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都在搜她的黑料[穿书]》乐木敏

3、03

　　七点刚过，陈爸就频频看手机，一直在给陈妈使眼色。陈妈表演有些用力过猛，“你二姨说晚上要去家里送东西，我给忘记了。程程你在家照顾好安安，我们先回去了，小周估计快回来了。”
　　“好吧。”陈爸陈妈这么急着走，大概是不想见到周弘巡。小说里说过，陈爸陈妈是不同意陈程橙嫁给周弘巡的，说这样的富贵人家相处起来也困难。程晓亦觉得，陈程橙她爸妈看得挺透彻的。
　　“安安听你妈妈的话。”陈妈依依不舍地握了握安安的小手。
　　安安在陈程橙的怀里，扭得像个麻花，“嘟嘟。”小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陈程橙抓住安安的手，对两位老人摆了摆，“再见。”

　　等陈爸陈妈走了，陈程橙和安安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她带孩子的经验为零。叔叔和阿姨家前几年倒是添了二胎，可到底年龄差距在那里摆着，陈程橙只觉得这不会说话的四脚兽，烦人得很，她是不会往跟前凑的。
　　“你饿了就点头，想尿尿就摇头。”陈程橙蹲在安安面前，给他下达指令，“什么都不想，那就睡觉吧。”
　　安安盘着小短腿坐着，歪着小脑袋看着陈程橙，清晰地说，“叭叭。”

　　“你爸不是你爸，是你叔，你伯不是你伯，是你爸……”陈程橙念咒一样，“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姐姐叫姑姑，爸爸的哥哥叫爸爸……”
　　“叭叭。”安安完全听不懂，他乐得手脚并用，爬着抓到离得最近的玩具，抱在手里啃。
　　算了，和一个十个月的小孩子，掰扯什么呢。

　　书里说，安安是个天使宝宝，不爱哭不爱闹十分的好带。程晓亦觉得那可能是因为陈程橙这个亲妈加了滤镜特效，现在她带安安，觉得他除了好动一些，口水流的多了一些，说什么都是发出“叭叭”的音调，倒还真的很少哭闹，饿了就蹭陈程橙的心口，吃着就能睡着，放到床上时候，睁开眼睛看到是陈程橙就安心继续睡。
　　一来二往，程晓亦就熟练地掌握到了奶孩子的精髓：哭了就让他吃，占住他的嘴。

　　程晓亦是个极致的享乐主义者，她的主张是天上地上中间只有一个自己，吃好玩好对自己。可能是受父母离婚的影响，可能是在网络上冲浪看到太多关于婚姻负面新闻，程晓亦是不婚不孕保平安的拥护者，她不敌视婚姻只是觉得不适合自己。像她的父母，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画图纸给她报培训班，可以说是志趣相投的模范夫妻了，没出轨没外遇，仍旧逃不过审美疲劳的魔咒。
　　现状就有点搞笑了，天上掉下来个老公和孩子，她不双手接着都不行了。

　　安安是吃着睡着的，他只吃了一侧，另一侧的感觉有些不同，沉甸甸的。
　　程晓亦从家里找出来吸/奶/器，她拿着去浴室。镜子里的女人，肤白貌美大长腿，不过二十三岁的年龄，却已经是一个十个月婴儿的妈妈，在同龄人在欢畅的熬夜欢聚时，她已经不得不承担起做母亲的责任。
　　“这怎么用？”程晓亦翻着说明书，才勉强看得懂。
　　这么早结婚，你是不是后悔了？
　　陈程橙是软绵绵的性格，她做不到一心二用，又太过死心眼，只能一门心思地投入在家庭上，又是满怀期待的，在得不到相应的结果时候，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就像她和丈夫周弘巡的关系，如果她不那么坚信周弘巡的甜言蜜语，不要那么快结婚，不要那么快有孩子，不要那么绝对的回归家庭，说不定她就不会生病。

　　镜子里的女性，七头身、皮肤白皙、凶大蜂腰，瓜子型的巴掌小脸，一双美眸扑闪有神，总是水盈盈的。陈程橙这张脸最为好看的就是她的眼睛，黑又密的眼睫毛，细长的眉型，程晓亦扒着眼睛看，是否植了假睫毛、纹了睫毛线。
　　长得这么美，为什么会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呢。

　　外面有开门的声音，陈程橙立刻拢好睡袍，又系上带子。
　　她打开浴室的门，已经有个高大的身影走进屋里，看他对屋子熟悉的程度，应该不是窃贼。
　　书里形容过周弘巡的长相，说他俊朗风采、长身玉立，兼并着大男孩与大男人的双重气质，形象是干净清爽的。陈程橙看着那个把袋子里的食物，一样样放在冰箱里，并且一字马齐，按颜色归位的男人，他是背对着陈程橙，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手指干净修长。
　　突然，他转过身，四目相对。
　　陈程橙打招呼，“周弘巡。”
　　男人的眼睛眯了眯，眼神深邃，嘴角勾了抹不知何意的怪异笑容，“看清楚再说话。”

　　程晓亦对文字描述的长相没有想象空间，但她是声音控。《云不知雨的温度》的作者小林重重为了让读者区分两位兄弟，特意写了在黑夜中两个人的声音区别，周弘巡是干净清澈的，周弘邈是冷冽醇厚，低沉的男低音。
　　尤其是他那句“乖，转过去”，更是多次出现。
　　程晓亦很轻易就联想到了那八百字的运动描述，虽说那是陈程橙和周弘邈，可她现在就是陈程橙啊。她当读者的时候，看这些描述的时候，也是有很强的代入感的啊。
　　“咳，周弘邈，你好。”她为什么会流口水呢。

　　周弘邈把腾出来的袋子折叠成四四方方的小方块，压在盒子下面，他有强迫症，“你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不会吧，故事刚开始她就被识破了？
　　程晓亦记得，文里好像说过，周弘巡和周弘邈兄弟两个关系很好，在确定恋爱关系没多久，周弘巡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陈程橙去见了周弘邈。周弘邈五官相比较周弘巡更加立体，搭配着不苟言笑的表情，显得过于严肃和威严，面对这么一张冷冰冰的脸，没有人能正常发挥吧。陈程橙的超常发挥就是，她上衣扣子崩了，刚好吧嗒一声，以跳水运动员般完美入水的动作，精准地掉进了周宏邈已经凑到嘴边的水杯里。
　　周弘邈是不怎么赞成周弘巡娶陈程橙的，在他这个商人看来，什么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现在周家的财力和影响力，不再需要锦上添花的儿女姻缘来巩固地位，可普通职工家庭的陈程橙也只能算得上小门小户，更何况她是个资历平平的平面模特，这其中的差距是有些明显的。爱情，可以是一时的头疼脑热，却不可能维持住长久的生活。
　　朱玉清，也就是周弘巡的亲妈，把这个担忧嘱托给周弘邈，希望他能用知心哥哥的身份说服周弘巡。可最后，周弘巡执着仍是娶了陈程橙，周弘邈就把稍许的不满，留在了心底。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嘛。”周弘邈的眼神太过犀利，直看得陈程橙心虚手心冒汗，她绕到桌子旁边去倒水，装腔作势得很，“你怎么会有家里的钥匙？”
　　“……”周弘邈楞了楞，可能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发现问题的关键处。在他的印象中，陈程橙不是连直视他眼神的勇气都没有吗？虽然他知道自己是不苟言笑了些，可她用不着怯怯懦懦的吧。
　　今天，她很奇怪，从他进门就发现了。
　　等不到回答，陈程橙自问自答，“哦，我忘了，是周弘巡给你的。”

　　这把钥匙的确是周弘巡给的，周弘邈只用过两次，上一次是在安安出生前的十个月，后来她如期怀孕，他便再也没用过这把钥匙。她是用正常的语调在陈述一件事实，这件事情可能是周弘巡亲自告诉她的，可这些话听在周弘邈的耳朵中，却带着汗湿的气味、急促的呼吸声、柔软的拥抱……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两个人互相猜忌着，动也不动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和行为。可现在是大晚上，他们不是陌生人，是有过亲密行为的不是爱人的人，周弘邈心知肚明，虽然陈程橙这个本体不知道，可程晓亦这个读者是知道的啊，知道那两个与众不同的夜晚的那个人就是周弘邈。

　　关了灯的房间，黑的像一团浓的化不开的墨，拉着厚重窗帘的房间里，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床上，纠缠的手指、亲昵的言语……
　　“乖，转过去。”
　　那些文字像是找到了声音，陈程橙的脸腾一下子通红。
　　那个声音，就是周弘邈。
　　身为读者的程晓亦，最讨厌的就是周弘邈了。
　　衣冠禽兽、表里不一，明明做了对不起陈程橙的事情，在她面前却没一点愧疚和歉意，仍旧是动不动就冷着一张脸的吓唬她。
　　这样的人，能不招人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