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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纪箐一语惊醒梦中人,冯超即刻拉着纪箐退了一步。

      叶舒云觉得可笑,笑着说:“如果真是师兄所为,方才师兄何必费劲心思试你的武功和使剑手?大可以直接将你扭送官府,使点手段让你背这个罪名便是了。”

      凭孟云泽的能耐,要想让冯超背罪,定然不是难事。

      冯超还是不尽信,颇为警惕地看看孟云泽,又看看叶舒云。

      叶舒云问他:“话说回来,这两日你在乡下躲着,是否看见什么可疑之人?又或者是听说什么可疑之事?”

      冯超脸上一阵青红,被人这样直白点破他的小心思,还是在纪箐面前,他的脸面难免有点挂不住。

      叶舒云见他偷偷拿眼瞧纪箐的反应,猜到他想什么,于是说:“这儿没有一个人看不出来你是为躲凶杀案才借故称病下乡。”

      这事原本也怨不得冯超。

      纪箐看冯超一眼,她一直都知道他来这儿的原因。昨儿在香山画画,明知他并非身体抱恙,可她还是想赶过来看他一眼,只消一眼,知道他都还好,她心里也好受一点。再看孟云泽和叶舒云,于他们而言,此刻她和冯超或许就像池中的鱼,她和冯超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二人眼下。

      冯超支支吾吾道:“不曾看见,亦不曾听说。”

      孟云泽问他:“那你这两日可有发现什么可疑凶器……”

      话才出口,孟云泽便有些后悔问了这么一句。但凡冯超有发现一丁点蛛丝马迹,他也不会惶惶不安在乡下躲了两天,更不会白白忍受他人的怀疑。

      日头突然打过来,正好晃着叶舒云的眼睛,便是在此刻,叶舒云突然想起一件事,急急忙忙扭头告诉孟云泽:“我想我可能知道凶器在哪里,我们快去找找。”

      叶舒云心急,转身就准备走。

      纪箐忽然叫住孟云泽:“孟侍郎,且请等一等。”

      叶舒云停住,回首看向纪箐。

      纪箐看看冯超,又看看叶舒云:“请侍郎借一步说话。”

      孟云泽和纪箐向门外走了两步,直至看不见叶舒云和冯超,纪箐才停下来。

      纪箐面露愧色道:“我有一事想求孟侍郎行个方便。这事说来是我惭愧,本不该为难侍郎,但……”纪箐的目光瞟向冯超的方向道:“请侍郎行个方便,不要将那日我和冯超见过嫌犯之事告诉旁人。冯超年少不经事,不知道人言可畏,我得替他想着,更是为我自己想着。”

      孟云泽似有为难之处,迟迟不言语。

      纪箐推手郑重行礼道:“请侍郎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侍郎的这份情,来日定当报答。”

      院内,叶舒云来回踢脚边的石子解闷,冯超则伸长了脑袋往外头看,但又什么都看不见,若不是叶舒云在这儿杵着,他不好过去偷听,此刻他早飞过去了。

      冯超问她:“你就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

      他想勾起她的好奇心,引她一块儿听别人的墙角。

      叶舒云懒懒抬起眼帘往外头扫了一眼,兴致索然道:“这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再说了,他们说什么,你猜不到?”

      “他们说什么?”

      “不过是求师兄不要把你们遇见死者一事说出去,怕影响你,也影响先生自己。”叶舒云继续一来一回踢着脚边的石块。

      冯超听了,心中气恼,便要往外冲,他巴不得这事让大家知道才好让纪箐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真心。

      叶舒云拦住冯超,面无表情地劝他:“你也太冲动了一些,难怪先生那么担心你。你无畏流言蜚语,可不代表先生可以像你一样无所畏惧。其一,先生是女子,这世上的流言蜚语向来损的只有女子的名声,从没见过哪个男子名节受损的;其二,她是先生,你是她的学生,这本来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若此事有一丁点风声传出去,你只需换个学塾蛰伏两年,此事就能揭过去,可先生不一样,先生的一辈子或许会因这事毁了也未可知。”

      纪箐和他不一样,在这事上,别人只会说纪箐的不是,于他,损失远远比不上纪箐。

      闻言,冯超才有了顾虑。

      叶舒云又问他:“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要这么做?”叶舒云退了一步,不再阻拦他:“你可要想清楚了。”

      叶舒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冯超亦有了顾忌,不敢再往前,反而退了几步。

      孟云泽从门外头探出半截身子遥向叶舒云说道:“出发。”

      叶舒云乖巧应了一声:“来了。”

      叶舒云与纪箐擦肩而过,二人打了个照面,她一路小跑跟上孟云泽。

      二人走了几步,孟云泽忽然停下劝她:“一再将你卷入是非和险境,对不起。凶器的所在之处,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她本来挺高兴的,结果孟云泽这话一出,她心下十分不悦,只是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叶舒云笑笑说:“如今我和师兄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走不了了。”

      孟云泽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叶舒云不经意间垂眸看了看手掌道:“我原本只想推开那根树枝,没想抓住,是我自己不小心。”

      叶舒云不想在这事上和孟云泽多耽搁,故而道:“师兄方才说的乡民是哄冯超的罢?”

      孟云泽点了点头,有那么一刻他的目光竟有点难以从她身上转开,她远比他想得聪慧。

      叶舒云被孟云泽盯得有些难为情,以手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孟云泽问他:“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孟云泽摇摇头答说:“没有,走罢,去找凶器。”

      叶舒云跟上孟云泽。

      孟云泽一面走一面问她:“凶器在何处?”

      叶舒云回说:“我想可能在那天早上我们经过的那条溪里。”

      孟云泽又问她:“何出此言?”

      叶舒云回想那天早晨她曾经看见溪水中有一个东西在闪光,时至今日,她才惊觉那东西原有些像匕首:“那天你捞那个小道士时,我仿佛看见一个东西在水里闪光,看着有些像是匕首,可我看得不真切,不敢笃定,只是眼下进展不大,不如过去看看。如果真是凶器,自然好,如果不是,咱们也就是多一趟脚程而已,损失不了什么。”

      到了溪边,叶舒云本想着和孟云泽一起下水找,可孟云泽不让叶舒云下水,只让她指了一个大概的位置便一跃而起,只见他的脚尖在水面轻轻点了一点,迅速横飞过整个水面看了一圈。

      旋即,孟云泽回转身停在叶舒云面前。

      叶舒云问他:“可看见了?”

      孟云泽摇头,弯腰撸起袖子与裤腿,动作极为娴熟道:“水中石块多,今日水纹又多,看不真切,怕是要下水看一看。”

      叶舒云问他:“你真要下水?”

      叶舒云才说完话,孟云泽已经踩着水往溪水中央走去。

      孟云泽边走边回她:“横竖一趟脚程的事,一来一回,损失不了什么。”

      叶舒云抿嘴笑得无奈,便也由他去了。

      叶舒云笑盈盈道:“师兄这样,倒有些像渔夫。”

      孟云泽浅笑,专心注意水里的东西。叶舒云提起衣裙,作势也要下水。

      孟云泽一眼看见,制止她道:“水冷,你在岸上等着。”

      叶舒云提着裙摆,急急刹住脚,停在水边,模样既笨拙又俏皮。她像是犯错的孩子,转了转眼,盯着孟云泽看了一眼,乖乖收回脚,笑得娇憨。

      她在水边等了一会儿,孟云泽在她指的那片来来回回找了几次,迟迟没能找到她说的东西。

      春日的水暖归暖,到底还是透着股冷意,叶舒云恐他久站不利,遂劝道:“师兄,你回来歇一歇,我去找些人来。”

      孟云泽正欲叫住叶舒云,她已经转身向后奔去,她一转身就看见沈杭启带着官差疾行而来,脸上那点清清浅浅的笑便渐渐淡了下去。

      沈杭启越过叶舒云,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孟云泽身上,眼中缓缓覆上一层落寞。

      叶舒云问他:“你……你们怎么来了?”

      沈杭启回过神,看向叶舒云:“来找线索,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杭启身后的官差个个都不敢抬眼,亦不敢说话,叶舒云替孟云泽作证之事,他们这些办案人无一不晓,孟候和沈杭启都叮嘱过不可外传,否则绝不轻饶,他们自然不敢说。不巧如今偏又叫他们撞见孟云泽与叶舒云独处,看来老天真是嫌他们这些人日子过得太舒心。

      她行得正,坐得端,无惧这些人意味深长的反应,她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水中或许藏着凶犯行凶的凶器,孟候正在那儿找着。”

      沈杭启向后头的人使了个眼色,后面的官差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一刻不敢耽搁,个个都脱下官靴,卷起裤腿下水去找凶器。

      沈杭启爱干净,故而没下水,眼眸一转,他发现叶舒云掌心的那道伤,紧张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这点小伤,她没放在心上,平和道:“方才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

      不等沈杭启追根究底,那些埋头找凶器的官差中忽然有人大声嚷道:“找到啦!”

      沈杭启和叶舒云皆循声看去,随即,那人从水中捞出一把短剑高高举起,那人先看了看沈杭启,复又看向孟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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