“枫，我冷。”仙道捂着脸，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流川什么都没说，紧紧的把人抱住，一滴泪，陪着他落下、、、、、、
自那天之后到办好出国手续，差不多有几个月的时间，仙道美亚说到做到，再也没有出现过。
上飞机的那天，晴空万里。走前，仙道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电话里，平和的声音未曾改变，只是叮嘱着一路平安。
流川对电话里的人深感愧疚，最终只说了一句：“叔叔，对不起，临走都没能再陪您下盘棋。”
甚至以后，都可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老爷子沉默良久，才感慨道：“小枫，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是，请你明白，我爱你阿姨，如同小彰爱你。”
仙道军自始至终都是个明白人，他放任妻子的作为，只因为他知道儿子可以在另一方国土上撑起一片天，可以过的很好。而妻子，那种倔强刚烈的性子，今后的的确确只剩下自己相陪了，所以，他不能揭穿，只能永远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机场送别的人很多，越野以及公司的老员工；泽北和南烈，还有一些同事、学生。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果然，送别的场面让人伤感到无所适从。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不过是一声再见，说的竟是那么艰难。
升降梯上再次回眸，仙道和流川均是依依不舍。这片生活了30年的土地，挥挥手作别。
故土，正在起飞中远离。两只紧握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此去几时回，不知！只求百年之后，还能魂归故里。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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