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夜疯

20、天月城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连绵不断鞭炮声和乐曲声在尚武国的迎亲队伍距离曦月国都城——天月城还有不到一里地的时候，就此起彼伏开始不断响起。

　　“来了，来了，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兴奋叫喊不停的在天月城的街道上回荡。

　　“听说尚武国将要迎娶的太子妃可是我国昔日的第一美女五公主之女，不知道她的容貌是否会更甚她的母亲。”

　　“哇噻，好大的排场哦，要是我的婚礼有她一半的隆重的就好了。”

　　“你就臭美吧，凭你这副样貌还想要嫁皇族贵胄，白日做梦吧你。”

　　“哼，虽然我嫁的一定没她好，但我知道一定会嫁的比你好。”

　　“……”

　　两刻钟后，尚武国的迎亲队伍终于进入天月城。

　　“停。”一声令后，所有的鞭炮声与锣鼓声一下子全都停止了。

　　“停。”走在迎亲队伍最前端的孙帆抬起手，示意队伍全部停止前进，随后翻身下马。

　　一名身穿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向孙帆揖礼道：“在下是曦月国礼部尚书王洪伟，奉旨在此恭迎尚武国迎亲使与我国柱国大将军与五公主之女。”

　　孙帆同样报拳回礼道：“王尚书有礼，在下尚武国都卫军统领——孙帆，我皇亲封的迎亲使。”

　　“各位这一路来周车劳顿，一定已经很累了，皇上已经吩咐本官在驿馆中为各位准备好了接风酒宴，孙大人请。”

　　“请。”

　　在去往驿馆的一个路口处，原本同行的尚武国迎亲队伍与入天月城后一同随行的都卫军分成两路，一路继续向驿馆前进，另一路则朝柱国将军府方向走去。

　　“来了，来了，我的小若若终于来了。”白梦蝶捉着水天凡的手兴奋不已。

　　“诶，就要到家了，你怎么一点都兴奋呢？”展翼托着脑袋奇怪的看向冰若。

　　“家，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没有在那里的任何记忆，一个没有可以回忆的地方怎么能算是一个家呢！”

　　“何必如此悲观呢，虽然那里没有你的记忆，但最起码在那里有疼爱你的家人，而且它也还是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让你停歇休息的地方。”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这个陌生的地方有那么一点家的味道了呢！”

　　“呵呵，被你这么一夸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展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

　　被展翼这么一搞，原本有些忧郁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呵呵。”看着一脸傻笑的展翼，冰若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太子妃将军府到了。”一名天月城的都卫军，对着马车恭敬的说道。而另一位都卫军则将放在凤撵旁的小凳子拿下，将它放到车下。

　　“到了啊。”展翼拉开车帘，感慨道。

　　“小若若。”白梦蝶迫不及待的走到凤撵旁，激动的唤道。

　　“娘亲。”走下凤撵后，冰若轻柔的拥抱住白梦蝶并轻声叫道。

　　“好了蝶儿，有什么话进府再说。”水天凡拍了拍爱妻的肩膀，柔声说道。

　　“小若若你看娘亲一高兴就把什么都忘了，你赶了那么久的路应该已经很累了，先进屋休息一下再说。”白梦蝶高兴的拉着冰若来到了十五年前她曾经住过几晚的房间，这间房间跟她记忆中的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那么简洁、干净，从这可以看出这间房间经常有被打扫，否则不可能会如此整洁。

　　“喜欢这间房间吗？如果不喜欢娘亲再让人帮你换。”

　　冰若缓缓的走到那张曾经躺过数夜的大床，轻抚着那张虽然颜色已经有些略微褪去，但依旧轻柔光滑的被子，“娘，我很喜欢，跟十五年前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你记得？”白梦蝶惊讶的问道。当时还未满月的冰若却记得她曾经住过房间的格局，这怎能不让白梦蝶感到惊讶。

　　“记得，所有与娘亲有关的事情，小若若全都记得。”十五年了，这间房间白梦蝶整整为她保存了十五年，在这间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亲手为它们清洁擦洗的，在这里她不知为冰若留下了多少的相思之泪、懊悔之泪与痛苦之泪。虽然冰若并不知道她这十五年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但从她们十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情况来看，冰若知道这十五年来她过的一定很不好。

　　在这个将军府内冰若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母亲与这间陪她们一起度过了数十个夜晚的房间，在这里留存着她们的味道，和冰若出生的记忆。

　　“小若若。”白梦蝶激动的流下了泪水，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之泪，而是欢喜之泪。

　　“娘亲，你答应过小若若的，从此以后只有欢乐的笑声，没有悲伤泪水。”冰若心疼的拭去白梦蝶脸上的泪珠，柔声说道。

　　“小若若娘亲这是喜极而泣不是因为悲伤。”看着冰若心疼的表情，白梦蝶连忙解释道。

　　“好了，你们母女俩谈心不再这一时半刻，若儿赶了一早上的路也该累了，先让她休息一下吧。”白梦蝶在若儿与其他人面前根本就是两个样，这还真让做丈夫的他感到有些吃味，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若儿，他也很爱这个女儿，也很希望可以补偿她这十五年来都从未享受过的亲情，但他总感觉在他们父女俩中间似乎隔了一条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永远也无法像她们俩母女般交心谈话，这多少让身为父亲的他感到有些无奈。

　　“小若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到晚上的时候我们为你准备一个接风酒宴，这可是我们一家人十五年来的第一个团圆饭，一定要好好享受才行。”十五年来的第一个团圆饭，这句话多少让在场的人感到有些悲伤。

　　“哇，终于可以休息了，累死我了。”看到所有人终于走出了房间后，展翼就非常不顾形象的扑向大床。

　　“不知道是谁，昨天一晚上兴奋的都睡不着觉，非得拉人聊天呢？”冰若看着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的展翼，玩味的说道。

　　“哪有，后半夜明明……”

　　“嘘。”冰若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轻声说道：“有人。”

　　“有没有搞错，我才刚睡下耶。”展翼不满的报怨道。

　　“呵呵。”冰若对于展翼的报怨只是一笑了之，在她刚带回被摘下红色丝巾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若儿，我可以和你聊几句话。”虽然知道冰若现在很累，但是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水穆威每一秒钟都会感到不安心。

　　展翼将打开门说道：“请进。”等水穆威走进房间后，展翼则走出房间并将门带上。

　　“若儿……”进来后水穆威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说有关他与丁念儿的事情。

　　“丁念儿不愿意嫁给你是不是？我的好哥哥。”冰若似乎生了一双火眼睛睛般，一眼就看透了别人的心事。

　　“你怎么知道？”水穆威惊讶的问道。

　　“哥哥你现在有些本末倒置哦。”

　　“念儿她，她，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她，但始终就是没有把话说到正题上。

　　没办法不想浪费时间的冰若只好替水穆威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丁念儿知道你是为了救她父亲才被迫同意娶她，因此她不能接受是不是？”

　　“是。”水穆威点点头应道。

　　“她是不是还告诉你，除了这个条件外其它的任何条件即使是做牛做马她也愿意来报答我救她父亲的性命之恩。”

　　“是。”水穆威再次点头。

　　“唉，真可惜，我难得想要当一次红娘，可是却以失败告终，还真是对我的一种不小打击呢。”冰若假装失望的叹了口气。

　　“若儿是我要求你就我师傅的，你不要为难念儿，除了和念儿的成亲条件外，其余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水穆威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让冰若还真有几分想笑的冲动。

　　“哥哥，你觉得妹妹是一个很蛮不讲理的人嘛，你可是我的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强迫自己的哥哥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呢，既然丁念儿不愿嫁你，妹妹也不会再强迫你娶她，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既然想要报答我对他父亲的救命之恩，那就以金钱来交换，一千两白银换她父亲的一条性命应该不算多吧？”

　　“就这么简单？”水穆威问道。

　　“就这么简单。”冰若肯定的回答道。

　　“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念儿，她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水穆威刚把门打开的时候却被冰若喊住了：“哥哥，妹妹累了，这段时间让她不要来打扰我。”

　　“哥哥知道了，若儿你好好休息。”说完关门离去。

　　等水穆威离开后，展翼马上走进房间，躺回了大床上，不满的说道：“你们家的人怎么都那么啰嗦。”

　　“睡你的觉吧。”说着冰若踢了踢展翼的屁股又道：“到里面点去，本娘娘也累了。”

　　“娘你个头啊，讨厌。”展翼不情不愿向里挪挪了屁股。

　　酉时三刻

　　“爹、娘，女儿让你们久等了。”冰若歉然的对着早已到位的白梦蝶与水天凡说道。

　　“没关系，小若若一定是累坏了吧，吃完饭后就早先回去休息吧。”白梦蝶关怀的说道。

　　“嗯。”冰若微笑的点点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无语的水天凡，冰若奇怪的问道：“爹爹你怎么了，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水天凡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若儿，皇上明天召你进宫晋见。”

　　“爹，皇上召我进宫晋见这很正常不是吗，虽然在时间上比我预想的要早了一点，但爹爹你也无须那么担心啊？”

　　“这件事本来是无可厚非，但……”

　　看到他们父女俩似乎有要将这个沉重的话题进行到底的趋势，白梦蝶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饭，就别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来吃饭，吃饭，威儿、若儿你们要多吃一点哦，这可是娘亲难得一次的下厨哦！”

　　“嗯。”冰若与水穆威两人相视一笑。

　　这顿团圆饭吃了将近一个多时辰，虽说不上其乐融融，但也算相谈甚欢。

　　吃完饭后，正准备回房休息的冰若却途中被一名女子唤住了脚步，“水姑娘请等一下。”

　　“念儿姑娘有事吗？”冰若回头看向急匆匆向自己跑来的丁念儿问道。

　　“水姑娘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和家父，大恩大德念儿无……”

　　在丁念儿的长篇大论前，冰若抬了一下右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我并不会白白的救你们，我是要收取回报的。”

　　“念儿知道，你的条件令兄已经告诉我了。”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千两银票递给冰若，“水姑娘这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请收下。”对于丁念儿递过来的银票冰若并没有接受，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丁念儿被冰若看的极不自在，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水、水姑娘怎么了？”

　　“念儿姑娘似乎没有完全理解我所说的那句话意思，”

　　丁念儿奇怪的看向冰若问道：“一千两白银换家父的一条性命，水姑娘不是这么说吗？”

　　冰若不答反问道：“念儿姑娘认为我缺钱吗？”

　　“你现是曦月国柱国大将军与五公主之女，将来便是尚武国的太子妃怎会缺钱。”

　　“那念儿姑娘会认为我所收取的回报就单单只是一张一千两现银吗？这对你来说似乎太过简单，对来我来也太过无用。”

　　“我不明白水姑娘的真正意思？”

　　“你曾经说过愿意为我做牛做马是吗？”

　　“是。”

　　“那我说的任何条件你都会答应是吗？”

　　“是。”

　　“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丁念儿坚定的说道。

　　‘鱼儿上勾了。’冰若在嘴角露出一丝邪邪的微笑，“我要你做我哥哥的贴身婢女。”

　　“什么？”丁念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当然这并不是无限制的，你每一个月的月俸为五十两，做足一千两后你就可以离开，继续去做你的烟云山庄大小姐。”

　　“我……”

　　“我容忍了你拒绝我的第一个条件，绝不容忍你再拒绝我的第二个件，如果你再拒绝也没有关系，那我只能回收你父亲的性命，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我从来不跟陌生人开玩笑。”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神态，但她的那双透着淡淡红光的眼睛却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我、我同意。”没人可以在那双如恶魔般嗜血的双眼下还能保持平静，更没有人会怀疑恶魔所说的话是在开玩笑，除非那人不想活了，否则绝不会拒绝她所提的任何要求。

　　听到满意的回答后，冰若透着淡淡红光的双瞳慢慢的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满身的杀气也渐渐的开始消散，收起了恶魔般的邪笑，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很好，那么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开工吧。”

　　“嗯。”丁念急忙点头应道。

　　“你很坏哦，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坏了。”刚打开房门一声语带玩味的声音就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唉！”冰若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好人不好做啊。”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这两天可能都不会回来了。”展翼收起了他的吊儿郎当，正经八百的说道。

　　“扰外必先安内，必要时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冰若对着展翼做了一个杀的手式。

　　“放心，我绝不会让别人破坏我们的计划。”一双闪动着犹如野兽般残忍光芒的嗜血之眸透过洁白的月光望向黑夜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