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109、夏日漫长（七）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艾伦的脸。
　　他侧躺着面向我，手臂随意地举到耳边，掌心摊开。
　　原本盖在肩膀上的毛毯被垫在身/下，身上也盖着一张，毛茸茸的，带着几乎要散去的微热，因为只有薄薄一层，所以能清楚感觉到硬邦邦的地板。
　　昨天看完《侏○纪世界2》后紧接着电视上又播放了一部据说相当经典的恐怖片，于是只有两个人的电影鉴赏会就这样继续下去了。前半部分的内容倒记得很清楚，但接下来的记忆就变成了刚才睁开眼时看到的艾伦的脸。
　　“……”
　　原来如此，因为太困所以睡过去了吗？
　　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睡。
　　终于明白过来艾伦说的“喜欢”不止是朋友间的欣赏后，只要面对他，无论做什么我都变得没办法不去在意。虽然不讨厌，但这种事情对精神的损耗太大所以也不想一直持续下去。
　　大概是刚睡醒脑袋昏昏沉沉的缘故，麻烦的情绪难得被丢到角落，心情十分畅。
　　我伸出手去触碰艾伦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随意写下此刻浮现在心里的词语。
　　“呼呼……”
　　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无聊举动，我还是开心地低声笑了起来。
　　艾伦的手比毛毯还要暖和，这样恰到好处的温度……
　　我的眼皮好像又开始变重了。
　　闭上双眼，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写在艾伦掌心的词语，开始向自己发问。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要是艾伦正好在这个时间醒过来，我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才……好……
　　“……？！”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
　　不行！竟然真的差点睡着了。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下我总算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光线明暗变化不大的房间松了一口气。
　　艾伦还没醒过来，我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来到一楼厨房。
　　昨天，不，准确来说是前天晚上来到这个时代，大概了解一些工具的使用方法后我就一直很想试试看——用现代的烹饪工具尝试做料理——这个想法在昨天吃了卫宫为我们准备的早餐后变得更加强烈。
　　异国的料理，做法还算简单，只是想想我的心就变得跃跃欲试。
　　为此昨天在回来的路上我向卫宫询问了一日三餐的菜式搭配意见，还买了料理要用到的食材和佐料。
　　听卫宫说，塞拉小姐做的料理使用的虽然都是非常珍贵的材料，但味道总是充满“惊喜”，恋人不在身边的日子她都是靠外卖度过的，家务也是驱使低阶使魔完成。我们现在借住的这片海滩被塞拉小姐的结界包围，除了附近一家麦当劳就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把外卖送进来的店，这也是他昨天一大早就跑来找塞拉小姐的原因。
　　塞拉小姐的恋人吗？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愿意照顾家务能力为零的塞拉小姐还不嫌劳累地给她准备一日三餐，想必是个相当温柔有耐心的人吧？
　　而且还相当中意塞拉小姐。
　　否则怎么可能愿意为一个人花费那么多精力？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看着满满一桌的杰作，我都快被自己的动手能力感动了。虽然还没到可以去餐馆工作的程度，但至少跨过了“普通美味”的这条线。
　　就是……
　　就是水槽那边有点惨不忍睹，等下要怎么收拾呢？我实在是不想面对。
　　正好艾伦打着呵欠从二楼下来，停在楼梯上眯着眼往这边看看了好一会才惊讶地问：“这些全部都是你做的？”
　　“……”
　　为什么我会有种幻想破灭的迷之失落感？
　　肯定只是错觉吧？
　　把视线从艾伦跟大叔一样伸进上衣挠肚皮的右手挪开，时隔一个多月我再次重申：“不是说过了吗？虽然不常做饭，但我做饭还是挺好吃的。”
　　在本人开口说话之前，艾伦的眼神先向我表达了对此的不信任：“果然不管听多少次，还是觉得这句话很矛盾。”
　　“好厉害，林，这些全部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说着和艾伦类似的话，塞拉小姐也从地下室上来了。
　　除了初次见面的那天，之后的时间里塞拉小姐几乎都穿着一套方便行动的红色运动长袖长裤，不过这一点都无损她的美貌。
　　“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那么丰盛的早餐了。”
　　塞拉小姐的发言既可爱又心酸，她走到餐桌边眼神发亮地把摆在桌面的菜式都扫了一遍，抬起头来笔直地看着我。
　　“谢谢你，林。辛苦你了，收拾的工作等下就交给我让使魔去完成吧。”
　　“不、不，其实也没什么。”
　　面对塞拉小姐让四周变得失色的微笑，我话都说不好了，心脏比面对艾伦时跳得还要厉害。
　　加油啊我，绝对不可以因为承受不了美貌攻击而后退。
　　我努力将想要表达的话转化为语言：“来到这里以后塞拉小姐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所以我想至少要报……答……”
　　“如果你还在为这件事感到在意。”塞拉小姐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我可不是单纯因为你有学习魔术的天赋才特别优待你。‘报答’，应该说这才是我需要向你做的事情，所以请不要有太大负担。”
　　“……”
　　这种说法，不就是……
　　我惊讶地想向塞拉小姐进一步确认，发现这双绯红眼眸深处的笑意又变深了，心跳也随之加速。
　　“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麻烦你日后在遇到过去的我时尽可能地去帮助她吧。”
　　“……”
　　我的视线无法从塞拉小姐身上挪开，这就是成年人的从容吗？以后我能成为像塞拉小姐这样优雅的成年人吗？
　　“能、能为你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
　　她以微笑结束了这个话题，招手示意艾伦过来：“好了，艾伦也不要呆站在那里，快点过来吃早餐吧。”

　　*

　　“这个……”
　　愉快的早餐时间接近尾声，我和塞拉小姐都安静地等着艾伦把话说完。
　　艾伦低头盯着杯子，眉毛扭成一团，迟疑了好久才说出剩下的半句：“是什么？”
　　“是一种叫咖啡的饮料哦。”正好塞拉小姐放下手中的杯子。
　　咖啡煮出来的液体是深褐色的，看起来很苦，实际上也确实很苦，所以我在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牛奶和白砂糖，也准备了一些给塞拉小姐和艾伦按照各自的口味添加。
　　这种饮料明明是饮料却带有一种木炭烘烤的香气，喝下去口感绵软柔滑，虽然有点苦和轻微的酸味却意外地让人上瘾。
　　艾伦的表情让我联想到在吉纳耶小镇时和让一起吃超辣蛋包饭的事情。
　　等等……难道除了辣的食物，艾伦也不喜欢带苦味的食物吗？
　　不过甜的倒是很喜欢呢。
　　又想起每次向艾伦分享糖果他都会收下，我又觉得他有点可爱了，是可以抵消掉刚才大叔行为程度的可爱。
　　“虽然看着像药汤，但我觉得还挺好喝的，你不试试看？”为增加可信度，我将杯子送到唇边啜了口。
　　其实从艾伦的表现来看就已经能猜到了，他不喜欢苦的食物，但我还是坏心眼地想要他尝尝。
　　既然说了“喜欢我”，那我都这样说了，就算是为了维持面子他应该也会试试看吧？
　　“真的会好喝吗？”艾伦半信半疑地往我这边看了眼，又如临大敌地盯着手上的杯子看了一会，终于挣扎着送到嘴边。
　　在持续了几秒的沉默之后……
　　“好苦——！！！”
　　“噗……”
　　我正好被杯子挡住的嘴角可以毫无顾忌地上扬。
　　果然，看艾伦吃瘪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