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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想问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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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缓缓睁开了眼。
阿辉不在,只有五只灵鸟围在她身旁,应该是替阿辉来看护她的吧。灵鸟的体型愈大,灵力愈强,这五只灵鸟看上去像五个巨大的白棉球,灵力应该也不差吧。
临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一只灵鸟探出了头,吼道:“谁?”
“是我。”
那只灵鸟看了过来,眼中放光:“临大人你醒啦!”它高兴极了,提脚踢醒了身旁的灵鸟。
“你是,阿晴?”
“是啊是啊!”阿晴很是高兴,“阿辉大人跟雨烛大人出去了,让我们来守着您。”
临有些难以置信。上一次见阿晴,它才到她腰这里,怎么现在比她高了四个头不止,还胖了好大一圈?是她魂飞魄散了,现在的都是假象,还是她没有死,只是灵力消耗太大,出现幻觉了呢?
临闭上眼去,做了个深呼吸,而后再睁眼,定神一看,阿晴还是大得不对劲,临再用拇指指甲抵一抵食指,疼。
会疼,说明不是假象也不是幻觉,是真的。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阿晴,我睡了多久?”
“六天了!今天阿辉大人和雨烛大人就回来了!”
阿晴答得很是高兴,临却高兴不起来,灵鸟不是几十年才长高一点嘛,阿晴怎么可能长这么快?如果不是阿晴变大了的话,那就是……
临抬头望了望雪木的树冠,再看看地上,而后看了看手掌。果然,不是阿晴变大了,是她变小了,连手掌都小了一圈!
她的灵力已经弱到没法维持正常形态了吗?阿辉是说过她的灵力会影响她的形态,可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阿晴,我现在看上去像几岁?”
临不敢再轻易使用灵力,只得问阿晴。阿晴欢快地回道:
“临大人永远年轻!永远十八岁!”
也不知道阿晴是从哪学的这些话,临自知问不出什么了,只得微微一笑,回道:“这几天你们辛苦了,去休息吧。”
“不行不行,”阿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雨烛大人交代了,要时时刻刻守候在临大人身边,直到他回来。”
“我们不累!”其他灵鸟随即高声应和。
它们都是雨烛派来的,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呢?
临无奈苦笑,开始慢慢地绕着树干走,想适应这个形态。走着走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莲宁的样子。对了,莲宁他们呢?
临急忙借着雪花看了一遍内圈,没有莲宁他们的尸体,她们不见了。临赶忙问阿晴它们:“阿晴,那两个人类去哪了?我知道她们死了,他们的尸体去哪了?”
阿晴先是一愣,而后结结巴巴地回道:“什,什么尸体啊,阿晴不清楚呢。”
阿晴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显然是在说谎。看来直接问,它们是不会告诉她的,临想了想,问道:“雨烛和阿辉走的时候,是往南飞的吗?”
“是啊,临大人怎么知道。”
这回阿晴应得很爽快,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是在套她的话。怎么知道,岛的南面对着的就是摔人的壁崖啊。看样子,是雨烛和阿辉走的时候,把莲宁和男孩的尸体丢悬崖那了。
这么想着,临突然有些伤感起来,低声问道:“是他们走的时候,把人带走的对吗?”
“啊……”阿晴顿了顿,而后轻声回道:“临大人,也就两个死人,何必这么计较呢?”
何必计较?莲宁是她的妹妹,她死了,自己连问一句她尸体去哪了都不能吗?这是阿晴的意思,还是雨烛的意思?
临攥紧了拳头,大概是看她神色不对,阿晴替雨烛解释起来:“雨烛大人也是为了您好,搁这多不好啊……”
临勾起嘴角笑了,为了她好?这跟她好不好有什么关系?雨烛只是想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插手人类的事情吧?反正,不管她怎么想的,他都会把人弄死的,连尸体都不放过,是这个意思吧?
察觉到可能是雨烛的意思,临突然有些难过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灵鸟族在管岛里的事,阿辉说这是因为她身子不好,他们不想她过于操劳,所以才替她管着的,她能理解。就是它们一直躲着她,只有在需要她的时候才来找她,她也还是试着去理解它们,想着可能是尊重她国主的身份,才跟她保持距离……
可现如今,在它们眼里,她又算什么呢?它们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这些年来她给它们治疗看病,从没求过它们什么,这次她只是想留下莲宁她们,只是不想滥杀无辜而已,为什么连这个请求都不能答应她?难道给她国主的身份,就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利用她的灵力吗?
临想着想着眼眶湿了。
“你们去玩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临不想在五小只面前哭,也不顾会不会影响形态,说完话,直接用灵力瞬移到了岸边。瞬移完临根本站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也不知道是因为磕得太疼还是心里难受。至始至终,对于他们而言,她都是个外人罢了。
临用手撑地,慢慢坐了起来,望着对面的壁崖,眼泪瞬间掉得更多了。
对面的壁崖血色斑驳,朱红与深红交错,那是雨烛它们摔死人类的地方,也不知道哪些是莲宁的,哪些是陈年的血渍。莲宁尸体的碎块,也许已经被妖兽们吃完了。
想到莲宁,临愈加难受起来,她救不了生前的莲宁,也护不了死后的她,就连给她好好安葬都做不到。
为什么?他们是她留下来的人,就是死了,把尸体放在雪木下也是她的自由,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砸壁崖上?只是因为他们是人类吗?
阿辉说过,不让人类上岸是为了保护她,可是,莲宁他们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吗?她们什么都没做!
忽然间,高空中出现了熟悉的鸣叫声。
是雨烛,是他回来了!她一定大声地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他发脾气,就算他要杀她,她也无所谓了!
临站起来,想让雨烛过来,却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临又回到了雪木下。那五只小灵鸟杵在一边,雨烛站在他们前面一声不吭,神色凝重,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把它们都杀死一样。
雨烛这个样子,是因为它们没有看好她,要罚它们吗?
虽然碍于莲宁的事,临不大想求雨烛,但是看那五只小灵鸟瑟瑟发抖的样子,临也不忍心不管它们。
“雨烛,你能过来一下吗?”
临试着说了一句,雨烛却真的转过头来,他回头瞪了那五只一眼,而后走了过来,静静地看着临。
看着雨烛那愠怒的眼神,临突然又有些害怕起来,可是看着后面那五小只,她只得鼓起勇气讲道:
“雨烛,是我不让他们跟着我的,你不要怪他们,好吗?”
雨烛转过身去,又盯了那五只一会,沉声道:“等云萤回来,去她那领罚吧。”
临没有想到雨烛会这么说,云萤性格柔和,没有雨烛那么严厉,灵鸟犯了事,有时说几句就过去了。
果然,雨烛之前只是借阿晴的口,在警告她不要管人类的事吧。除了人类的事,其他的一些小事,他都可以答应她。也许对于雨烛来说,这些就是施舍给她的小恩小惠,不过是想套牢她,让她继续心甘情愿地为它们干活。
“退下吧。”遣散了那五只灵鸟后,雨烛在临身旁坐下,整理了下羽毛,把头埋进羽毛中,大概是困了。
“雨烛……”大概是认清形势,有些生死看淡了,临鼓起勇气,开口想问莲宁的事情,雨烛却没有回应,好像是睡着了。
临低下眼帘,眼前却晃过了几点暗红。她细细看去,在雨烛的羽翼里,居然发现了一大块血痂。
雨烛从来没有受伤过,这血……是莲宁他们的吗?
突然,雨烛冷冷地“嗯”了一声,临更加心灰意冷了。
对于雨烛来说,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绝不许踏入雪国一步,否则就该被碎尸万段,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雨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临轻声说着,也不管雨烛会不会搭理她,“你可以不回答,如果回答的话,一定不能骗我,可以吗?”
雨烛又“嗯”了一声,那声音软绵无力,好似不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把那两个人扔壁崖了……”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仿佛只有她才能听到。
她还是抱着希望,希望雨烛会否认,说他没有把她们砸悬崖上,那样的话,也许还能证明雨烛它们是在乎她的,不仅仅是想利用她,利用她的灵力而已。可是等了一会,临还是听到雨烛“嗯”了一声。
尽管早就猜到了答案,心里还是难过,鼻子又有些发酸起来。
“不过……”雨烛的声音低了下去,再没有响起。
泪水滑落,临扭过头去不再看雨烛,看着前面的草地。
她在奢望什么呢?以为它们对她好是出自真心吗?以为它们会看在她的份上,放过莲宁她们吗?
可是,为什么在别的事情上,雨烛愿意让步,偏偏在杀人这件事上这么偏执呢?莲宁他们都已经死了,雨烛连尸体都不放过,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前方传来微弱的声响,临抬头看去,原来是云萤。她站在不远处看着雨烛,好像注意到临的目光,看向了临,低头向临行礼。
“云萤……”临用心意流叫了一声,“为什么雨烛,一定要杀那些上岛的人啊?”
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滑落。这个问题萦绕在临的心头许久,现在终于脱口而出。
“阿辉说那是为了保护我,可是,莲宁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攻击过我们……他们死了,雨烛也把他们摔在壁崖上,连尸体都不放过……不,这不是保护我可以说得通的。”
问着问着,临突然就明白了。
“其实,雨烛很恨人类,对吧?大家都很恨人类,只是瞒着我一个,为什么啊?”
说到最后,临泪流满面。
只是因为八年前的人类入侵吗?只是因为那件事,造就了现在的血海深仇吗?可是当初入侵雪国的,跟莲宁又没有关系,跟这八年来顺着浣河经过雪国的人类也没有关系……
临泪眼婆娑地看着云萤,等待着云萤的回答。
远方那模糊的身影没有动。忽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临被它拍到雪木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