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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鹤烟福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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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还没来吗？”绫烟烟第三次发问。
目前为止三人还没遇到什么危险，鹤烟福地里的黑蛇了无踪影，沿途秀丽的风景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在游览古迹而不是来这里寻药。
“薛道友也没来。”姜别寒语气轻松，觉得这两人在一块压根不用他来瞎操心。
绫烟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她站在原地不动了，“我得回去找阿梨。”
“她应该和薛道友在一起，有薛道友在，她一定安然无恙。”
绫烟烟半信半疑：“为什么？”
姜别寒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自己先前在飞舟上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画面，而且终身大事不能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就这么潦潦草草地说出来，这样对阿梨太不负责了。
“因为薛道友和我一样可靠。”姜别寒拍着胸脯说。
绫烟烟：“……”
“前面那个是不是薛道友？”一直在左顾右盼的夏轩突然喊道。
落满婆娑树影的白色衣服很好辨认，少年正撩开垂落的藤条走出来，很明显只有他一个人。
姜别寒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白道友没和你在一起吗？”
“她说她害怕遇到那条大黑蛇，所以没有和我一起进来。”薛琼楼不动声色地说，语气里还有一分无奈，“她就在入口处等我们，那边有我设下的法阵，她不会有危险。”
“然后……你真一个人进来了？”姜别寒叹气，“薛道友，你就没有想过留下来吗？”
“鹤烟福地在古籍上有详细记载，每一条我都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所以对于这个地方，我比你们了解得更多一些，由我带路的话，也能尽快找到玉璧石。”
这话倒说得没错，光靠姜别寒一群人在这里兜兜转转，日落之前能走出去还是个未知数，更别提还要在不被黑蛇发现的情况下找到玉璧石，如果有人带路、或者有张地图，无疑能事半功倍。
可这样的话，不就没人陪阿梨了吗？姜别寒可不想因为自己给两人的情感沟通造成障碍。
他勾着薛琼楼肩膀将他带到一边树荫下，压低声音：“这样吧，你把那本古籍给我们吧，只要不是上古的文字，我们都能看懂。”他觉得自己暗示得够清楚了——地图留下，剩下该做什么应该不用他废话。
薛琼楼惋惜地笑道：“没有带在身边。”
姜别寒：“……”
他重重叹一口气：“薛道友，有一句话你一定要刻在心头——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
“我听过的版本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姜别寒仅剩的情商在高速运转，突然之间福至心灵:“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薛琼楼:“……”
“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姜别寒一脸“我懂的”表情，不待他作任何解释，便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你们应该多相处一会，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用急着出来找我们。现在你一走，情况会变得更糟糕，不过你也别太着急，女孩子生气，就该放下面子哄一哄……”
论脑补，姜别寒是双一流的。
从早上起就发现两人之间气氛不大对，姜别寒思来想去，只能通过亲身经历找到一个理由——两人正在闹别扭，闹别扭的原因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梨现在不想搭理薛琼楼，一定是等着他放下身架好言相慰。
“别的忙我帮不上，但是这个我最拿手了！”他满脸自豪，同时又留意着不断往这边张望的绫烟烟。
薛琼楼揉着眉心低叹一声，为了这件蠢事跟这群人耽误这么久，自己也是够蠢的。
“既然都来了，我尽快带你们过去。”他面不改色地加上一句：“免得让她久等。”
姜别寒也不好过多插手两人之间的私事，加上他很清楚薛琼楼的可靠度，速战速决不在话下。
至于白梨，她待在入口处无疑是最安全的，毕竟别看福地山清水秀处处鸟语花香的，随时随地都能摇身一变变成龙潭虎穴，指不定就能和那条大黑蛇来个亲密的照面。她只是个战斗力为零的医修，自保都悬，别提砍蛇。
“可是我觉得，阿梨不会像是这么胆小的人。”走在后面的绫烟烟轻声说。
“到了。”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
好快。
绫烟烟来不及思考为何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藏着玉璧石的地方，抬起头顺着薛琼楼的目光穿过繁茂的树叶。面前是一座黑魆魆的洞府，洞府前面的地面像刚经历过一场火灾，变得光秃秃一片。两侧的洞壁爬满枯萎的绿植，叶片已经全部掉光，僵死的根茎犹如坚硬的铁丝缠绕成一团，整座洞府像被铁丝包围住的囚笼。
一行人四下环视着走了进去，洞府内并非潮湿黏腻，反而十分干燥，姜别寒在洞壁上摸了一下，石砾瞬间碎为齑粉，沾了他满手的灰。触目所及，看不到任何绿色，更没有任何生气，死气沉沉的像暮年老人干枯的肺腔。
“这座洞府就像死了一样。”夏轩嘟哝着，冷不防脚下咔擦一声踩到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洞壁下有一条凹槽，很显然是人工开出来的，但这条凹槽不用来通水流，而是堆满了森森白骨，像一座尸骨堆积而成的小丘，一块骷髅从小丘上滚到夏轩脚下，他方才就是不小心踩掉了骷髅的半张脸。
“这这这这是之前没拿成玉璧石死在这里的先辈吗？！”他捧住脑袋，满脸绝望：“怎么会有这么多！”
“想得到玉璧石的人，古往今来前仆后继，根本数不清。”薛琼楼淡淡地说：“而且比我们厉害的人，也根本数不清。”
也就是说，他们随时随地都会变成一堆枯骨。夏轩更绝望了。
“薛道友，这种时候就别这么现实了好吗？！”
“抱歉，吓到你了。”
夏轩心有余悸，一贯彬彬有礼的人，吓唬起人来也是“润物细无声”。
“有水声。”绫烟烟捂了捂耳朵，“就在前面。”
水声的源头其实只是洞府深处的一潭池水，泛着莹莹的绿色。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地方看到一汪活水，无疑像荒漠中找到了绿洲。
几人对视一眼——看样子玉璧石就藏在这下面。
“不是说这里有黑蛇守着吗？怎么连蚯蚓的影子都没看到？”姜别寒问。
“说不定是黑蛇消极怠工，懒得搭理我们。我们赶紧拿到玉璧石，然后和白姐姐汇合吧。”夏轩鸡皮疙瘩直冒，半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等会儿，我还听到其他声音。”绫烟烟警觉地竖起耳朵。
这个声音……像是爬行动物的肚子在干燥粗糙的地面摩擦，慢吞吞、阴丝丝的，间或伴随着“嘶嘶”吐着信子的声音。
众人僵直地回过头，背后的黑暗中亮起两点红光，随着声音逐渐放大，一个模糊而巨大的轮廓从黑色的雾气中突显出来，如此之大，犹如一座隐在阴云后的高山，带来同样庞大的压迫感。夏轩腿肚子打着颤，他怀疑洞顶是不是已经被顶破了，而他之所以看不到光线漏进来，是因为这家伙大到把阳光都挡住了。
“怎……怎么办？”他只能用气声交流。
“别妄动。”绫烟烟声音压得更低。
“我喊一二三，咱们撤。”姜别寒索性用口型说话。
离得太近了，而且它把众人的退路都堵了，想逃命只能躲到水潭里。但姜别寒当然不会傻到真的躲水潭，谁知道这水稠绿稠绿的像积了几百年的青苔是不是有剧毒，或者水底还躲着一条大黑蛇的兄弟来个前后夹击。
所以他准备直接强行用剑砍开洞顶。
黑影往后撤了一下，像是俯冲前的蓄力，脖颈处的鳞片张到极致，像一片片钢筋铁骨的盾牌，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姜别寒第一次觉得区区蛇类的吼声堪比巨鲸的咆哮，甚至能感受到腥咸的狂风呼啸而过，头顶那个猩红色的黑洞应该就是……蛇的嘴？
“一、二、……”姜别寒开始数着逃脱的时机。
“慢着，”薛琼楼说：“不用躲。”
“三！”可惜姜别寒没有听到这句被淹没在吼声中的话，“三”字刚落下，他手中长鲸剑拖出的虹光便朝着洞顶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道虹光却是朝着浓雾中的黑影而去，高速破开雾瘴时产生的音爆让姜别寒不得不回头查看情况，只看一眼便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虹光犹如利剑笔直切了下去，从黑影头顶到尾部，整具身体仿佛被一条闪电劈中，一裂为二，那巨大的裂缝中不断有黑色的浓雾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洞府的切面成了竖立起来的夜幕，姜别寒看到夜幕中有点点碎光闪烁，像晦暗的星辰，这些碎光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耀眼，直至铺成一条银河，最后轰然爆炸，整条银河沸腾起来。
成千上万的星辰拖着滚滚浓烟坠入水潭中，像一场烟花暴雨，水潭溅起无数涟漪。
黑雾消失了，黑雾后的影子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就……结束了？”姜别寒有些不可置信，说好的守护福地的黑蛇很强呢？
“看你身后的水潭。”薛琼楼把肩上一枚正在燃烧的棋子拂开。
水潭里哪有什么水，早已干涸，甚至露出皲裂的水底。
“这个水潭，包括方才那个黑影，都不过是幻影而已。”
也就是说，这座洞府是空的，甚至已经被废弃了。被废弃的原因只有一个——有人抢先拿走了玉璧石，失去了这颗提供血液的心脏，洞府当然就变做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夏轩又庆幸又失望：“到底是哪个家伙抢先拿走了玉璧石啊？还一声不吭的，至少吐一点风声出来，我们也就不用这么白费功夫了。”
“大概是不想堕了这座福地的名号，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嘛。”绫烟烟转头去安慰姜别寒：“姜师兄你也别太着急，能治好断岳师叔腿伤的药物，这世上定然也不止玉璧石一个，我们以后慢慢再找。”
姜别寒特意到水潭底部检查一遍，确实没有半点晶体的影子，玉璧石确实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失望定然是在所难免，但更让他欣慰的是至少此行没人受伤。
不，真正的原因，是入口反了。
薛琼楼默不作声，理智在飞速地运转。
黑白两面的景致一模一样，若不是注意到这个水潭是空的，恐怕他会继续以为这里是玉犀石所在的黑面。他之前已经将入口正反颠倒，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状况……难道他下手有纰漏？
可六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扭转此地乾坤也不过是他反掌之间的事。
薛琼楼揉着眉心。不对，他不会犯错的，除非有人又将颠倒的图纹扭转了回去。什么时候的事？
他动作一顿。华胜……捡华胜的时候，只有这一次，他没有回头看。她将自己拉进左边的脚印，又装了那么久的腿伤，其用意根本不是在拖延时间。只是借此让他误认为，那地方是玉璧石所在的白面。
他还自以为地周旋那么久，原来……
“薛道友，你怎么了？”姜别寒见他沉默得有些反常，特意问了句。
薛琼楼眼底一片肃杀，却不动声色地一笑：“没事。”
原来……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千层饼大作战3》
白梨：在第十层又怎样，还不是空大了？
扭转入口的太极图，实际的地点也会跟着颠倒，太极图不是指向标，而是类似于任意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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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