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5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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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饭桌上谈事情的传统果然是个有道理的传统。一顿饭下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往来笑谈间，大家很快便“熟络”起来。
作为编剧和原作者，我倒也不用担心如何与人交流，自然有轮番而上的各位赶着上来跟我交谈，令我一时之间受宠若惊。
一张张模子里刻出来的笑脸从我面前走马灯般来来去去，又令我不知所措，僵笑着应付几回，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在场唯一勉强算得上熟人的那位——唐寻。
他正跟导演碰杯，仰头一口干下去，又显出一点不似他个性的江湖豪气，放下酒杯，正对上我求救的目光，于是借着酒杯的遮挡，微醺着脸颊，狡黠地冲我笑，做出一个“别怕”的口型。
他这个笑仿佛记忆里一些温暖的琐碎，我突然定了神，这才发现自己手有些抖，于是回头冲正走过来的女生也礼貌地笑笑，手上的酒杯握得更紧了些。
酒过三巡，往来客套再继续下去怕是赶不上下午的工作，李平貌似随意地扫视过满屋的人：“大家吃得怎样么？”
满屋子人都是成了精的，自然不会不明白他言下之意，演员和经纪人继续做寒暄的收尾工作，助理们已经开始不着痕迹地收拾各自的物品。
三言两语之间，大家已经乘坐内部电梯抵达地下车库，默不作声地陆续上了车，往公司方向赶。
我对接下来进行的工作一窍不通，只是听从制片人和导演的安排，坐在临时搭建的摄影棚旁看各位演员来来回回地试戏，手中握着一支笔和导演给我的演员名单。
摄影棚内大多时候灯光明亮，试戏完成时，我前后抻抻脖子，起身踱步到公司大楼的玻璃窗的栏杆边，眼看着窗外已经天黑灯明，城市夜色里的行车堵成火红长龙。
“宋编剧！”有人靠近我身边。
我扭头去看——还未卸妆的唐寻：“是你啊。”
“坐着看一下午试戏，感觉怎样？”
“挺好的，都挺好的。”
“都挺好的？”他瞟一眼我手中略皱的名单。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垂下的右手，将名单举到面前：“嗯，你看，我觉得还不错吧，今天下午才知道大家都很幸苦的，没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就不用太麻烦了。”
他看一眼干干净净的名单，点点头，开玩笑：“宋编剧真是个好打发的人。”
“主要是我自己也懒得很。”
“哪里，承蒙宋编剧看得起我呢。”四周没人，他开着玩笑，语气郑重起来，“待会儿制片人和导演会问你的意见，你就这样告诉他们，都挺好，要是人多，可能还问你对女主角的演员怎么看，毕竟是新人，你也这样糊弄过去就行，他们不会多问别的。”
他这话说得明白，但凡我较点儿真，铁定得罪人。
“谢谢，知道了。”我感激地点点头。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呢。”他指指摄影棚旁的化妆间，“那你歇会儿，我先过去卸妆。”
他前脚刚走，郭导后脚便从摄影棚里钻出来：“宋编，请过来一下。”
一群人聚在摄影棚内，李平挂着一张笑脸，面带三分尊敬地请我过去：“怎么样？宋编看有没有不合适的人选？”
“都还挺好的。”我客气。
卸完妆收拾停当的演员鱼贯而入，李平状似无意地瞟一眼，略微提高音量：“男女主角呢？宋编有什么意见吗？”
“也挺好的。”
于是他不再跟我客套，我话刚落音，他便叫过一旁的郭导：“郭导，跟大家通知一下。”
郭导点头，拍拍手，中气十足：“各位，都过来了吗？”
两位小助理在场内清点人数：“到齐了。”
“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探讨，征求了原作者宋疏小姐的同意，最终的演员表已经定下来，请大家回去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我面带微笑地瞅着站在面前指点江山的郭导，暗暗腹诽：这娱乐圈中的人都爱说话留一半吗？
“今天大家辛苦了，李哥再请大家吃晚饭，收拾收拾出发吧。”他顿了顿，继续道。
谈及晚饭问题，我想起来之前分别时答应文郅尽量回家吃饭，于是急忙看一眼墙上的时间，下午六点十五分——这时间可真够尴尬——若是回家，时间可能稍晚，两人的晚饭时间都被耽搁；若是不回家，万一他等我，说不定生生饿一晚。
我踌躇片刻，凑到李平身边：“李总，那个，真抱歉，我可能不能跟大家一起去，家里有点事儿。”
“行，今天辛苦宋编了。”他也不再故作挽留，“需要找人送吗？”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35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