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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救生员 ...

  •   龙舟赛的惯例,是绕湖心岛一圈,回到原处。
      我们坐的这艘大船就是终点。
      大家绕回来的时候,看着翻飞的浪里白条,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第一个到的是我们武太傅白老将军的孙子,是个英挺的少年。他已经十五了,比我们都大,获胜也是情理之中。
      当最后一条船到达终点的时候,祁钺一下站了起来。
      “北牧王子和小璜呢?”
      最后到达的世家少年回答:“在下在绕过湖心岛的时候,好似看到客人和六皇子起了争执,两只船大约碰了一下。”
      “去看看!”
      “是!殿下!”
      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好在我们这艘船虽大,人却是多,太液也还是个人工湖。
      不消一刻,我们就看到了在湖中打转了两只船。
      远远就看到祁璜在船上跳。
      他船上的两个侍卫在水里划拉着。另一艘船上两个北牧汉子用我们听不懂的话在声嘶力竭的大喊。
      北牧王子落水了?

      我一惊。这太液池据说中心极深,说是为了养一些奇特的鱼类。看样子北牧人是不谙水性。若是这王子淹死湖中,恐怕免不了两国刀兵相见,生灵涂炭。
      我站起来,不管船上那些小黄门在那慌张的喊叫。
      踢掉脚上的木屐,一头扎下水去。

      等那些闭着眼睛乱摸的侍卫把人拖上来,不如等那小美人自己泡涨了漂上来实在。
      我在水里睁大眼睛,湖水刺的眼睛有些痛。但是好在阳光不错。阳光从水面像利剑一样刺下来。湖水好似一块巨大的翡翠。人在其中,有种置身幻境的恍惚感。
      游泳,做义务救生员,已经是上个辈子的事情了。
      这个身体太幼小了,希望能一切顺利。

      我用力往下潜去。一群受惊的小鱼急急慌慌的游开去,好似其中一条还擦到了我的脸。我焦急的水底摸索,虽然这个身体从两年前开始习武,但是我对自己的肺活量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是以当看到前面那个红色的影子的石化。心中却实在是狂喜,用力往前游过去。
      很快看的清楚了,正是那个北牧少年,此时他漂亮的眸子半开半阖,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衣服已经散开了。黑色的头发像水藻一样在水里飘荡着。
      这时我已经觉得氧气不足,胸口憋的像针刺一样,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我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奋力向上冲着水面浮去。
      我猛的冲出水面。不待我喊叫,大家已经七手八脚的把我们拖上了船。

      我坐在甲板上,使劲儿喘气。那边已经把那王子拖到船沿去控水了。
      小五一个劲儿的绕着我问:“丸子你什么时候学的?水性这么好?”
      我就着她手臂,撑起来去看我捞上的北牧王子。别费这么大劲儿捞上来倒死了。
      那两个巨汉,感激涕零。
      我摆摆手,看到那个躺在甲板上的人。咳了两口水出来,能看到胸口微微的起伏。很好,不需要人工呼吸了。我抬头,突然觉得阳光耀眼的很,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有康泰克,没有白加黑,感冒的日子太痛苦了。
      向来是健康宝宝的我,真是病来如山倒。感冒发烧让我每个骨节都痛的不行。
      据说闯祸的祁璜来看过我,还丢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可是吃了御医的药汤的我,整日睡的昏昏沉沉,都不知道他何时来过。
      小五最有义气,每天下了太学,必然来我。
      连皇三子都来了两次。

      比起这些,我爹实在叫人沮丧。
      他又被那个昏君抓去加班,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
      现在是下午。我躺在床上觉得口渴的紧。却既懒得叫人,又不愿起床。
      突然觉得无比伤心起来。
      以前,若是生病,哪次不是爸爸妈妈心肝肉儿一样,热汤热水。我觉得越来越困倦,开始做梦。恍然间,我置身在原先的工作单位,正在不停的加班。忽然电话铃响了。接到电话,说是妈妈病了,要我赶快回家。
      我去找经理请假,不知为什么,楼梯总是走了一层又一层,总是走不到经理办公室。我急的一下子哭了出来。
      哭出来的一瞬间,我猛的一惊,醒了过来。
      摸摸脸,我赶紧拿过床边的丝帕擦擦眼角的泪痕。忽然被床前一个影子吓了一大跳。
      “啊呀!”
      我警觉的跳起来,这才看清,对方正是那个上次拿刀砍我的北牧王子。
      “你你你,想干嘛?你你你这是私闯民宅!”
      他瞪了我一眼,脸上有点绯红。“我是来道谢的。”
      “哦——”
      我怪腔怪调的哦了一声,
      想起来我是这小子的救命恩人,于是得意起来。
      于是又坐回床上,把被子扯扯舒服:“原来是来道谢啊!”
      他有点下不来台。但是还是勉强的开始道谢:“听说你因为救我病了……”
      我不耐烦听他说那些套话,“好啦好啦,不客气不客气,能帮我倒杯茶吗?壶在桌上,杯子才壶旁边。”
      那红衣小美人大怒,眼睛一瞪:“你叫本王给你倒水?”
      我白眼一翻:“倒杯水都叽歪,还道什么谢!老子真倒霉啊,跳下去那么深的水,没淹死差点病死,一个人连口水都没的喝……”
      “什么本王……不拖你上来,你跟龙王去讨论吧……”我叽叽咕咕抱怨不休。
      “好了好了!”
      他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去桌上倒了杯茶水,往我床边榻上一放。
      我急忙端起来牛饮一气。
      他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惊讶道:“你就喝这样的冷茶?”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然呢?我又不是什么天皇贵胄,不过是臣子家小孩,在这里面混口饭吃而已。”
      “你不是公主的儿子?你爹也是当朝太傅嘛?”
      他扯扯床边帷帐,显然有点嫌弃料子太差。
      “先皇有十八个儿子,三十二个女儿,公主嫁出去就是外姓人。我爹么……”
      我笑笑,“他不过是个打工的,官越大,越要小心吧……”
      那北牧王子摇摇头:“我只知道,在我们那,有姻亲的人们要相互照料,不管是王家还是平民。”
      我嘿嘿一笑:“那是你们实心眼……”当然这个是在心里腹诽。确实越是环境恶劣,人越单纯。难怪北牧年年和大易做生意也好,打仗也好,老是吃亏。
      这边想着,忽然觉得鼻子痒痒……啊啊……
      啊嚏!
      我一顿喷嚏,打的眼前金星乱冒。
      我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水鼻涕,忽然觉得触感不对……
      我哭丧着脸看着手里被沾眼泪鼻涕沾的一塌糊涂的火红色袖子,有种这下死定了的感觉。
      我缩着脖子去看袖子主人。
      呃……
      不要用这种看可怜弃狗的眼神看我好不好!虽然你是美人,但是被这样看太没面子了!
      我纠结的做在床上,被他拿着袖子继续在脸色胡乱的乱擦一气。被上面的刺绣磨得脸好痛啊啊啊啊。
      这个少年,究竟是天性纯良还是呆傻呢?
      之前差点一刀砍了我,如今衣服被弄成这样还一点也不在意,我默默的迎风流泪,难道是我的思维异于常人么。
      他很认真的跟我说道:“我是北牧的王子,受了你的恩惠,以后一定会报答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金环,“这上面有我的印信图章。”他抓起我的手,向腕上一扣。
      那物件上面镂刻着奇异的文字图形,宽宽的好似护臂一般。
      我一见便非常喜欢,也不客气就收下了。
      他指着上面一行字道:“这是我名字阿兰图。”
      我惊讶的看看他,你不是叫独孤彦吗?
      他笑起来,漂亮的面容好似会发光:“我们族里,阿兰图才是真名。是鹰的意思。”
      我们又聊了会儿,我才知道两国合约已经定下,他这次见过我之后就要走了。
      我觉得有点舍不得,天天都在宫中,难得遇到一个不拘束身份地位的朋友,却马上就要分开。我想想,光脚跳下床,把前两天收到的礼物一顿乱翻。正好翻到一条黄金马鞭,柄上镶嵌着七彩的宝石,
      “阿兰图,这个送你!”
      他看了一眼鞭子,我就知道他很是喜欢这个礼物了。
      我把那个往他怀里一丢。
      他也不推辞,笑笑收下来。
      一会儿,门口有人进来催他走了。他站起来“小弟,我走了,以后你若是来北牧,一定要来看我啊。”
      我一口答应,“小弟一定会去。”
      他微微一笑,十二岁的俊秀少年,在门口的逆光中,挺拔的像一杆标枪。
      “有缘再会!”
      我站在床边,挥挥手:“山高水长,兄长珍重。”
      大约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和幼齿的模样不太搭配,他又笑了。色如春花,一撩衣裾,便转身远去。

      我打了个喷嚏,无聊的爬回床上,神啊,赐我一盒白加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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