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111、夏日漫长（八）

　　早餐过后是艾伦练习的时间，他跟着塞拉小姐离开小屋去到宽阔无人的沙滩。
　　因为很好奇艾伦变成巨人的过程，我也跟了出来。
　　而且……
　　好吧，我很期待能再见到巨人化的艾伦。
　　为了不妨碍练习，我远远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头顶正好有一片延伸出来的屋檐把越来越灼人的阳光挡下。
　　距离隔得不算太远，只要把魔力集中在耳朵我也能听到塞拉小姐和艾伦的对话。
　　“虽然我想你已经足够清楚了，但在正式开始练习前我还是想再强调一遍。想要变成巨人有两个决定性的条件：一是‘想要去做某件事’的目的性，二是在自己身上制造能够流血程度的伤口。”
　　“关于这点我已经很清楚了。”
　　艾伦看向举到胸前的右手，眼神沉了下去。
　　塞拉小姐在继续话题的同时一步步往后退，和艾伦拉开至少十米距离：“那么先简单尝试一次吧，那个时候的事情还记得吗？”
　　“嗯。”
　　接收到开始的讯息，艾伦点头表示理解，往这边看了眼，随后毫不迟疑地一口咬在拇指稍下的位置。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几秒过去了，别说是残缺的巨人身体，就算只是变身巨人时那道耀眼的雷光也没有出现。
　　没有变化的现状让艾伦脸色发青，咬了左手没有变化就再来一次，还是没有变化便换成右手，再不行又换回早已伤痕累累的左手。
　　如果说第一次的尝试勉强还能归为是实验前的预演，那么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的毫无动静就已经可以宣告这次实验失败了。从我这个距离都能看到艾伦满嘴都是自己的血，左右手变得血肉模糊，没有冒出表明伤口正在愈合的蒸汽。塞拉小姐也在劝艾伦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再重新开始。
　　艾伦回绝了塞拉小姐的提议，不带一丝迟疑地在血流不止的左手上又咬了口，我的心跳因为他的行动加速，有点搞不清自己是在替没办法如愿变成巨人的艾伦着急，还是看着他受伤慌张的模样感到兴奋，又或者两者皆有之。
　　当然，我很清楚后者出现的时机非常非常的不合适。
　　我悄悄把手举到唇边，模仿艾伦的行动轻咬手背上的皮肤，大脑立即就感觉到牙齿在手上啃咬产生的痛楚，有意识地减轻牙齿拉扯皮肤的力量。
　　我突然对艾伦心生敬佩，同时对他本人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求知欲。
　　竟然能战胜人的本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对自己都能狠下心来，那对其他人呢？
　　“林！你为什么一直坐在门口啊？”正在远处的艾伦突然看过来，大声质问。
　　“？！”
　　是因为视线太过明显了吗？
　　我心虚地装出一副自己一直用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往前看的样子，企图掩饰刚才模仿艾伦咬手的事情。
　　“就、就是有点好奇你们练习的内容？”
　　艾伦面带愠色地鼓起脸颊，手心向着自己向我甩了几下：“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快点回去看你的演唱会啦！”
　　“哈？为什么？”
　　他说的是昨天我拜托卫宫带我去买的IDOLiSH7演唱会蓝光碟。当然，除了演唱会，我还把在店里能买到的IDOLiSH7的专辑都带了一份。
　　“昨天你不是还很嫌弃地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吗？”
　　并且在晚饭过后指着电视上一群穿骷髅头图案铆钉皮夹克拿着麦克风嘶吼的长发男人，跟我说这种音乐才够酷。
　　“昨天是昨天！你快点回去啦！”
　　“为什么？我才不要！”
　　艾伦的回应根本没有道理可循，我越发想跟他唱反调。
　　果然，只有做个不讲道理的人才能打败本来就不讲道理的家伙，艾伦沉默了下来，只可惜才过一会他又憋红了脸大声喊：“都是因为你一直在旁边看，我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怪我吗？”
　　我激动地站起来，但又觉得既然艾伦真的认为我在这里会妨碍到他练习，那我还是离开比较好。于是剩下的半句话就变成了这样，明明已经摆出一副准备吵架的架势。
　　“我知道啦！我回去看我的电视！”
　　说完，我转身回到屋内用力把门关上，门扉发出一声不小的响动，把故意用力关门的本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背靠在门板上，因为刚才那一下响动醍醐灌顶，不知所措地用将发热的脸埋进掌心。
　　咦？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原来是这种意思吗？
　　他……是在害羞啊。
　　想起艾伦刚才的表情，我觉得我的脸快要冒出蒸汽来了。
　　真是的，我还是回房间看IDOLiSH7吧。
　　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我还是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抬头挺胸，大步向前，回到二楼的房间。
　　昨天卫宫在离开前教了我蓝光碟的使用方法，塞拉小姐家也有相应的机器，按照卫宫说的步骤，电视屏幕上果然出现了我最喜欢的偶像。
　　逢坂壮五，这位偶像头发和塞拉小姐一样是初雪般美妙的颜色，身为成年男性身上却有股纤细易碎的美感。听塞拉小姐说，这个人原本是某家超级大公司老板的儿子，为了成为偶像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和家里断绝关系。有别于脆弱外表的果断和坚持，正是这样巨大的反差彻底吸引了我——虽然塞拉小姐也说了，这个人一点都不柔弱，不仅练习过多年剑道，还会在同为MEZZO"成员的四叶环躲在房间闹别扭的时候拿起电螺丝刀直接把门卸下来。（顺带一提，昨天晚上塞拉小姐还说她一直很喜欢IDOLiSH7的主唱七濑陆）
　　重复播放至少五六遍昨天在大屏幕上看到的MV后，我换了另一张专辑，这次背景从夜晚冰天雪地的古堡变成明亮的飞机航站，在同组合的四叶环出场的时候，我再一次体验了心脏被击中的感觉。他在MV里的造型令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其中一边稍长的侧发会随着走路跳舞的动作晃动，简直就像猫咪尾巴打在胸口！
　　【轰——】
　　比白昼还要耀眼的闪光突然出现，剧烈的震动紧接随后，犹如野兽的吼声在室外响起震耳欲聋盖过房间里的音乐声。
　　话说，真的只要我不在旁边就能顺利开始练习吗？总觉得心情很微妙呢。
　　“这是成功变成巨人了吗？”我好奇地自问自答，纠结要不要从窗口往外看，因为能造成这种响动的就只有巨人化的艾伦了。不过有塞拉小姐看着应该没问题吧？
　　刚才为了能看得更清楚逢坂壮五和四叶环的脸，我不知不觉坐到了距离电视机只有一步不到的位置，只是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继续欣赏专辑里的MV，我决定先把机器里的蓝光碟……
　　【轰——】
　　又是一声巨响，打断了我正在实行的想法，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一条巨大的手臂握紧拳头砸了进来。屋顶连着窗户上的一部分墙体被掀翻，面前的电视机变得比纸飞机还要轻地飞了出去撞上屋子背后的岩壁上彻底散架，原本和我只有一个指节距离的机器按钮被替换成巨人手臂。
　　“……?!”
　　我的心情从错愕变成愤怒，嘴角最近则越发地不听使唤偏偏在这种时候上扬摆出笑脸。
　　虽然我是说了想要再见到变成巨人的艾伦，但并不是这种时候啊！
　　我将错就错把巨人手臂当做播放蓝光碟的机器用力戳下去，只是一次还不够，我又带着报复的心理戳了几次，最后还是觉得不够解恨，干脆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上面。
　　捂着隐隐作痛的右手，我激动地站起来大声控诉：“艾伦·耶格尔！！！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没有看见塞拉小姐，我却听到她的提醒：“林！离艾伦远一点！他现在没办法靠自己的意志控制巨人的身体！”
　　“？！”
　　可是除了刚才那一下，艾伦分明已经很久没有其他行动了啊？
　　我猛地抬头，巨人近在咫尺遮蔽了将近一半的天空，他的阴影带着要将猎物碾碎的重压将我笼盖，我的心脏仿佛被紧紧攥在手里一般，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可以直接看到天空的头顶出现了十几条透明的细线，这些细线缠绕在可怖的巨人身上限制了他的行动……
　　大概吧？
　　我的眼睛正好对上艾伦碰巧也望向这边的视线。巨人黄金色的眼眸深处夹杂着从梦中惊醒的恍然，他低头看自己自己的手，发现我也在看他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摆手想要解释，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吼，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艾伦突然握紧拳头，用左手把拳头包住，也许是觉得仅仅这样还不够，最后干脆把手藏到身后。
　　“林、呼呼……林，你、你还好吧？”
　　迟迟没有现身的塞拉小姐终于气喘吁吁地踩着空气来到二楼，她脸色苍白地扶着还剩一半的墙壁捂着胸口喘气，扫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脸上担忧的神色有所缓解。
　　“原来是这样吗？呼呼……”
　　“塞、塞拉小姐？”
　　我又抬头瞄了眼艾伦，他可疑地挪开视线把脸别过去。
　　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看情况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吧？那塞拉小姐刚才的提醒又是怎么回事？
　　周围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我只好上前挽起塞拉小姐的手臂：“塞拉小姐才是，你还好吗？”
　　“我、呼呼……不擅长、呼呼……运动。”
　　“嗯。”
　　我苦笑着点头，关于这点我已经很清楚了。本以为我已经足够孱弱了，想不到塞拉小姐比我还夸张。
　　白色的魔术师在虚空中晃了晃手指，原本缠绕在巨人身上的丝线散开，汇聚成一只散发出淡淡白光有着镂空花纹的小鸟，扑动翅膀回到主人身边。
　　“虽然就目的来说算是成功了，但从根本上来看练习失败了呢。”塞小姐靠在我身上，抬头看向还保持着巨人状态的艾伦：“艾伦，从巨人的身体里出来，休息十分钟，然后再一次变成巨人吧。”
　　身形庞大的巨人听话地点了点头。
　　“这是失……败……了？”
　　我又把巨人化的艾伦打量了一遍，用尽可能慢的语速重复从塞拉小姐口中说出的关键词，可我还是没办法挖掘出除字面意思以外的信息。
　　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驱使巨人的身体，难道不是“成功”了吗？
　　“嗯，他失败了。不过没关系，还要很多时间可以练习。”塞拉小姐再次强调，却还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她又扫了一圈满地狼藉的房间，视线穿过已经不存在的墙壁看向远处沙滩上看不出原样的电视机碎片：“原本我是打算到了晚上再教你学习魔术，但既然都已经变成这样……正好，林，在艾伦休息调整的这段时间，我来教你让事物复原的魔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