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梦》无恋风景

4、梦·秘密

　　此后两天的军训，林教官一改开始的和善，对大家加重了训练力度。姜潇的身体没能及时的适应下来，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就能感到双腿严重的肿胀酸痛。除此之外，她还感到了后背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这让她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嘶~”她想起床寻点水喝，却被后腰牵扯着难以下床。姜潇不想深夜吵醒一个个熟睡的同学，只能咬咬牙，硬扛着疼痛慢慢挪到了柜子边。就着稀疏的月色，她双手朝后撑着柜子，缓缓地滑坐在地。正如俞天或者同寝的女生所讲，她确实患有一种疾病，一种有关脊椎的病。这种病，不像癌症般可怕，但也能压垮一个人。疾病刚隐现时，医生建议姜潇适当的控制体重，减轻脊椎的承受压。她有过一段时间的坚持，可最终因为疼痛的消失而忘记了这件事。自然，控制体重也没能成功。今日的爆发，无疑是再次给她敲响了警钟，提醒着她该控制了。休息一会后，痛感减轻了不少，姜潇又支着柜子起身，摸索着走向自己的床。
　　经过了前几天高强度的训练后，最后一天，基地总指导员对各个教官下达指令。要求小组合作来完成一次午餐，利用这项活动来评定同学间的合作能力。而这，也就是顾老师先前提到的那个两两组队活动。“潇潇，过会你和钱洋被分配到菜园子里采摘蔬菜，总觉得要比我和俞天的任务简单。”许茜拉着姜潇的衣袖，带着抱怨的语气说。“我看呐，你是不想和俞天一组吧！”这么多天的相处，姜潇和许茜成为了真正的朋友，因此对着许茜，姜潇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不少的随意轻松。“啧，你知道就好。别直接说出来，毕竟俞天还在边上。”说完，许茜用眼神示意了姜潇，表示‘别乱说，俞天还在不远处’。“唉，这几天一起军训，中午一起吃饭。确实发现我原先的想法是错误的，虽然钱洋还是不怎么和我说话。但是，我看他和俞天就差个结拜仪式了。唉，潇潇啊，我想了想。军训确实是个好时机，可是错过了我也没办法。不过呢，我还是他同桌，机会总是有的。还有，以后我可得需要你给我做个帮手。”“我？我需要做什么？”姜潇疑惑地问。“你傻吗？我有直觉，你一定可以和钱洋成为朋友的，而且关系肯定不错。所以，到时候就需要你来和我里应外合啊。”许茜一脸‘不成器’的用手指点了点姜潇的额头。“姜潇，我们要去菜园了。”钱洋的催促让姜潇正要对许茜说的话又咽回了肚。“茜茜，我先去菜园了。”姜潇松开了许茜的手朝着钱洋的地方跑去，或许许茜自己都没注意到，当她看到钱洋站在不远处等待着姜潇时，眼眸里流露出了羡慕和嫉妒。
　　“姜潇，中午我们组需要做些什么菜，我们应该摘哪些蔬菜？”钱洋右手拎着菜篮子不停地打着转，用余光瞄向了左边的姜潇。“emm，需要西红柿，青菜，小辣椒还有弄点葱。”姜潇并没有抬头，一边低头找着掩埋的西红柿一边回答着钱洋的话。“对了，我只在菜场见过青菜，还不清楚菜地里的青菜长什么样。你清楚吗，别到时咱们找错了。”姜潇采了四个西红柿后起身去寻找钱洋。“不知道，我连菜场都没进去过。”钱洋朝她双手一摊表示一脸的茫然。“你看，那不是有老师吗，问问不就清楚了。”而后顺手指向了站在菜园子外的老师。“但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成了作弊？”姜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提议，“菜园里还有别小组成员，就算老师不说什么，他们也会觉得我们是作弊。这样的成绩，得了也没意思。”“噗嗤~看不出来，你这……朴实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公正的心。”钱洋失声一笑让姜潇短暂的沉沦，可是听到他提到自己外貌时的停顿，心里又窝起了火。“行了，既然你不知道青菜，也不麻烦你了。呐，去把辣椒摘了。来这么一趟，总不能什么都没摘吧。你不会说辣椒都不认识吧，那么显眼的一个个挂着，傻子才不知道。”姜潇冲着钱洋一顿发泄，也不管钱洋是否愿意听她的话，说完后自顾自的扭头去找青菜。“呵，这么个火爆脾气。许茜还整天‘潇潇’的叫，我瞧着叫‘躁躁’好了。”钱洋踢了踢脚边的杂草，走到了种植辣椒的地方。姜潇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还是正确的在一大丛绿油油的蔬菜中找到了青菜。弯腰蹲下时，后背又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只是转瞬即逝，她也没在意。把篮中剩下的地方装满后，她手抓着篮子施力站起来。可起了一半，腰就像被人用手拽着，往下坠。“噗~”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菜园子里响起，还着找葱的钱洋听到声后循着看去就发现姜潇摔倒在地。原本就打算去扶她的钱洋，见到姜潇痛苦的表情，立马小跑过去。“姜潇，姜潇，你还好吗？哪里摔到了？”钱洋一边问着一边去搀扶她。有了钱洋的这份力，她咬紧牙关想站起来，可是后腰疼痛异于平常，最后还是跌坐在了地上。而钱洋，因为惯性，也被顺势拉扯倒在了地。外边的老师听到了动静，就跑了进来。看到姜潇惨白的脸色，二话不说抱起她赶往医务室。“老师，我也和你去。”钱洋拍拍裤子上的泥土，跟着老师跑向了医务室。
　　后背的疼痛并没有加重，来到医务室的姜潇勉强可以开口。“姑娘，你觉得哪个地方不舒服？是肚子这里吗？”一般说来，医生总以为姜潇这个年龄的女生脸色惨白多半是生理原因。碍于有旁人在场，她就含蓄的问着姜潇。“不……是，我，我后腰疼……”姜潇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后腰？医生，她会不会是腰椎间盘突出症？”老师看看姜潇又看看医生。“不像是腰椎间盘突出，那个姑娘，你父母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啊？”医生摇摇头否认了老师的答案，转身问向躺在床上的姜潇。“同学，你在这里陪着，我去找一下你们的教官和老师。对了，你们……”“老师，我们教官姓林，班主任是顾志豪老师。”钱洋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就先开口说了出来。“好，你就先陪着她，分散下她的注意力，这样或许可以缓解疼痛。”那老师点点头后就离开了医务室。“我先给你去倒杯水吧。”钱洋第一次和女生呆在一个房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正值饭点，医生也进了休息室去吃中饭。房间内，一下子充满了尴尬。“谢谢你，钱洋。”从他手中接过水后，姜潇说了答了谢。“今天的事，你可不可以不和别的同学说，或者不要和他们说我的病情。”姜潇纠结后还是向钱洋提出了这个请求。“病情？你，得了很严重的病？”钱洋没有回答她，只是听到了‘病情’二字。“我，我也不清楚这个病到底严不严重。小学的时候有过，后来好了一段时间。最近可能是因为军训力度太大，导致病又复发了。还有，也因为我自己。当初，没能听医生的话乖乖控制体重。脊椎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所以，它就发病了……”姜潇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钱洋看向她。躺在病床上的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钱洋只感觉到姜潇的无助和迷茫。“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介意和我说说这个病的名字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强直性脊柱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姜潇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医生和我爸妈讲，这个病像我这样的年龄都处于早期，一般不会有明显的疼痛。只是因为我的体重，脊柱无法承受上身的重量，所以才会过早的病发。其实我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坚持下去。只要我先前能够管住自己，或许这个病就不会再复发。”听了姜潇的话后，钱洋陷入了沉静中。“姜潇，只要不是癌症，总会痊愈的。不要太过悲观，这样不符合我们这个年纪所该有的性格。”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姜潇，只能劝说她不要失去了希望。“潇潇，可以走路吗？”姜潇的父母急匆匆地从外边跑了进来，“是不是这几天军训累到了，我们再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吧。”父母一边一个搀着她慢慢走了出去。“钱洋，刚才谢谢你。我，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守住这个秘密！”路过钱洋时，姜潇稍稍停顿了一下，向他说了一句话。“好！”一个字，就已经包含了许多难以表达的言语。看着姜潇渐渐离去的背影，钱洋仿佛从她身上看出了什么。那是一种孤独，一种自卑，一种无法描述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