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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采菊东篱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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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庄脚下的城镇叫东篱镇,晚南城东篱镇盛产菊花。
虞家以剑入道,衣服是绿色的,代表家族的图腾是翠竹;姜家以咒术入道,衣服是紫色的,代表家族的图腾是兰花;而魏家则是以刀入道,一屋子直男。
魏琳雅是现任魏氏家主魏伏南的小女儿,因幼年时母亲去世,一直被养在俗世的贵族家里,此番被接回家,他们竟然用演武大会这种暴力的方式来欢迎,施月听到何安塘说魏家的家族图腾是菊花的时候,脸色有些怪异。
最令人难以言喻的,大概是魏家地界的名字。虞家所在名为绿幽谷;姜家所在名为芳兰居;而魏家的所在却叫魏家庄,没错,简单粗暴,就叫魏家庄。
到达东篱镇的时候,几人在镇上的客栈歇下,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开始演武大会了,东篱镇上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劲装打扮的少年郎,或腰别佩剑,手拿大刀,更甚有背上背了把巨斧的,想来都是来参加演武大会的。
听何安塘说,每年演武大会的前三名可以入驻三大世家,每月会分配到固定的修炼资源,只要世家有事的时候出面帮忙就行了。
然而,野生的修炼者很少能打得过世家子弟,所以每次的演武大会前三名基本上都被世家弟子包揽了,但即使是这样,每一次的演武大会都会有大批量的散修来参加。
通过这一路来的观察,施月也差不多把他们这一队人给认清楚了。
穿紫衣服的自然是姜家的人,之前叫住姜昔玦的那个青年是姜安尘,也就是现任姜家家主姜成雨的大儿子,和姜昔玦同父异母的大少爷。
那个漂亮到爆炸的紫衣女子是他妹妹,叫姜暮云,何安塘说,姜暮云可是被称为玄门第一美女的人,她修为也挺高,至少原主虞青影和何安塘都打不过她。
本来她是和魏家庄的少主魏天书有婚约的,但是魏天书却喜欢上了个凡人女子,硬是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不过,这个姜暮云一直都非常不喜欢虞青影,是非常不喜欢。姜暮云是个典型的修炼狂,满脑子就是怎么变强,最看不上的就是像虞青影这样满脑子都是男人的小姑娘。
而且,在很多年前,虞青影和姜暮云之间就已经有矛盾了。
大概四年前吧,虞家带着几个小辈去拜访姜家,那次是虞青影第一次见到姜昔玦,他当时还没叛出姜家,不过华云英已经自杀了。
那年,姜氏的家主还是姜成兴,缘溪镇的事业没爆出来,更没有人知道他囚禁了华氏的医女,大家并不知道他丑恶的嘴脸,只当他是个古板严肃的玄门盟主。
虞青影第一次见到姜昔玦的时候才十三岁,几个小辈向姜家长辈问好后,虞复年就让施月和何安塘两个小丫头自己出去玩了。
虞青影和何安塘一路打闹进了姜家的院子,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走进了一间很偏僻的屋子。
虞青影有些好奇,拽着何安塘问:“那个人是谁啊,干嘛住在那种偏僻的地方,还披麻戴孝的,没听说姜家最近有人过世啊。”
何安塘也挺好奇的:“要不咱们上去问问。”
“好呀!”虞青影小时候话本看得多,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最是感兴趣,不等何安塘反应就拉着她上前敲门了。
门开后,少年走了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姑娘。
虞青影一脸好奇的看着他:“请问,你是谁啊?”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朝着虞青影和何安塘施礼:“在下是姜昔玦。”
谁知,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虞青影脸色就变了,拽起何安塘就跑,留下一脸莫名奇妙的姜昔玦。
跑远了,何安塘开始笑话虞青影:“你跑什么,那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虞青影脸有点儿红:“那他干嘛披麻戴孝的?”
何安塘挠了挠后脑勺:“这个不知道啊......或许是他养的狗过世了?”
虞青影脸红得更厉害了:“你觉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好看。”
“姐夫确实好看。”何安塘笑得贼兮兮的。
虞青影臊得不行,扬手就去打她:“你别胡说,还没......没呢。”
何安塘见虞青影这般模样,脸都要笑烂了。
虞青影忽然凑到何安塘面前道:“我听说姜家大伯伯的妻子在早年因难产而死,他唯一的孩子也胎死腹中了,后来他一直都没有另娶,所以至今为止,膝下无子。”
何安塘偏头想了想:“这么说的话,姜家的大伯伯还是个念旧的呢!”
两人一路胡说八道的声音有些大,正好被坐在亭子里画符咒的姜暮云听到了,姜暮云“哼”了一声,这一声被虞青影听到了,她闻声望去,看见一位穿着绛紫色衣衫的少女坐在亭子里,蹙着眉看向她们。
虞青影拉了何安塘一下:“那个人好漂亮啊。”
“对呀,她应该是姜家的小姐吧,我们去跟她打招呼。”
虞青影点头,走上前去,正想说话,紫衣少女却将头扭开了,满脸嫌弃地道:“玄门正道弟子,不知进取,整日议论他家之事,跟市井俗人有何区别,教人作呕。”
虞青影听后大怒:“你这人怎说话这般过分。”
姜暮云缓缓从是石凳上站起来:“觉得我过分?那就来打一场吧。”
“好,打就打!”
......然后,虞青影被揍了一顿......
......然后,何安塘也被凑了一顿......
姜成兴和虞复年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姜暮云一脸孤傲地看着两个被揍哭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姜成兴脸色不大好看,虞复年却笑了:“真是帮孩子。”
虞青影那时只有十三岁,被打了一顿,哭哭啼啼只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冲上来就告起了状:“爹,姜伯伯,她欺负我们!”
姜暮云依旧一脸孤傲:“打不过就知道告状?我可没欺负你们,本来就是正常切磋而已。”
虞青影哭得脸都花了:“就是你欺负我们!”
结果,姜暮云自然是被姜成兴罚了。
后来,虞复年就带着他们几个回了卢安的绿幽谷。
再后来就听说姜家的二少爷姜昔玦失踪了,虞青影听到消息后难过了好久。
那之后又过了一年,盟主之争打响了,缘溪老祖带着姜昔玦重新归来,揭穿了姜成兴的真面目,并手刃姜成兴。
那也是缘溪老祖的成名战,谁都没想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打败玄门的最强者。
彼时,全身是血的小姑娘站在擂台上睥睨着众人,姜昔玦在她身后扶着她。
小姑娘说:“我杀了姜成兴,因为他灭我满门,我与他不共戴天,我对玄门盟主之位并不感兴趣,我要创造自己的道,我要建立离经教,加入我教者,皆受我缘溪老祖庇护!”
姜成兴死了,他弟弟姜成雨接管了姜氏家主之位。而盟主之位则落到了魏氏的魏伏南手里。
虽说在这次事件中,缘溪老祖揭穿了姜成兴的面目,也拿出了许多证据,但他毕竟当了许多年的盟主,威严还在,况且缘溪镇一直是一方不为人知的小天地,很多人并不相信缘溪老祖的话,认定了她是魔教,是异道。
正魔之战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打响了,虽说玄门正道的人很多,但魔教中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尤其是缘溪老祖和姜昔玦,皆是以一敌百,玄门损失惨重。
但魔教的规模毕竟比玄门正派小很多,这场战争始终分不出胜负。
直到四个月后,缘溪老祖突然脑子一抽,和玄门正道签署了停战协议,自此正道和魔教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听完何安塘回忆当年的事,施月一阵唏嘘。
何安塘将客栈的窗户打开,看了一眼东篱镇热闹的街道:“师姐,其实当年的姜暮云压力也不小,姜家那么多年来都被姜成兴压制着,这些事情又不能跟别人说,后来未婚夫魏天书又为了个野女人退婚,如果不是这些原因,姜暮云也不会跟个修炼狂似的。”
施月用手支着下巴也向窗外望去,却没有说话,玄门正道可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混乱啊。
“嘿!师姐!”何安塘见施月发呆,突然冒出来吓得施月一哆嗦。
“我觉得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可以出去玩玩,听说东篱镇有一种特产叫长寿酒配着菊花糕吃,超级好吃。”
施月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她看了看何安塘的圆脸,非常怀疑地问道:“你确定你能喝酒?”
何安塘不满了:“干什么这么瞧不起人?”
施月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你确定我能喝酒?”
这才是施月最关心的,万一这个虞青影是个一杯倒,万一醉了之后,自己一通胡说八道掉马了,想想就令人害怕。
“怕什么,不会有问题的!”
施月跟着何安塘走出客栈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夕阳西下,漫天烧云。
东篱镇比绿萝镇热闹许多,这个点儿,街上还人来人往的,施月回头看了眼客栈,正好看见姜暮云站在二楼的窗口看天,施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她可真漂亮!
何安塘拉着施月非常顺畅地走进了一家酒楼,这熟悉地样子......看来来之前是做了旅游攻略啊。
何安塘点了一桌子菜,又要了一壶长寿酒,酒很快就端上来了,何安塘乐滋滋地给施月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施月紧张地看了何安塘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随即就松了一口气。
这玩意儿甜兮兮的,只有一点酒味儿,就是酒精饮料而已,喝这个想喝醉,不可能的事。
施月一边喝,一边观察酒楼的场景,这酒楼挺豪华的,一共两层,她们坐的桌子正好是二楼靠窗的位置,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了,街上的行人却没有变少,似乎都是趁晚上出来玩的。人这么多,这儿的晚上有活动?
等施月收回目光看向何安塘的时候,她懵了。
只见何安塘脸色通红,耳朵也是红的,双眼迷离地看着施月傻笑。随即,“嘭”的一声,何安塘的脑袋就砸在了饭桌上。
施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醉了?
不是吧?她们喝的是同一种酒吗?
施月往何安塘的杯子里瞄了一眼,这家伙甚至一杯都没喝完,还剩了半杯。菜还没上呢,就醉了?
施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无意间又扫向了窗外,她发现楼下站了个人,一个紫衣女子,面容精致,气度不凡,漂亮得不似人间客。
她静静地望着酒楼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天已经彻底黑了,酒楼的烛光洒在她身上,有一种不真实感。
那不是姜暮云吗?
施月笑了,来得太及时了,正好叫上来帮忙搭把手,要不然她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醉酒的何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