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男配我不当了》顾三跃

4、第 4 章

　　实际上，贺芝洲这次并不是来探班的。
　　只是今天上午正好在附近有个会议，导演就电联他，态度诚恳表示希望他能来探班，顺便追加一点投资。

　　导演将活儿交给副导演后，陪着贺芝洲在剧组里四处转了转，介绍情况。
　　当经过一颗大树时，他又猛然想起贺总的妻子可就在他的组里呢！

　　“贺总，你看贺夫人多认真。不过剧组条件苛刻，亏待了贺夫人可不好。”导演指向树下的人，意有所指地说。

　　贺芝洲没有回应，目光幽远地望着那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收敛了嚣张气焰，又或者许久未见，此刻的简灵淮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甚至于有种气质斐然的错觉。

　　导演一见贺芝洲往那边走去，心中一喜，说不定有戏！

　　紧接着就是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简灵淮神经兮兮地将贺芝洲推推拉拉，好不做作。

　　导演看着贺芝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吊起一颗心。
　　外界传言是真的！贺氏夫夫果然只是一厢情愿，迟早要完！

　　贺芝洲从简灵淮处回到人群中央，脸色黑如锅底，没人敢多问。
　　他看了下腕表：“还有半个小时。”

　　这是在催时间了。
　　制片连忙将贺芝洲领到会议室去讨论后续的投资。

　　导演这才回到老位置，看了看台本，继续自己的工作：“下一场准备一下。”

　　*

　　制片抓紧速度跟跟贺芝洲聊了一阵，口干舌燥的，可是又无法从他的脸色中窥见想法。
　　半小时很快就到了，制片送他出门，途径片场的时候，见他脚步忽然顿了顿，微微侧头，视线越过工作人员，直奔场中的年轻人。

　　制片人立即道：“贺总，要是不忙的话，不如看看简先生的表演？试镜的时候表现很不错呢。”

　　贺芝洲也不知怎地，转身走向人群，周围纷纷让出一个位子，噤若寒蝉，但又控制不住偷偷观察这位气场强大的贺家掌权人。

　　贺芝洲毫不掩饰地将目光锁定在简灵淮身上，前几天结束电话后，对方就再也没给他发过任何骚扰信息了，让他难得轻松了几天。

　　简灵淮扮演的是一个离家出走的阔少，卡都被家里人停了，无意中受到了女主的一饭之恩，便扬言要追求到手。
　　此刻他正蹲在一家店铺前，嘴里叼根草，吊儿郎当，左右张望着经过的人。
　　女主经过的时候，他眼前一亮，直勾勾地盯着人家。

　　这一幕正在拍摄中，可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就很奇怪，这难道不应该是他的本色出演吗？怎么会像现在这般诡异？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眼了。

　　“咔！简灵淮！”导演一声怒吼，余光瞥见贺芝洲，忙又怂了一点，“......小淮淮，你刚刚的表现过于帅了！嘴里叼的那是草，不是香烟，不要露出忧郁的眼神！还有，你是她的舔狗啊，麻烦你表现出一点舔狗的基本素养，就像你试镜的时候那样！不要在这时候演得这么帅！”

　　“......”简灵淮心里苦。
　　他已经很控制自己的演技了，他可从来没这么蹲过大街瞅美女啊，都是美女扒门缝偷看他来着。

　　总之，气质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等等，贺芝洲怎么又出现了？

　　心念一转，他倏地看向贺芝洲的位子，目光如炬，循着身体的自然反应，眼神荡漾：“斯哈斯哈。”

　　导演：“这不是挺会的嘛！”

　　贺芝洲：“......”
　　众人：“............”
　　端木延：“草，尽显舔狗本色。”

　　拍摄再次继续，贺芝洲却是没眼再看了。他为自己那一刹那的好奇心感到后悔，简灵淮这个人，是不会好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听简灵淮凄厉的喊了一声：“不要走，你看我一眼好吗？”

　　贺芝洲额头青筋一跳，打算停掉他的所有卡，回头冷漠地看向简灵淮，然后沉默了。

　　“......”哦，是对女主角说的啊，那没事了。

　　*

　　简灵淮发现只要不跟贺芝洲对视，他的身体就不会有任何反应。

　　于是只看着面前漂亮的女主角，说出第二句台词：“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这里。”

　　女主角很高冷：“对不起，我不爱你。”

　　简灵淮：“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

　　“简灵淮！”导演拿着喇叭，打断他们的对话，“你对她是止不住的爱意，语气能不能不要这么可怕！你是在爱她，不是要威胁她啊！”

　　管思涵和一众人都看呆了，她小声嘀咕：“小孙，你说他是不是在模仿贺总？刚刚是不是挺有贺总的感觉？”

　　孙锦程点头如捣蒜：“对，简哥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一定是因为近朱者赤，学习了贺总的霸气！”

　　管思涵说：“他现在没在这里，你可以说实话。”

　　孙锦程一秒变脸：“建议转行。”

　　管思涵痛苦捂脸，妈的，连这最适合他的舔狗角色都演不好，还有个什么星途啊？翻身之仗还是算了吧，导演能不翻脸都是大恩大德了。

　　导演确实很生气。
　　“简灵淮！她是在靠近你，你那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你是想做她的狗腿子，而不是想打断她的狗腿啊！”
　　“谁准你眼神这么凌厉的？”
　　“简、灵、淮。”

　　简灵淮都快得名字PTSD了。

　　在导演无数次的斥责声中，总算是把今天的戏份勉强拍到了及格线。
　　再看向人群时，贺芝洲早已不知所踪。

　　简灵淮暗自松了口气，走了就好，过激反应要不得啊。

　　另一边的端木延下戏后，目光一扫，脸色沉沉地走向远处的走廊下，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上，半倚靠着柱子的人，不悦道：“你在这做什么？”

　　话落，就见简灵淮轻轻侧头，眼中闪过一抹茫然的神色，半晌才敷衍地应了一声。

　　端木延猜测他又是在琢磨怎么讨贺芝洲欢心，这人从来就是这样，不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事实上，他猜对了一半。

　　简灵淮确实在想贺芝洲，却不是如何讨欢心，而是在思考如何应对贺芝洲本人时的异常反应。

　　就算暂时躲过一劫，难道就要任由这种内在驱动反应伴随一辈子吗？

　　说实话，他本人跟贺芝洲又没有仇，以后要开公司的话，一定会跟贺芝洲再次打交道的，所以一辈子不见对方是不大可能的。

　　还没想出个结果，端木延就声色俱厉地斥责他了。

　　“虽然我很不满意你也在这个剧组，但既然来了，希望你稍微认真一点。要是因为你耽搁了整个戏的拍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简灵淮眉头轻轻一挑，嘴角扬起弧度：“好。”这小子还挺不错。

　　端木延没料到他这次这么好说话，警惕性往后撤一步，抬起下巴对视：“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这部戏对我很重要，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简灵淮一一应下。

　　态度好得找不出错，端木延却更来气了。

　　端木延嘀嘀咕咕地离开后，孙锦程突然窜到他的身边，望着端木延的背影，张口便说：“怎么样，简哥，要按老规矩来爆他黑料吗？”

　　简灵淮：“......？”

　　孙锦程小声哔哔：“虽然你俩很久没撕逼了，但他的粉丝一定很想你。”

　　简灵淮无语：“难道我以前就成天找他的黑料吗？”

　　“那倒不是。”

　　简灵淮刚松一口气，就听他补充道：“娱乐圈几乎有姓名的，你都掌握了一手八卦。”

　　“我闲的么？”

　　“可不是嘛，你一直没有通告，就开始燃烧你的八卦之魂。”孙锦程聊着聊着，突然闭上了嘴，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简灵淮：“怎么？”难道还有什么猛料？

　　孙锦程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垂首：“我刚刚忘记押韵了。”

　　简灵淮：“......”

　　看看他都把身边这些人坑成什么样了，同事迫害成了前同事，助理成了个兢兢业业的押韵大师。

　　不过前同事说的对，拍摄不能因为他被耽误了。
　　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屈辱过。

　　孙锦程见他转身就走，喊道：“简哥，你去哪？”

　　简灵淮挥挥手：“看戏。”

　　孙锦程：“？”看什么戏？难道我又要吃到一线瓜了吗？？

　　孙锦程屁颠屁颠地追上去，然后发现他简哥说的看戏，还真他妈就是看戏啊！

　　不不不，简哥从来没让他失望过，这群主演一定是有什么大瓜！

　　正所谓我见明星皆是瓜，料明星应如是。

　　主演们被简灵淮盯着看了半天的戏，浑身不自在。
　　但凡在这个圈混得久一点的，都知道贺家，和那被外界诟病的狗皮膏药般的存在。
　　无数人明里暗里吐槽简灵淮，奈何人家不在乎，反手就是搞一堆黑料爆出去。

　　所以这些主演们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今天一天几乎连个招呼都没有跟他打过，可他现在就站在导演的后面，密切关注着每个人的动静。

　　他一定是要准备找茬了，主演们这么想，一定不能出错。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于是，导演痛心疾首地看着这三四位主演的群戏，莫名其妙就烂成了一锅粥。

　　孙锦程凑在简灵淮耳边嘀咕：“原来如此，简哥是要来准备扒他们演技烂的黑料吗？”

　　简灵淮握起手中剧本，敲了下他的脑袋：“以后都不挖黑料了知道吗，我又不是狗仔。”

　　孙锦程摸摸头，意识到自己不用再干狗仔的工作，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啊，我等你这句话就像在等一场国足进个球，万幸你没让我等上太久太久。”

　　“哼。”被导演骂完的端木延经过两人身边，气成了河豚。
　　他知道简灵淮为了听彩虹屁，没有经过的公司的允许就擅自聘请了一位助理。
　　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大男人竟然肉麻兮兮地在这......在这公然讨论国足！

　　简灵淮看着他一脸委屈又义愤填膺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别生气，导演也不是故意要骂你们的。”

　　端木延没吭声，但有点被安慰到。

　　“主要还是你们演的好差。”简灵淮实事求是地说。

　　端木延瞬间气急败坏：“呸！”
　　主演一二三：“......”呸。

　　收工后，简灵淮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先是关注了一下股市行情，然后才看微信消息——
　　中介给了说了下今天的看房情况。
　　管思涵说回公司了，这点戏份不需要经纪人跟组。
　　孙锦程给他分享了个麻将链接并免费获得了100个币。

　　一一阅完后，目光落在贺芝洲的对话框上。

　　忽然间，他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因为今天突然起来的异常反应而忘记了。

　　【简灵淮：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简灵淮：我们离婚吧。】

　　简灵淮信心十足的等待消息。

　　叮咚——

　　他愉悦地看向屏幕，笑容僵住。

　　【贺芝洲：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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