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房出租》小四安静

8、前尘

　　然而，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任你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去。“琬瑶，跟我回去。”当李辞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琬瑶和石天表现得十分冷静。
　　李辞严厉地说：“琬瑶，跟我回去。以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你妈妈想你想的都病了。”
　　“爸，别逼我，我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幸福。”琬瑶不甘示弱地瞪大眼。
　　李辞很是尴尬地扫了其他人一眼，他阴沉地说：“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哪里会知道什么是幸福，我所做的一切才是为你的终身幸福着想。”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易飞梦轻蔑的态度惹怒了李辞，他锐利的目光停驻在易飞梦的脸上，说：“这是我们的家事，请外人不要插嘴。而且，我十分怀疑琬瑶成天跟你们这个层次的人呆在一起是不是令她这么不听话的直接原因。”
　　易飞梦气得不住抽动嘴角，可她仍是很有风度地没发作，她只是微笑着说：“是呀是呀。我这个层次的人只记得一句话，连是那位伟人说的都忘记了呢，要知道，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把人分出层次。如果我没记错，李先生家世世代代都是普通老百姓吧，是到你这一代，才有了这么显赫的李氏财团。你在电视上，可是十分憨厚地说以自己的经历为荣呢，还说什么生性节俭，原来，你心中的真正想法与你的言行这么不符。莫茗，我学上的没你多，一般这种人，我们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呢？”
　　莫茗面无表情地说：“虚伪。”
　　易飞梦挑衅地扬起嘴角：“李先生，是不是很符合你的个性呢？”
　　李辞冷笑连连：“我不会同你这种黄毛丫头一般见识的。琬瑶，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必须同我回去。老王，带小姐回去。”
　　“老爷，这，不太好吧。”老王作难地说，“您至少要等小姐收拾完东西……”
　　“那些东西在这里放了这么久，只怕会沾了这些人的俗气。”李辞说的刻薄。
　　“你说什么！”
　　“爸！”
　　石天站出来，很真诚地表明心态：“李先生，我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可是我想请你知道，我跟琬瑶在一起，并不是图她什么，我只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很安心，我只是想一直和她生活下去。事实上，我正在打工，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没让她挨过饿，没让她露宿街头，……”
　　“够了！”李辞无礼地打断他，“这就是你所谓的生活吗？哼，琬瑶的生活应该比这个好上上万倍！你能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吗？那才是她的幸福。你们都太天真了。”
　　琬瑶震惊地看着李辞：“爸！那不是我的幸福！请你不要用你的标准去决定别人的生活方式。你以前不是这么市侩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李辞怒气冲冲地说：“我市侩？你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好？我没时间同你们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老王，去叫小立，今天务必把小姐接回去。”
　　琬瑶死死挽住石天的手臂，眼神无比坚决：“我决不和他分开！你没权利左右我的人生，即使你是我爸。”
　　“你……老王！还不快去！”李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恐怕琬瑶还从未这么忤逆过他。
　　易飞梦出人意料地拉住李辞，大叫：“还不走！”

　　莫茗立即会意地拉着他们冲出去。李辞暴跳如雷地想挣脱开，却吃惊地发现易飞梦的手劲如此之大。“你干什么！我会告你们的！我一定会的！”他吼着，“放开我！”
　　易飞梦闻言松开手，李辞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正坐在沙发上，有些年纪的他忍不住喘粗气。
　　易飞梦倒了杯水给他，也坐下，说：“老来得子吧。难怪会那么紧张。不过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杀死你最心爱的女儿。”
　　李辞平定了下呼吸，不为所动地说：“他们跑不了，老王一定会抓他们回来的。”
　　“那你就要失望了。”莫茗说着走进来，对易飞梦做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说，“我已经把那个老王和小什么的劝回去了。他们都对石天印象很好，包括你太太，为什么惟独你一人这么固执呢？”
　　李辞沉下脸，冷哼道：“我没必要听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的说教。他们肯定走不远，只要还在这个城市，我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易飞梦垂下眼，沉默许久，才道：“你认识易凡吗？”
　　李辞一怔，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他？”
　　易飞梦看着他，笑容里含着一丝怨恨：“我为什么不应该知道他？他可是我爸爸。”
　　“不可能！”李辞失声叫道，“他和梦恩根本没有子嗣！”他戛然而止，知道自己多言了。他戒备地望着眼前这个有些干瘦的女孩儿。
　　易飞梦嘲弄地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因为梦恩是你最心爱的妻子是吗？”
　　莫茗诧异地倒抽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飞梦会收留琬瑶，她还是不能释怀啊。
　　“我查了这么久，终于被我查出当年害的我们一家家破人亡的人是谁，李莘，你以为你改了名字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过去吗？还特地躲到德国去，果然是有大脑啊。”易飞梦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李辞有些恐惧，“想知道我是怎么生下来的吗？你以为那时侯我父母什么都不敢做吗？他们跑的时候我妈已经怀上我了，只不过怕你向我下毒手把我寄养在邻居家里，因为你居然毒到把我爸给废了。直到我五岁以前，我们家都是和和美美的，是你逼我妈回到你身边的吧，用我爸的命做威胁，你真的很卑鄙你知道吗？”
　　李辞满头冷汗，死撑地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无非是想要钱。你小心我会告你诽谤。”
　　易飞梦恬然地喝了口水：“哎呀，还从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呢。如果我诽谤你，你为什么出那么多汗？我们这个楼可是冬暖夏凉，曾是我爸妈决定了的终老之所，可惜啊，我妈走后，我爸才攒够钱用假名把它买下来，听说，我妈知道这个楼被人买走后伤心不已呢。”
　　李辞忍无可忍地站起来，眼中充满血丝：“你到底想怎样！”
　　易飞梦也跟着站起，冷笑道：“不说我是在诽谤你了吗？你这些年都没做过噩梦吗？你都不觉得自己有罪吗！”
　　“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如果不是我求我父亲收留她，她早就死了！她是属于我的，是易凡横刀夺爱！”
　　易飞梦猛地救住他的领子，眼泪夺眶而出地吼：“再说我就杀了你！你这个小人！亏我爸还把你当朋友，还出钱让你做生意，真是瞎了他的眼！你知道他临死前对我说什么吗？他说‘飞梦，别想着仇恨，只要你妈妈幸福，我死了都觉得幸福。’自私鬼！你们都是自私鬼！因为你们的自私，你们毁了我的幸福！”
　　莫茗拉开她，哽咽地安慰着：“飞梦！别哭，飞梦，你是个没有眼泪的人啊，你忘了吗，你说过你没有眼泪的！”
　　“可是为什么她都不来找我，我就这么盼，眼巴巴地盼，却从来都没有她的消息，”易飞梦崩溃地靠在莫茗身上，梦呓般说着，“她一定已经把我忘了，她有琬瑶这么好的女儿，肯定不记得我了……她已经忘了。莫茗，她不记得我了，她把她和易凡的爱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她以前都叫我梦凡的，真的，她就是这么叫我的，我多想听她再叫我一声啊，……”
　　莫茗心痛地抱着她，哭着说：“我来叫，以后我叫你梦凡好吗？别哭了，你是个这么坚强的人，你哭会让我很害怕，求你别哭了。”
　　李辞在一旁，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并非冷血，当他知道易凡的死讯，他也感到后悔，但他实在太爱梦恩，他好不容易可以让梦恩不再想易凡，他不愿意！
　　于是，时间就这么过去，直到易飞梦冷静下来，她轻声说：“如果你能保证你在知道这件事后仍能令我妈幸福，我就不会说一个字。但如果你不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我妈抢过来，哪怕用我的死亡来交换她对你的恨！”
　　空气仿佛凝固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莫茗心悸于易飞梦充满恨意的眼神，忙说：“飞梦，别瞎想，李先生一定会令你妈妈幸福的，他这么爱你妈妈……”
　　“难道我爸爸就不爱我妈了吗！”这一刻的易飞梦象变了个人，平时玩世不恭的她现在只知道恨，莫茗难以想象她竟独自将这些痛苦深埋心底。
　　“我会的，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护她。”李辞整了整衣服，踌躇道，“我还可以每月给你生活费，作为补偿……”
　　易飞梦瞪着他，问：“你认为我会要吗？”
　　李辞苦笑：“我想也不会。但我还是要说，谢谢。”
　　“嘁！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妈。”易飞梦别开脸，不愿看到他。
　　“那我告辞了。”
　　“等等。让琬瑶和石天在一起。”
　　李辞的眉头皱在一起：“这件事你最好不要管。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她好，那个男人根本无法给她幸福。”
　　莫茗笑问：“你怎么知道琬瑶跟他在一起就不会幸福呢？你真的了解琬瑶吗？”
　　李辞自负地笑出来：“我当然了解她，我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她最需要什么，所以我当然知道她的幸福应该是什么样子。”
　　莫茗把玩着易飞梦的长发，说：“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能去游乐场、吃棉花糖，就是最大的幸福。”那耀眼的兰色在她眼前闪烁着，就象他正用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对着她笑一般。“对于你来说，把心爱的女人留在身旁，就是最大的幸福。而琬瑶，她只要能和石天厮守一生，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她知道你的财势，为什么还这么固执地躲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所要的幸福是什么，她在努力地追寻，就象你不择手段得到自己的爱人一样。”
　　“哼。幼稚。我给她的，全都是世界上最好的……”
　　“对于琬瑶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和石天在一起时的快乐。”易飞梦低着头，散乱的长发挡着她的脸，“就象你在我妈身边时从不会想起你的罪行一样。”
　　李辞感到脊背发凉，说：“我走了。”说着，头也不回走出去。
　　莫茗捧起易飞梦的脸，果见上面布满新的泪水。“莫茗，我真的很想杀了他。”易飞梦轻轻地吐出这句话，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