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云楼莲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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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三百六十九年，连苏妲己都比我离你更近吗？”
九重天云楼烟水苍茫，云霞下群莲摇晃，清风中他的声音在回荡。
黄天化抬手遮住上半张脸，透过指缝去瞧头顶霞光，难得耐心等着身后同门的回答。
他是阐教三代优秀弟子，后又任三山正神炳灵公，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天真。
就算话题被兄弟轻描淡写带过去，也不过是一时，他事后总是能反应过来的，何况哪吒的带过很不走心。
黄天化心里一直有着某些疑惑。
从很久之前的封神之战开始，到量劫之后新天庭神位初排，武神兵出洪荒荡涤诸天，再到后来灵明猴王大闹天宫，掀起一场满天神佛关注的圣僧西游......那些疑惑不仅没有解开，反而因时间推移堆积得愈来愈深。
封神之战结束后，立于新天庭诸神最前方，仅在玉皇王母之下的九天武神、中坛元帅。明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从始至终骄傲如一的性子，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使他一夕之间离同门好似银河那么远。
黄天化想了很久。
明明在封神之战的时候，他、杨师兄和哪吒是关系最好的，到了后面，杨师兄跟哪吒就把他们师兄弟都撇开，两个人凑一起总有说不出的话来。
杨师兄也就算了，好歹是同门，那个苏妲己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知道哪吒什么时候和那个理论上只有伐纣末期才有可能见过面的女人那么熟了？
别看哪吒之前和她碰面时一脸冷漠仿佛要抓她进天牢的样子，黄天化还能听不出那语气里的关切？
苏妲己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瞧着很怕哪吒，可黄天化看的分明，那双弯凤目里畏惧没有多少，反而带着极为明显的亲近，话里话外显然和哪吒十分熟稔。
她甚至比寻常神仙在中坛元帅面前都要自在。
最关键的是，苏妲己寥寥几句话透露的信息，他，黄天化，作为哪吒关系亲密的同门师兄，阐教三代优秀毕业生（阵法除外），天庭正神之一，在此之前竟不知半分。
若说仅是因为娲皇宫的关系，可又为何这么多年，哪吒从未提起？
这一次，轮到哪吒沉默了。
“天化，我并非故意瞒你。”许久之后，他才低声道，“我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并非要逼你。”黄天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露出和往常一样的笑来，但他抬头望着上方敛眸无声的友人，小心翼翼道，“那些......你给我个准话，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哪吒终于笑了，眉间莲纹艳艳：“无事，那一切都结束了。”
那些久远的、只存在于记忆里的无量浩劫，那些太古洪荒时代各族争斗不死不休，珠沉血海青莲谢，弦断音消造化绝，明光不渡群星裂......都已经结束了。
“那就好。”
黄天化和哪吒对视许久，确信对方在这一点上不会骗他，在心里沉淀三千多年的隐忧渐渐散去。
他面上重新挂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我，当初在周营里时你总和杨师兄凑在一起讲什么？每次我们探头过去，你们又不说了，装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我跟你说，我们好奇很久了！”
哪吒扶额：“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幼时顽事罢了。”
黄天化一脸“你看我信么”的表情：“哈，同门里杨师兄也只不过比我早下山吧，他还能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样？”
他下意识忽视了在哪吒之后杨戬之前出山相助西岐的阐教三代弟子是金吒和木吒。
哪吒：“为何不能是我知道他幼时顽事？”
黄天化：“嗯？此话怎讲？”
哪吒双手抱臂：“告诉你也没什么，无非一些前尘旧事。你若不提，我也懒得说。”
“而且，关于你之前提到的那什么，我以为师伯师叔他们会跟自己的弟子说实话。”说到这里，哪吒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奈扶额，“却原来他们凑一起忽悠你们这么多年。”
黄天化愣住：“啊？”
“总而言之，概括起来一句话——我身业火莲，我魂混沌珠。”
“十二品业火红莲？”黄天化愣住，只来得及捕捉前一句话，“那不是通天师叔祖的宝贝吗？”
哪吒道：“嗯，他给我了。”
黄天化：“啊？？？”
他是从自家师父那里知道哪吒前世灵珠子是阐教镇教之宝，向来受师祖看重，可没说也很受通天师叔祖看重啊，都把这样的宝贝留给哪吒了，这是连亲传弟子都没有的待遇吧？
许是黄天化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傻，那张俊美的脸也扭曲成某种奇怪的样子，哪吒乐得笑出声来。
麾下大将渡劫归来，没有各种奇葩的公务打扰，那群会骚扰他给他添麻烦的老友各个在大千世界逍遥。于他而言，这种悠闲自在的时光，可真是久违了。
他手腕反转，掌心出现一面流光溢彩的琉璃牌，扫过上方显示的日程计划，发觉自己之前太过敬业，下月中旬之前都不会有公务报到他这里来了。索性长腿一抬，在黄天化身旁坐了下来。
长空云霞千里明灭，外有飞凤衔新枝，围着天际金乌舞动，哪吒遥遥望去，直视那烈日光辉。
“离聚会还有几天，闲来无事，不如你我把盏话当年？”
黄天化坐起身来，也不管自己身上散落的淡色蕙草，笑吟吟道：“固所愿也。”
哪吒手指轻点虚空，只见平地生莲华，朵朵清丽生辉，上载着两盏紫府琼浆摇摇欲坠，却无一滴洒落出来。
“让我想想，从哪开始呢？”
“封神劫起？”
“那有点晚，不如......就从我自娲皇宫醒来说起吧。你听去后，可别跑到杨师兄面前去得瑟。”
“怎么说？”
“不瞒你说，他小时候的糗事，我这里有一大筐。你一得瑟，他定然知道是我说的。”
“还有这种好事？！”黄天化狂喜，“说吧说吧好师弟，我保证不告诉杨师兄。”
天呐，他这辈子还有知道杨师兄黑历史的时候？
哪吒眯着眼，拉长了语调道：“嗯，我记得师父十二金仙排行第五，你其实该叫我什么？”
黄天化从善如流：“哪吒师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云楼莲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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