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王孰后》牙疼君

34、身边的人

　　昏暗里，我用手掰过他的脸，强迫他面朝我。
　　感觉到手心的湿润，他在出汗。
　　“来，乖孩子，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却倔强的没有回答。就着明灭的灯火，我看见他死死咬着嘴唇，漂亮的面容因为激烈的情绪而扭曲。我的声音却越发的温柔。“嬴耒，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惹了我要吃怎样的苦头。”
　　结果他闭上了眼睛，一付吃了称砣铁了心的样子。
　　将他翻过来，扒他的衣服的时候，他僵了一下，没有反抗。我用他的衣服顺便缚住他手脚的时候，也只轻微的挣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柔顺。
　　嫌帘子遮挡了视线，我把幔帐都挽了起来。柔和的灯光撒在床上，裸露的身体，每一根线条都流畅的叫人无法移开眼光。“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他的沉默之下，藤鞭轻轻的扬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那玉雕似的背脊上。“啪！”的一声轻响。清楚的看见背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没有停顿，紧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

　　开始的时候，他显示了不错的忍耐力，当然，作为施暴的人，我有更好的耐心。鞭痕纵横而狰狞的在他的身体上显现出来。力道拿捏得很好，只是出现红肿的血痕而不是真正的流血。疼痛显然有叠加的效果，小若的身体越崩越紧，肌肤上渗出的汗珠顺着脊线滚落。肌肉在不自觉的痉挛。还有那自以为咽下去，其实越来越无法抑制的呜咽。快到极限了吗？我忽然停了鞭子。
　　觉得无止境的鞭笞忽然停止，我都可以感觉他身体一瞬间放松下来。此时，他满身的伤痕衬着莹白如玉的肌肤，说不出的淫靡诡艳。好吧，确实非常有官能美，非常……我却突然没了力气，你下去吧。
　　我拿他出什么气，不管是不是阿兰图，一切在那一刀刺入我身体的时候，就已经不能改变了。小若在用那带着些许涣散的眼睛看着我，他的喘息很诱人。
　　我翻了个身，‘下去。’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他这幅任人采撷的样子让我想起来阿兰图，他就喜欢衣裳大敞着，用他无防备的迷茫样子勾引我。我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自从伤了经脉，我便有时会这样，只是今日似乎发作的有些急。
　　“出去！”我示意他滚出去，想调稳气息。
　　没有反应，我看他一眼，那小子就这么裸着身体，跪在床前。我怒火更炽。“你出去……”我厉声道，可是这次话没说完。一股热辣辣的东西从胸腹间猛的涌上来，隔断了下面的话。“唔……呕！”
　　我震惊的看着喷在雪白床单上的液体。我……这是吐血了。我迟疑的想用手接住口鼻间喷出来的发紫的污血，却发现手也不受控制了。第二次往外喷血的时候，我看见小若惊恐的！脸扑过来。
　　“滚……”
　　我想推他却有些推不动，刹那间心中跟明镜也似。
　　一直被压制下来的毒，再次发作了。
　　那次受伤后，御医老头儿是有给我配了药，叫我要记得吃，可是问题是。那些药丸大颗的绝对噎的死人。气味也跟榴莲似的，吃了小半瓶，老子死也不吃了。没想到居然真的发作了。我有点小小的后悔，不过下一刻，我觉得脱力的身体突然有了倚靠，我勉力保持清醒，看到小若正从床头拿出那个药瓶，喂我吃药。
　　可是这次毒发的又猛又急。吐血之后，还有零星的血从嘴角往外溢。令我十分不满，话说当初也没这么林黛玉似的飚过血。嘴里全是腥咸的味道。那破丸药我好好的时候咽下去都要噎个半死，别说现在了。
　　小若别看才被抽的跟块破抹布一样，这时候却十分专业的把那药丸一下丢进嘴里，嚼碎了低头给我度进来。此时我的神智也有些涣散，只大致感觉到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未几，他又将手贴在我的背心给我调理内息。于是我便毫不负责的睡了过去。
　　事实证明，后遗症终究是后遗症，第二天清晨我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昨晚发作的虽然吓人，但是更多的可能是把淤积已久的废血给吐了出来。我将内息运转一周天，更加确认了这一点，虽然还是滞涩，但是那种钝痛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快乐的伸个懒腰，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好烫！我一下跳了起来。
　　歪在一边的，是赢耒。还是昨晚衣衫不整的样子，整个人用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软在我的床上，这个样子，让我大脑停滞了两秒。一个身怀武艺的人，是不可能这样软绵绵的睡觉的。我伸手将他翻了过来……高烧，因为鞭打引起的高烧以及……内力消耗过剧造成的脱力吧。
　　我翻身下床，没有热水，没有毛巾。突然觉得非常不习惯，我拿着易容的东西，默默的发了会儿愣，还是抛下来。爬回床上。
　　那个孩子昏迷着，这不是睡眠。冷汗浸湿的头发贴着脖子，呼吸非常急促和微弱。把他托起来的时候，脖子因为无力，而让脖子拗成一个漂亮的弧形。下巴尖削的形状令人心疼。这让我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我叹了口气，在那样的环境长大，怎么能指望他还有个健康的灵魂。至少他从头至尾没有伤害我。我打开床头的抽屉，拿出小药瓶来。
　　上好的药灌下去，理顺气脉，睡一觉应该就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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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赢耒恢复神智，已经是第二天的半夜。
　　房间很熟悉，可是不是自己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他用力撑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由低低的呻吟出声。
　　是了，自己触怒了他，然后……他悚然一惊，回忆起来那淋漓的鲜血。他怎么样了！？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下床。忽然一个不大的声音制止了他。
　　“别乱动。”
　　那声音熟悉的很，懒懒的，带着微微上扬的语调。
　　然后床边的一盏灯亮起来。昏暗的灯影中，长身玉立的公子披着一头泼墨似的长发，只着了件素白长袍，赤脚站在那边，神色却是因为背光看不清楚。
　　想起来自己还睡在人家床上，赢耒急忙费力的想要下床，却因为控制不住四肢而一下子滚了下来。幸好地上的地毯够厚，除了被扯痛的伤口，没有承受更重的撞击。“你在做什么？”
　　依缘的样子有些无奈，这一天因为伺候惯了的贴身小厮不在而诸多不便，茶烫了水热了，穿着女装本来就不方便，要本书那群看上去样子伶俐的还要找个半天，形容的口干舌燥最后来告诉他居然不识字！研墨不是浓了就是淡了，总之，不顺不顺就是不顺。恼的他早早就躲进后院看昏睡的这小子生闷气。
　　当然他在心里的疯狂吐槽对于赢耒而言，就算他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小厮也是是无法体会主人的心理的。
　　然后他走了过来，坐到了床边的踏脚上。
　　“你感觉怎么样？嗯？”
　　他现在离自己非常近，听见他好听的声音柔柔的在耳边响，嬴耒忽然觉得心跳乱了。然后被抱上床的时候，他觉得心跳的要跳出腔子去了。依缘的衣服非常单薄，隔着薄薄的纱肌肤的每一寸热度和都可以感觉。他原以为，这样温柔的对待再也不会有了。
　　于是当依缘把灯移到床头的时候，他开始想，也许……也许……

　　可是他看见了依缘的脸，灯光此时正好可以照亮他们两个。他今天也没带面具，可是面容上比带了面具更淡漠，没有一丝表情。这是他所不熟悉的主人，无论什么时候，对待身边的人，他总是表情丰富，无论笑也好，生气也好，依缘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表情，只要看看他的眼睛，不用说话，就可以了解他要什么。可是现在如同玉石雕成的面容，淡漠的没有一丝涟漪。他莫名的觉得有些换乱。比起昨天抽下来的鞭子，眼前说话温和的主人，第一次让赢耒感觉到了恐惧。
　　明明柔和又熟悉的眉眼，却好似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认知，让赢耒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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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嬴耒放回床上，我转身准备回到软榻上去睡。
　　结果一转身，我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了。
　　“公子……”
　　“什么？”他烧已经退了才是，这样的伤口，已经用药膏敷过了。睡到明天早上应该就好了。用这种无辜可怜的眼神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你好好睡吧，我不打你了？”
　　结果他似乎更慌了，一把抱住了我的腰。
　　“你做什么？”
　　他把脸埋进我的背后：“您别不要我。”
　　我有些好笑：“我为什么不要你？”
　　“你又聪明又伶俐，知冷又知热，还会替主子分忧，我怎么会不要你。”
　　“公子，我那是……那是怕你见了独孤彦为难，陛下那时候要抓他……我怕你做糊涂事！”他急急忙忙的要解释，“而且，而且那时候如果你们如果要在一起……”
　　“如果我们要在一起，只怕是阿兰图也不会有今日，我倒要提他谢谢你是不是？”
　　我讥诮的笑了笑。
　　“你说的不错，如果当日我知道阿兰图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跑回来，既然他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我又怎么能……”我又怎么能忍心伤他……只是我就能抛却易国的立场吗？
　　或者真的要将那只雄鹰禁锢在自己这方寸之地。
　　我不是小孩子，之后的十年二十年，我和阿兰图两人，真是只要彼此就好了？
　　他的血统，我的身份，真的能让我们肆意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那么也就不会有那冷血的刺杀和随之而来的猜忌了吧。
　　可是，阿兰图，倔强的阿兰图，任性的阿兰图，会把我紧紧抱住的少年。想到他澄明的眸中要染上风霜之色，想到那样的眼睛带着怨恨看我。我便不由得握住臂上的手环。觉得心中苦涩难言。
　　“依缘，我们一直在一起，死了也埋在一起……”
　　那时候，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脖子，我只是抱着他一径的笑，那时候觉得月圆花好，日子长。我突然笑起来，真傻，他傻也就罢了，我两世为人，怎么也会那么傻。
　　一边想，我一边笑。小耒已是傻了，怔怔的看着我一个人笑个不停。
　　我想叫他别看了，一张口却又是破碎的笑声。在静寂的夜里，突兀的很。还有些嘶哑难听。怎么笑的跟哭一样。

　　“公子！公子！”他突然扑过来，伸手在我脸上乱抹。
　　“你做什么？”
　　我顺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下，冰凉的，潮潮的。
　　“公子……都是赢耒不好，你不要……不要……”
　　这小子越闹越来劲。傻兮兮的样子真好笑。我越发笑的无法抑制。太好笑了，以至于我忘记了胸口的钝痛。
　　“公子，你忘了独孤彦吧，小耒会一直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我笑的浑身无力，往后大字型的倒在床上。
　　赢耒手脚并用的爬到我头前，认真的跟我说。我闭了闭眼。眼睛流了太多泪水出来。现在热热的很难过。“你跟着我？”
　　“你看看我！我不会输给独孤彦的……”
　　“你凭什么和他比！”我厉声道，胸口的抽痛猝然加剧，嘴里一股腥咸弥漫开来。
　　“公子！”他叫那么凄厉做什么，外面会以为呕血是他而不是老子。
　　我抬手去擦唇边溢出的血，一回生两回熟。古人诚不欺我，吐血这种风雅事，果然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其实回家明明有时间的。。但是面对爹娘……我换上了突然变成CJ小孩的病…………对不起大家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