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135、夏日漫长（三十一）

　　自从塞拉小姐那天让我和艾伦（主要是我）都不要继续参与大圣杯的拆除工作后，晚上她真的没有再把我们带到外面去，也不再提起圣杯的事情。
　　最近她甚至不再回来了。
　　当然，塞拉小姐并不是把我们抛下了，前天半夜她似乎匆匆回来过一趟，那个时候我和艾伦都睡了，塞拉小姐便留了纸条，说她大概会在一周后回来，期间住在卫宫位于深山町的家，让我们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
　　距离塞拉小姐说的一周已经过去五天，还有两天她就会回来。
　　白天是结伴而来兴致高涨的游客，晚上是沙沙响个不停的海浪声。除了电视新闻里关于瓦斯泄漏的事故变得频繁，我们所处的海滩以及附近一片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时间还早，我和艾伦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算晚些再出门吃饭。
　　塞拉小姐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和艾伦早餐都吃得很随便，我有时候会不吃，活动范围就那么一点地方，也不需要像在训练兵团的时候那样进行体能训练，只是每天看看书，喝一杯牛奶就差不多了。午餐和晚餐至少有一顿会在外面的餐厅或者便利店解决，然后在回来的路上绕到附近超市逛一圈买当天晚餐或者第二天中午用的食材。
　　顺带一提，负责煮饭的是我。
　　只要不用考虑洗碗问题，做料理的情绪还是很高涨的。在不用继续大圣杯拆除工作的这几天里，我的精力大部分都转移到了尝试新菜式上面。这个时代能买到很多墙内没有的食材和调味品，要抓紧时间尝试才行。
　　今天的记录片讲的是地震。最开始旁白给观众科普了地震的成因，列举了几个有名的地震还有造成的影响，有最近数十年发生的，也有历史记载的大地震，例如百年前那场由“大地恶魔”引发的灾难，历史学家普遍认为是大地震造成的，最后还简单提了一下最近在本国沿海地区断断续续发生的原因不明的地震。
　　在主持人和学者提及那段历史的时候我的心思就不在节目上了，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艾伦的反应。艾伦一直盯着屏幕，但从眼神能看出他偶尔会陷入沉思。
　　对我来说这是未发生的事情，未来也不一定发生，在得知还存在这种可能性的现在，这个未来成真的可能性只能变得更小才对，艾伦却一直都相当在意。
　　那个时候，艾伦所说的我应该记得却不记得并且已经消失的那个人到底对艾伦说了什么？还是说他在练习使用“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的能力的时候看到了无法跨越的困难？
　　说到底就像艾伦那时候说的，来到这里后我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余裕去关注艾伦，到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他练习的情况，期间又遇到了怎样的困难。
　　直到节目结束，我都得不出答案。一排排幕后工作人员的名单在变成黑色的屏幕自下往上滑动，艾伦喝了口左手拿着的罐装果汁，右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换台。
　　电视画面变成灯光昏暗暧昧的房间，龙之介先生饰演的角色赤裸着上身将一名女性推倒在床上。
　　“真是无防备的女人啊，竟然到我的房间里来，你该不会忘记我是个男人了吧？”
　　“噗——”
　　我在这边感叹龙之介先生明明是个淳朴的人连搭讪都没办法好好拒绝却要饰演性格截然相反的角色，工作还真是辛苦，另一边没来及吞下去的果汁被艾伦喷了出来，他拿着遥控器的手还是伸得笔直，并且再次按下了切换频道的按钮。
　　然后就变成了同为组合成员的八乙女乐饰演的角色将另一名女性禁锢在墙角在她耳边低语的画面。
　　“男人和女人在密室中独处，要做的事情不是显而易见吗？”
　　“咳咳咳咳咳咳……”
　　“？？？”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变成了动画片《汪汪队立大功》，艾伦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把遥控器放回茶几，一连抽了好几张纸巾擦脸。
　　这种似曾相识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等等，这是重播吗？这个时间？电视台能不能播点别的？
　　“艾伦，你……”
　　艾伦满脸通红地转过头来看我，眼神游移，我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尴尬地停住伸出去的手，那天晚上的回忆让我的脸颊迅速升温。
　　我决定将这一切都怪罪到艾伦身上。话说，本来就是他的错吧？于是握紧了拳头大声掩饰:“是你先提起的吧？不要害羞啊！”
　　“还不是因为你先突然做了奇怪的事情！”艾伦的脸变得更红了，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头顶冒出蒸汽然后怒吼着变成巨人。
　　不过看到艾伦这副样子我好像又变得不那么害羞了，还有点想逗逗他，于是半开玩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吧？反正有危险的只能是你。”
　　艾伦表情呆呆的，似乎正在消化我说的话。见状，我故意凑过去假装要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按在沙发上：“那你要继续吗？”
　　金色的眼睛终于回过神来，艾伦惊恐地紧盯着我一边往后挪，一直退到他那边的沙发扶手，我和他之间瞬间空出了足够坐下两个成年人的位置。
　　“别、别说傻话了！”
　　我假装失落地缓缓摇头退到另一边的角落，随手翻开放在沙发的书开始阅读，嘴角因为艾伦的反应控制不住上扬。事实上我对外表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也没有那种兴趣，我会觉得自己在犯罪的。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在多说一句，不过这个想法才成型有被抛弃了。艾伦郁闷地拿起了刚才那罐果汁，而我看准时机——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
　　“噗——”

　　*

　　“你又在看什么？”
　　艾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这才注意到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客厅里很是安静，墙上挂钟秒针往前走的清脆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沙发又往下陷进去了点，艾伦在我身边坐下把脑袋凑了过来，断断续续地念着书页上的内容，耳侧有几根发梢沾了水变成一缕一缕的，
　　原来如此，之后是去洗脸了吗？
　　“生命……交换……无垢的灵魂？”
　　“你能看懂？”
　　我偷看认真注视书本的艾伦，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那么近的距离，让我能清楚看到艾伦脸上的绒毛，所以我的心跳声肯定也已经被听到了吧？
　　虽然这样那样的话都能在特定的时间厚着脸皮说出口，手和手腕都能毫不犹豫地抓住，但脸就稍微有点……稍微有点胆怯呢。仔细想想，我一次都没有触碰过艾伦的脸，到底是怎样的触感呢？
　　我假装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距离一边解释一边又靠近了些，让两个人的脸颊偶尔触碰到一起。
　　“这一段说的是延长自身的寿命魔术，将灵魂从□□抽离放置到新的容器，又或者与才出生的婴儿灵魂融合，也有用他人寿命延长自己寿命这样简单直接的方法。”
　　艾伦的脸颊有点热，软软的，不过还是能感觉到皮肤和肌肉下的骨头。心脏仿佛一块被好几只手往各个方向抓住拉开的橡皮，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偷了面包害怕被发现的小偷，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所以很快又心虚地拉开距离。
　　“尽是些可怕的方法嘛……”艾伦郁闷道，“最近陆陆续续有在学啦，拜托塞拉小姐教我的。”
　　“嗯？你也开始对魔术感兴趣了吗？”这倒是令我意外。
　　艾伦别过脸去避开我的目光，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乱糟糟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你能看懂的书我却总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是很糗吗？”
　　“……”
　　这一刻，我在心里和莱纳的幻象以击掌的方式达成了共识，彼此从衣袖露出来的手臂还因为用力过头冒出青筋。
　　我再也不会觉得莱纳偶尔看着希斯特……啊，不，是克里斯塔，然后发出“想和克里斯塔结婚”的感叹这件事很恶心了，以后要是还有女孩子说莱纳恶心我一定会跳出来维护他，因为我已经彻底理解了莱纳的心情，这分明就是真实感情的流露。
　　但是不可以，不可以的，要保持平常心，平常心，另一个我立刻跳了出来阻止，告诉我要冷静。想想母亲大人吧，沉溺在这种事情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持理性把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咕噜咕噜——】
　　堪比野猪嚎叫的声音从肚子里传出来，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果然，艾伦立刻回过了头来困惑地打量我，眼底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羞赧因而有些闪烁。
　　“肚子饿了吗？”
　　“……”
　　请和我结婚吧。
　　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说出了这句话，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就是莱纳。
　　艾伦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不过也很正常，毕竟都已经这个时间了。”
　　我跟着一起看过去，因为时针和分针构成的角度发出了无意义的感叹：“啊？怎么会？竟然都到这个时间了吗？”
　　把手上的书放下，我急急忙忙从沙发跳了起来，催促艾伦也赶紧动身：“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了。”
　　“该不会又是那家家庭餐厅吧？”艾伦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满脸厌恶，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慢吞吞地站起来。
　　“你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啊。”
　　前面的五天有四天我和艾伦的晚餐（有时候是午餐）都是在同一家家庭餐厅解决的，可只要想到那里的料理，我还是会想要流口水：“就是那家店的焗烤蜗牛和意大利面真的好好吃，如果今天再去那边我要再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