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灯祭》平生轻素

13、第13章 苏公主

　　阑罗营地中

　　阑罗国主：“国师的目的可是橙国？”

　　国师：“是的，不过貌似失败了。”

　　阑罗国主：“橙国有什么是神主在意的？”

　　国师：“国主管的有点多了。”

　　阑罗国主：“神王的事，我自然不该多问，只想看看有什么可以效力的。”

　　国师：“也罢，此番也仅仅是投石问路，神王归来之日，大业可图。”

　　阑罗国主：“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国师：“和谈吧，我想进昔国王宫看看。”

　　阑罗国主：“是。”

　　次日，阑罗国举旗投降，请求和谈，阑罗国主亲自休书一封，信中特别说明了此次不是有意冒犯，信中之意大概就是表明只是听说妹妹在昔国受苦，特来迎回，听信谣言陈兵昔国边境只为妹妹抱不平，还请昔王为了两国百姓安宁既往不咎。

　　昔国营地

　　昔诺将信递给时染：“大将军，你如何看？”

　　时染：“将士们还没打过瘾呢，这阑罗国忒无赖。”

　　千初：“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时染：“你们文人骂人还真是有水平。”

　　千初：“我又没骂你。”

　　时染：“不过这次骂的好，我喜欢。”

　　昔诺带着时染、千初等大臣，前往阑罗国阵营谈判。时染：“阑罗国的‘十万雄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阑罗君：“兵不厌诈，昔王不也是吗？听说橙昔两国打得火热，昔王竟然将国内七成兵力调往橙国相助，真是壮举。”

　　时染：“阑罗君想趁火打劫，不怕惹怒吾王，有来无回。”

　　阑罗君：“我阑罗贫弱，自然是怕的。”

　　昔诺：“听说阑罗君此行只为迎回妹妹？”

　　阑罗君取下面纱，时染：“是你？不对，你是谁？”只见阑罗君的脸竟然和苏洛画师的十分相似，不过细看却不是同一人，苏画师温婉柔和，阑罗君则冷峻诡秘让人捉摸不透。

　　阑罗君：“我的另一个名字叫苏阑，还请昔王允我妹妹苏洛回归阑罗，她的真名叫苏罗，是我阑罗的公主。”

　　昔诺：“回不回去，看苏画师自己的意思，旁人勉强不得。”

　　苏洛生气的看着苏阑：“我感受到点翠的召唤了，你确实是我的姐姐，可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我还有何颜面脸留在昔国。”

　　昔诺：“她是她，你是你，不必介怀，正如母妃十五年前所说，昔王宫从此就是你的归宿。”

　　苏洛哽咽着缓缓道：“王，对不起，我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还会重拾阑罗王室的身份，不是有意对您隐瞒。”

　　昔诺：“我明白，母妃应该嘱咐过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的身份。”

　　苏洛痴痴的看着昔诺：“王，您，舍得，我离开吗？”

　　昔诺：“你是自由的，不管你如何选择，昔王宫都永远欢迎你。”

　　苏洛有一瞬间眼里失去了光，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苏阑：“妹妹，和姐姐回去吧，你惦记的终究是得不到。姐姐还记得小时候的约定，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十里画廊，只要你回去，匀红点翠便都传承给你，你可以安心完成浮世之绘。”

　　匀红点翠是一对法宝，专门用来作画，传说，当匀红点翠合二为一的时候，画师脑海中会浮现这个世间不曾出现过的风景，窥探这个世间的真相。

　　说起苏洛的身世，要追溯到二十年前，阑罗国王子跟随昔国船队出使昔国，受到了南牧王和月妃的盛情款待。

　　阑罗王子刚抵达昔国半个月后，便传来一个噩耗，王子离开不久久，国内就发生了政变，王子的表兄篡位并将王子这一脉全部斩草除根，还放出狠话，王子敢回国的话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阑罗王子想了想，认为自己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自己也了无牵挂，且回国未免掀起腥风血雨，于是就在昔国隐姓埋名住下了，后来在月妃和昔王的介绍下，娶了昔国苏氏贵族女子为妻，两年后诞下两个女儿苏阑和苏洛。

　　只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两年，阑罗王室的音讯渐渐消失，与各国感觉了往来，传言，阑罗已几近灭国。而王子一家，在两个女儿三岁的时候苏氏一族突遭变故，家破人亡，两个女儿流落民间后失散了，却没想到如今大女儿竟然成了阑罗国的国君。

　　至于二女儿，十五年前，在王宫外的主大街旁边的一个小巷里，有一个小小的乞丐，她只有一张凉席和一块破布，她十分害怕黑夜。在王宫外的主大街不让乞丐逗留，她便在这条和主大街相交的丁字路口尽头处有光的地方卷着凉席和破布而眠。天气太冷，她将整块破布裹在自己的身上，感觉还是很冷，也将凉席裹在自己身上，看上去像是一卷被丢弃的凉席，巡逻的士兵也就没有注意。为了更暖和一点，她在地上滚来滚去，滚着滚着，被什么东西狠狠的踢了一脚。她看到车马的阵仗很大，吓得赶紧滚回自己的窝里。

　　月妃：“前面出什么状况了。”

　　侍卫：“回王妃，马儿踢到了什么东西。”

　　月妃：“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停下来看看。”

　　侍卫：“就是一卷破凉席，不必惊扰了王妃。”

　　月妃：“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想亲自看看才放心。”

　　月妃停下马车，把脑袋伸进去，看到一个小女孩躲在席子里瑟瑟发抖。

　　而她窝边的墙上，都是用木炭画的画，这些画虽显稚嫩，画工却是了得，月妃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在小女孩身上，问：“你喜欢画画？”

　　小女孩盯着眼前的贵妇人看，也不做应答，月妃问道：“想不想跟我走，让画师教你画画，你很有天赋。”就这样，苏洛跟着月妃进了宫，后来便成了昔国的宫廷画师。

　　苏洛进宫后，虽然得月妃照拂，但因为无依无靠，经常被皇亲贵族的孩子们欺负和嘲笑，直到后来昔诺五岁便指名苏洛为自己的御用画师，加上后来千初、时染、织律相继入宫伴随昔诺左右，她才开始有了真正的朋友。

　　苏洛沉默了一会，终于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姐姐，你当时不是已经……”

　　苏阑：“已经葬身火海吗？”

　　苏洛：“那日我看着大火吞噬了整个府邸，根本进不去，我在外面守了多天，火灭后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什么也不剩，连白骨也不剩。”

　　苏阑：“妹妹，这个事情说来话长，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了，你同我回阑罗可好？”

　　千初：“如果阑罗君真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只需休书一封道明原委即可，或者派使者来也可，如此这般行事，岂非陷她于不义。”

　　千初：“阑罗君的诚意待价而沽，别和她回去。”

　　苏洛：“我,…”

　　素辞：“苏洛姐姐，我舍不得你走。”

　　昔诺：“既然大家希望你留下来，你考虑考虑吧，不过要记住你是自由的，不应该被任何人束缚。今晚设宴接待阑罗王室，你慢慢考虑不迟。”

　　苏洛眼里闪过几分期待：“大家？”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于是众人启程回南牧汀帝都万钧城，穆司仪接到快报为阑罗王室接风。

　　碧落大陆的坐席，靠近神者和王者之位为尊。此次为阑罗王室接风，昔王之下便是阑罗王室的座位。可是之前昔诺发过话，奉素辞为上宾，国礼待之。再加之阑罗是入侵者，所以座次应该是昔诺、素辞、苏阑、苏洛、阑罗国师，昔国百官，侍者一一禀报。

　　穆司仪：“等等，为何苏画师也在上座？”

　　侍者：“回禀司仪，前方传来消息，苏画师乃是阑罗公主。”

　　穆司仪：“这个消息只怕有待考证，苏画师的座位先不必准备，到时候如果有错，座位空缺岂不让人小看了昔国。”

　　侍者：“可万一消息属实，等王回来，只怕来不及调整座位。”

　　穆司仪：“不用担心，会有人让座的。”

　　侍者犹豫一会后，行礼退下：“是。”

　　宴会井井有条的准备中，规模准备的也十分到位，既不落了阑罗王室的身份，也不失了昔国大国的体面，而且还恰当好处的缩减了场面，表示出了昔国对阑罗陈兵一事的不满。穆司仪在工作方面的能力确实无可挑剔。

　　苏洛和素辞同行至宴会厅前，只见穆司仪一脸着急的在训侍者。

　　素辞：“发生了什么事？”

　　穆司仪得体的向素辞和苏洛行礼：“姬女巫，我们刚得报苏画师是阑罗公主，准备的上座缺了一个，都怪侍者们传递消息慢了些。现在座位刚摆设完毕，只怕已经来不及调整。”

　　苏阑在后听闻有些不高兴：“泱泱昔国，岂不会没我阑罗王室三人的座位。”

　　昔诺和素辞异口同声：“自然不会。”

　　苏洛：“素辞妹妹，不可，如此你的座位岂不是没有了。”

　　素辞：“没事的，今天姐姐才是主角。”

　　穆司仪十分诚恳的朝素辞和昔诺行礼：“都是微臣办事不利，请王处罚。”

　　素辞：“穆司仪辛苦了，赶快去准备宴会吧，别人客人久等了。”

　　穆司仪表情不惊不喜的退下了，继续准备宴会。

　　素辞说完，看了下四周，不知该如何走出下一步，没有了座位，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昔诺俯首凑到素辞耳边，轻声道：“走吧”，说着便挽起她的手往王座上走。昔诺唇边的呼吸带着半分湿热和半分梨花的清香，素辞的耳边痒痒的，耳边的热气和手心的温度蔓延至她姣好的面容，晕染出一片绯红。

　　热闹的宴会厅一时安静下来，目光随着昔诺和素辞的步伐渐行渐远，落定在王座。

　　众人心声：
　　那不是王后的座位吗？！
　　那不是王后的座位吗？！
　　那不是王后的座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