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125、夏日漫长（二十一）

　　【今天下午三点钟，在XX市XX县发生4.5级地震，地震造成山体滑波，XX人受伤，XX人死亡。失踪人数XX人，搜救队目前……】
　　“……”
　　“……”
　　电视响起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我和艾伦相顾无言地看着对方，紧张地听着从头顶传来的谈话声。
　　进来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一边抱怨老板给的分成越来越少工作却越来越多，一边打开电视在沙发坐下，中途还去冰箱拿了饮料。他们一定想不到此刻正有两个人趴在沙发底下把类似“每天只知道找女人玩，小心使用过度老了硬不起来”的咒骂也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说别人的坏话都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想象着男人抱怨时的表情，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
　　“？”
　　艾伦一脸纠结地朝我看了眼，然后默默转过头去只留下一个后脑勺。
　　什么嘛，莫名其妙的。
　　说话的还是刚才抱怨的那个人：“你还真是不走运，出去一趟竟然就碰上地震，而且还发生了山体滑波，不过比起已经嗝屁的人，只是一只手骨折也算是Lucky了。”
　　“我就跟你说那不是地震！”另一个人的声音明显因恐惧而颤抖，“那是怪物啊！”
　　“怪物？”
　　“那些怪物全部都赤身裸体，长得和人类差不多，但每个都有十几米高。”
　　“那岂不是天国？哈哈，你小子原来还遇到了这种好事，里面有大胸细腰长腿的美女吗？如果是超级美人的话别说手骨折了，就是断一两根肋骨我也愿意。”
　　“我是认真的！”
　　那个人似乎有些崩溃，说话的时候带着微弱的哭腔，然而他还是好好地回答了刚才同伴开玩笑提出的问题。
　　“哪有什么超级美人，那都是些既没有胸也没有老二的怪物！只会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抓起来放进嘴里吃掉！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掉的！就连警察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们明明也看到了！”
　　特定的名词和再熟悉不过的形容引起了我的艾伦的注意，不约而同地往头顶的沙发偏了偏耳朵，想要获得更多信息。
　　那个时候，在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我和艾伦也在地下遇到了巨人，而且还是能在昏暗环境下活动的巨人。
　　可惜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刚才揶揄友人的男人出声说道：“好啦……你一定是太累了，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在家里养伤吧。”
　　“看吧，你也不相信我。我就说了……根本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咦？
　　头顶上的对话声还在继续，不过我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我和艾伦是并排趴在沙发底下的，但十年后的艾伦·耶格尔和我所熟知的他根本就是已经被吹起来的气球和还没被吹起来的气球的差别，把我挤得脸颊紧贴墙面。
　　经过处理的墙面光滑平整，不过大概是脸颊直接贴在上面的缘故？皮肤还是隐隐能感觉到有墙壁与墙壁之间有一道小小的凹陷。
　　我戳了戳艾伦的肩膀，食指指向沙发外被室内灯照射到的地毯。
　　艾伦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又回头歪着脑袋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向我投来困惑的目光。
　　“……”
　　“……”
　　“……”
　　“？”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我却偏偏有种奇怪的既视感，对，就是那种把球扔出去了，小狗一动不动看着球滚远，然后转过头来用闪闪发光的眼神盯着你看，还不停地摇尾巴。尽管很无奈，但除了把毛绒绒的脑袋抱在怀里乱揉一通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你——】
　　我再次指着艾伦的鼻子，夸张地张大嘴巴传递无声的讯息。
　　【往外面挪一点！】
　　艾伦指着自己脑袋又往旁边偏了偏，虽然不知道他到底领悟到了什么，但我还是用力地点头。
　　某人了然地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就猛地把我挤到几乎整个人都快和墙壁融为一体。
　　“——？！？！”
　　一瞬间，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而这股杀意也成功转化为行动，脸不受控制地摆出嘴角抽搐的微笑，我原本想捏艾伦的脸颊，无奈不顺手，只好改成扯领带，贴着艾伦的耳朵咬牙切齿地将声音压到最低：“^_^#艾伦·耶格尔，我的意思是要你让出一点位置，听不懂吗？”
　　“我、我知道啦。”艾伦同样以最轻的声音回应，涨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保持不会发出响动的状态侧身往外挪。
　　四周一下子空出了不少位置，让我也可以顺利侧身和墙面拉开些许距离。
　　不止是脸颊，手指触碰到墙体摸索片刻后也发现了一道凹陷的缝隙，细缝从地面开始笔直地延伸到沙发靠背的位置。而且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确实感觉到了魔力的存在。
　　而就在此时，一个手掌大小的圆阵闪烁着微光在我刚才触碰到的地方显现，位置正好在缝隙两边，让人想起装着面包的纸袋上的封口贴纸。
　　为了作进一步确认，我迅速念了个让人陷入沉睡的魔咒，等到上面没有动静后迅速从沙发底下爬出来。
　　“喂！林？！等等……”
　　待在沙发底下的时间有点长了，室内灯变得有些晃眼，我晕乎乎地抓过正好也从底下爬出来的艾伦的手臂，这才勉强站稳。
　　刚才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已经东歪西倒地倒下了，其中一个男人手上拿着的啤酒罐掉在地毯上让鹅绒黄的地毯变成了浅浅的棕色。
　　“你……”艾伦在后边扶着我，从头顶传来的说话声都变了调，“既然能让他们睡着从一开始就应该用这招啊！一有响动就跑到角落里躲起来，你是兔子吗？”
　　“我、我太紧张忘记了嘛。”
　　最不想提起的事情被毫不留情揭开，实在是太过羞耻了，我自暴自弃地破罐子破摔，握紧艾伦的手臂转过身去踮起脚尖，同时用眼神发出质疑：“而且跟我一起急急忙忙挤在沙发底下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果然，艾伦心虚地挪开了视线，耳朵也可疑地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色：“我还不是被你吓到了。”
　　“……”
　　所以你被吓到的表现就是跟我一起钻沙发底吗？
　　我在心里反驳。
　　不过无意义的对话就此结束了。
　　我放开艾伦，走上前使用漂浮的魔咒让靠墙放的沙发连着坐在上面的人换了个位置，食指点在墙壁小声念出只练习过几遍的咒文。
　　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因担忧而产生的心理活动刚结束，刚才只显现了片刻的小型魔术阵再次出现，这次不止一个，而是数十个同样花纹的圆阵紧贴连成一排，指尖顺着细缝的走向往下划将完整的花纹一分为二，与此同时原本平整的墙面浮现出一道明显的缝隙，浅色的墙体分别往两边移动，露出一扇崭新的金属门。
　　太好了！我成功了！
　　我指着金属门门把手的上方的液晶显示屏：“那个，大概不是我能用魔术解决的事情了。”
　　但就像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这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因为我还没学会搜索的魔术，只能一个个房间进行排查，没想到才进来第一个房间就找到了保险柜。虽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但都打开看看就对了。
　　“总之……现在就是这个排上用场的时候了吧？”艾伦也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带连接线的黑色小盒子。小盒子上同样有着一个小小的屏幕，下方是几排设计兼具精巧美观的按键。只是按键上的符号和平时使用的键盘不一样，为此我还特意查找过手边以及网络上能够找到的资料，想要知道是哪国到底文字，但很可惜哪里都找不到。
　　“我想想看，我记得首先是这样，然后……”
　　艾伦在显示屏下方的键盘上摸索片刻，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键盘像盖子一样啪的一声被打开，里面有两个端口，正好可以把黑色的线都插上去，然后又按了几个黑色小盒子上的按钮。
　　我好奇地走过去看，艾伦拿在手上的小盒子屏幕上最初的数字已经定格为“5”，后面剩下的五位数则仍在不停地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变化。
　　“未来的科技也太惊人了。”我不由自主地感叹，直至现在还是有种如坠梦中的恍惚感，“要是没有机械帮忙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猜出正确的密码，而且塞拉小姐也说了，最近有些保险柜就算直接用大炮轰柜门也不会打开。”
　　艾伦紧盯数字已经被全部确定下来的屏幕，就在他抬起头的同时金属门从里面发出一声响动，和刚才一样从两边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不算小的保险间，大面额的纸钞一捆捆整齐地堆码在墙边，和正对面同样靠墙垒起来的金砖一样几乎要变成这个空间的第二面墙，而且不止是这个国家的通用货币，还有其他其他国家的纸钞，其中一面没有堆放纸币的墙则是整面都是抽屉。
　　艾伦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发现脚下还踩着好几张一万元立刻把鞋子抬起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留意脚下的情况：“这些……全部都是真的纸钞吗？”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随意选了其中一个抽屉拉开，里面是块绛色的天鹅绒软垫，上面凹陷的位置正好可以放下一条带有菱形宝石的项链。旁边的几个抽屉也类似，装着钻戒、宝石胸针还有好几个手表。
　　艾伦郁闷地叹气，学着我的样子开始查看位置比较高的抽屉：“说到底这种事情塞拉小姐一个人也能办到吧？为什么还要特地让我们来帮忙？”
　　“按照塞拉小姐的说法就是真正能打的家伙不在没办法肆意妄为？当然，理解为想要看看我的学习成果也可以。”
　　虽然我不太能想象这个“真正能打”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算及格，比利威尔先生还有变成巨人的艾伦都要厉害吗？
　　但当时塞拉小姐一脸痛苦捂着肚子的表情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因为不想再体验被圣堂教会的神父一拳打穿肚子的事情，所以希望可以在拆除要石以外的地方尽可能不使用魔术，避免被其他魔术师发现然后发生冲突，毕竟是爱因茨贝伦的人造人嘛，现在又是特殊时期。”
　　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还能继续作为圣杯发挥作用就好——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觉得就没有那个人不会的魔术，都已经强到那种程度应该没有多少人能成为她的对手吧？”
　　“念咒文也是需要时间的，大魔术需要花费的时间更多。但如果对方擅长物理攻击立刻就能动手了，那个人可是连一本稍微重点的书都拿不动，彻头彻尾的魔术师哦？”
　　“啊，找到了。”
　　艾伦从靠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条带蓝色心形宝石的项链：“就是这个吧？海洋之心的仿制品。”
　　“嗯，就是这个。”塞拉小姐曾经给我看过照片，所以不会错的。
　　海洋之心，据说是一个多世纪前沉没的巨型游轮上某位客人的物品，那个客人是那次事故唯一的幸存者，后来有导演根据幸存者接受采访时提到的在游轮上的经历拍摄成电影并获得巨大的成功，这条蓝宝石项链也因此受到诸多关注身价一路飙升。真品当然不可能出现在一家小小的赌场，真正的“海洋之星”据说现在正在国外的某个博物馆展出。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疑惑：“虽说同样是宝石，但真的只需要仿制品就可以了吗？”
　　艾伦眼眸低垂，看着即使在保险室内依旧璀璨夺目的宝石，眼底的光仍变得暗淡：“能够用于交换的不仅仅是可以换取金钱的物品，看不到也摸不着的东西，例如……有时候在等待中感受到的痛苦也同样可以作为等价交换的筹码。”
　　“哈……”
　　这次换我像小狗狗一样歪头了。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比作辛苦工作后换取报酬的模式，但果然还是觉得很虚幻呢。
　　不过我们也已经聊得足够多了，剩下的就等回去再继续探讨吧。
　　于是我提议：“既然项链已经找到，我们快点离开吧。”
　　走出保险室，艾伦看了眼和沙发一起被挪到角落还在昏睡的两人：“这两个人怎么办？要恢复原状吗？”
　　“也只能恢复原状了吧？”我深吸了一口气为也许会发生的意外做心理准备。
　　其实涉及到“恢复”的魔术我还不太熟悉，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实在不行就把人打晕。不过还好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沙发和刚才一样漂浮在半空，接下来只……
　　【嘭——】
　　从指尖放出的魔力仿佛电器开关被切断，皮质的三人沙发摔在地毯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坐在上面的两个人也狼狈地摔了下来。
　　刚才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做的心理建设一点用都没有，我看着那两个人捂着脑袋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只感觉脑袋里有成千上万的火山在喷发。
　　“行了！快点跑！！”
　　“——？！”
　　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被艾伦拉着跑出房间。
　　走廊在两边飞快地往后略过，暴怒的喊声却愈发逼近，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下就仿佛直接踩在我的心脏。
　　我吃力地尽可能迈开脚步想要跟上艾伦的速度跑得更快，然而事与愿违，我甚至越跑越觉得艰难，其中一只踩在脚上的鞋子还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从前面转角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的正脸。
　　“林，你……”
　　艾伦停下来回头看我，暗金色的眼眸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陷入了绝望，我的身体竟然在这种时候恢复原状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