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十二 ...
-
文荷莘拿着清单，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行李箱逐条比对：“最后一栏是护肤霜、洗面奶、润肤乳……这些也都齐了，蔚蔚，这个也可以封箱了。”
“嗯。”许蔚坐在另一个已经收拾妥当的行李箱上，手里托了一盘哈密瓜，用牙签戳了一块递过来，“张嘴。”
“啊~~~唔~”文荷莘满脸甜蜜，“蔚蔚，你真好。”
“嗯，”许蔚理所当然的点头，“那还用说嘛。”
“呵呵呵呵~~~”文荷莘一阵傻笑：美好的明天啊，自由的明天啊，快点来吧！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许妈妈推门进来了，看了她们一眼，对着许蔚问：“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好了，”许蔚留有余地的说，“还剩一点收尾……”
“那就好。”许妈妈也不多说，转向了文荷莘，“荷莘，明天要走了，阿姨带你去给你爸妈上个坟，这一走也长久不回来，总要跟他们说一声。”
“啊……”文荷莘愣住了，“我刚放假的时候就去说过了。”
许妈妈不理她的说辞：“那都一个多月前了，应该正式去道个别。”
许蔚站起来想阻拦：“妈……”
“蔚蔚，你留下把收尾的事情安排一下，”许妈妈按着她的肩打断了她的话，“我带荷莘去一会儿就回来。荷莘，走吧。”
“哦，哦~”文荷莘有点忐忑地起身，眼睛一直望着许蔚。
许蔚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文荷莘点了点头就随着许妈妈出去了。
文爸爸和文妈妈的墓地，买在同一个墓园，但是文爸爸住在墓园高处的风水宝地上，而文妈妈的阴宅只是墓园低处的一个简陋小墓。文荷莘先到文妈妈的墓前叩拜，烧纸，双手合十絮絮叨叨地说：“妈妈，我来看你了，我明天要飞美国了，许阿姨带我来和你道别，许阿姨你见过的，是蔚蔚的妈妈。你看她跟蔚蔚，是不是长的很像？妈妈，我要和蔚蔚去留学了，你要保佑我们学业顺利，保佑许阿姨和许叔叔身体健康。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带成绩单给你看。妈妈，你希望的，我都做到了，我一直像蔚蔚一样，做个好学生……不过我现在有点长大了，可能做不了多久的学生了，你有没有什么别的希望？有的话托梦告诉我吧……”
许妈妈站在她身后听着听着红了眼睛，仰起头来望向别处。
“妈妈，如果你缺什么了，也托梦告诉我。我走了，等下次回来再来和你聊天。”文荷莘絮叨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告别。
许妈妈走在她身后，两个人慢慢上山前往文爸爸的墓地，沉默着走了一段，许妈妈才开口问：“荷莘，你跟妈妈说话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提你爸爸呢？”
“我妈妈不喜欢我爸爸，他俩以前总吵架，为了家里一把椅子放左边还是放右边都可以吵一架，她说我爸是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文荷莘在许妈妈面前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他们离婚的时候就说过老死不相往来，以前我去乡下看妈妈的时候，她就不让我提我爸。后来我妈走的时候，我爸在摆喜酒，两家的仇就结的更深了，就真的再没往来了。希望他们在下面也不要遇见，不然又要吵了。”
“哦~其实夫妻是很深的缘分，弄成这样真是可惜了。”许妈妈叹息了一声，问文荷莘，“荷莘，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你和蔚蔚也闹成这样，你们失去的不仅是爱情，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都失去了。”
“我没有想过这么惨。”文荷莘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我为什么要想的这么惨？”
许妈妈没好气地说：“你们这些孩子，只看着眼前千般顺眼千般好，从来就想不到以后。你们现在打死不分离，是因为年轻冲动，自以为感情好，等这股热情退了，就会发现对方的很多地方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就像你喜欢出去热闹，而蔚蔚喜欢一个人看书，现在你们可以彼此迁就，时间久了，你们会更忠于自己的喜好，变成你玩你的，她看她的。你仔细想想，你们有多少真正的共同爱好？”
“唔~~~”文荷莘双眼望天，“好像一时之间……我也说不上来。”
“所以说你们性格不同、爱好不同，单凭一股子热情，怎么可能长久呢？”
“可是~阿姨，”文荷莘挠挠头，“我和蔚蔚已经一起生活很多年了，我觉得继续下去不会有问题的……”
许妈妈急切地打断她：“那怎么一样？你们以前是朋友、姐妹之情，爱人的关系远比这些都更亲密更息息相关。荷莘，如果你还想不明白，不要盲目地坚持。我知道你们这次的事，是蔚蔚主导的，她的性格我知道，看似温和，其实非常执拗，得理不饶人，而且认死理，不达目的不罢休。你不同，你比她灵活，不要学她那样钻牛角尖。”
“阿姨，我觉得我没有想不明白。”文荷莘很诚恳地说，“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也明白了。我看见云馨出去约会，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会同情她的约会对象；看见梓颜和欧阳在一起了，虽然我也舍不得，但是希望欧阳会对她好；可是我看到别人想追蔚蔚，哪怕是像地三鲜这么矬的人，我都恨不得能立刻一拖把把他拍到西伯利亚去，摁在一坨牛屎里，抠都抠不出来！就是现在讲起他，我都觉得浑身冒火气。阿姨，你不知道那个地三鲜长的有多丑，我怀疑他从小到大都不照镜子，不然哪有勇气长这么大？”
“好了好了，别说地三鲜了，一说起来就没完。”许妈妈拦住了话题，“你爸爸的墓到了，你先去祭拜吧。”
“诶。”文荷莘在文爸爸的墓前，跪拜，烧纸，然后双手合十开始说：“爸爸，我明天的飞机要去美国了，今天再来跟你道个别。等我学成归来，我会重振柯文，把你喜欢的别墅和车都买回来。”叩首，起身离开。
许妈妈吃惊地问：“这就说完了？”
文荷莘点点头：“嗯！我爸爸不喜欢听人说，爱在他面前呱唧的人，都会被他骂。他说会说话的鹦鹉飞不高，会咬人的狗不叫，有时间在他面前说，不如早点去办实事。”
“你爸爸和你妈妈性格差异确实挺大的，”许妈妈又琢磨开了，“荷莘，其实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是的呢，阿姨，”文荷莘十分配合的点点头，“包办婚姻是不幸福的，相亲也是不靠谱的。”
“……”
“以前我妈妈抱怨的时候，就会怪我外公外婆当初为了给家里省一个人的口粮，刚有介绍人上门，就火急火燎地把她嫁出去了。我爸也说过，当年都是奶奶帮他张罗的婚事，结婚当天他还在外面跟小伙伴踢球踢的满身大汗，都不知道自己在办终身大事了……最后果然到不了终身，哎！”文荷莘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阿姨，还是你和叔叔这样的好，都是同学知根知底，又有感情基础，一辈子和和气气，都瞧不见你们吵架红脸的，蔚蔚说这就叫细水长流，方得长久。”
“……”许妈妈被她噎了半饷，“你这是在用我的矛戳我的盾。”
“阿姨，从小时候开始，蔚蔚看书，都是我陪她的，虽然有时候我会觉得闷，她也会陪我出去玩一下，但我不觉得这是迁就。因为看到她我就高兴，她陪我玩的时候也一样高兴。” 想到这些文荷莘就笑了，大眼睛忽闪着光，“阿姨你知道吗，就因为你一直说我们这条路难难难，而我又体会不出来。所以这几天云馨拉着我看了好多台湾苦情剧，说是要让我感受一下人间疾苦。可是我看着那些电视剧，一点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搞笑。什么男猪被迫娶小三啦，一脸愁苦地去洞房，女猪哭晕在厕所啦~~不想娶就不娶呗，还有谁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了？自己瞎折腾，偏说什么情非得已。我不喜欢这样的矫情，路不去走一走，怎么知道走不过去呢？”
“可是有些路是错不起的……”许妈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一时也劝不动你，何况出门的时候蔚蔚还给你下了指示。但是我希望你能记得我现在跟你说的，在你们出国以后，除了读书以外，尽可能多结识一些朋友，多走一些路，多看一些风景，人只有在看过繁华之后，才能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只有经历过生活的琐碎摩擦之后，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
“那、那，”文荷莘眨眨眼，试探着问，“是不是到那时候我们还好好的……”
许妈妈摆了摆手：“到那时候再说吧。”
“哦~~”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四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