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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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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蹲的得有半个小时了,都是你,不去找宿管拿钥匙,要不然咱们早进去了。”王贺荣嬉皮笑脸的推了一下林耀图的肩膀,林耀图白了他一眼,拎起箱子就往宿舍进,无语道:“五楼上来一趟都累死,还要再下去,累死。”
林耀图对王贺荣的包容是从小练就的,他觉得王贺荣就是个小孩儿,什么事都不和他计较。如果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使唤他,他早就不耐烦了。但是对于王贺荣他不以为然反而乐在其中,有时候别的朋友会说你是不是太惯王贺荣了,他总会说就是喜欢。
没一会,王贺荣就已经和宿舍人混熟了,微信都加了,除了白梅生,白梅生在后面慢悠悠的上楼梯,姗姗来迟,一进宿舍满屋子的人,满地的行李着实吓了一跳,门口就平铺着一个大行李箱,他不知道怎么该怎么下脚,抬起腿犹豫了一下,弯下腰默默地把箱子移了一下,正在收拾他另一个箱子的林耀图注意到了白梅生,手上依旧在整理衣服对他说:“兄弟,你自己看着先找个地过。”
白梅生从行李箱上跨过去,差点摔倒,王贺荣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白梅生低着头说谢谢,搬过自己的凳子打算做下。王贺荣正在收拾他的行李,顺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梅生。”他回答,然后拿出手机打算看视频。
“你怎么总是低着头?长得很丑吗?”王贺荣无意的一问,可以说他是完全没有思考就问出这句话的,他手上还正在把电脑从包里拿出来。
别人听见这句话一定觉得是玩笑话,但是白梅生认真思考了,他不是长得丑,他不擅长同别人交流,不知道怎么回答,觉得这样的回答未免太没有诚意了,一片沉默后,王贺荣叫了声林耀图,把自己的箱子推给他,说:“衣服帮我收拾一下,我有事。”
“啥事儿,自己整。”林耀图的东西快整完了,他就差把箱子收起来了。
“没看见有人需要我来拯救吗?”王贺荣潇洒的单挑了一下眉,看向白梅生,林耀图懂了,无奈的笑了一下,他同意了。
在他的记忆里,王贺荣就是最热的太阳,最亮的星星,有最夺目的光,以前王贺荣总是帮助别人注意不到得人,那些融在空气里的人,或者被空气都排挤的人,他说他能看见那些人心里的景象,有的人被困沼泽,周身荆棘缠绕;有的自封寒冰,不曾想过要沐浴阳光。他说林耀图就是在寒冰里的人。他还记得初中的时候王贺荣的那些大胆而又温暖的举动,任何一个人被那样对待都会喜欢他的。
那是他们初一下半学期,林耀图刚转学过来,那个时候的林耀图一身生人勿进的气场,林耀图家里有钱,母亲家里经商,父亲从政,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他和父亲才搬到H市,本来林耀图的母亲说她还在B市,不用搬得。不过父亲还是把林耀图带在了身边。林耀图的朋友很少,最多两三人。他父亲崇尚节俭,从政风范清白,两袖清风,让孩子上的也是普通的公立学校,但是他母亲不这么认为,即便是公立中学也要豪车接送,管家候身。林耀图在上幼儿园的时候算是有朋友的时候了,那时候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谁都能玩在一起,慢慢到了小学,别的小孩穿的都是T恤短裤运动鞋去上学,他母亲给他打扮的衬衫小马甲西装短裤小皮鞋,妥妥的英伦小公子,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这样与众不同自然与他玩的同学就少了,既然没人和他玩耍他就看别人玩,他也不会向父母诉说,可能是本身内向的原因,他本来话就不多,只是上了小学话更少了,父母也竟没发现。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练就了他一身的生人勿近气场。
到了初中下半学期林耀图跟着父亲来到了新的学校,是中原地区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不像沿海城市那么发达,没有首都那么潮流时尚,这里保留了很多古建筑,名曰老城。
林耀图的学校在老城北边的清北区,就是在这个学校林耀图遇见了王贺荣。他刚来到城北一中的时候,很腼腆的,不大于旁人交流,课间也就自己坐在座位上看看书。王贺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他。
那天是周五,轮到林耀图他们组值日,好巧不巧王贺荣因为前几天有事值日换了一下组,他今天和林耀图一起。
“你去擦黑板吧,我扫地。”王贺荣对着正在整理书包的林耀图说,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正值黄昏,太阳呈桔黄色照进教室,能看见飘在空气中的细小的灰尘、绒毛,光洁的桌面被阳光照的熠熠发光,窗外的不剩几片叶子的树枝向阳而生。
“好。”林耀图回答。
后来,他想如果这个时候王贺荣没有与他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应该会默默拿起扫把开始扫地,那样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那个时候的王贺荣满脸的天真,拿起扫把扫地扫的格外认真,这也是他第一次根林耀图说话,任再是自来熟的人还是会有顾虑的,他看见林耀图心里的冰川了,千里的雪白,和浅灰蓝色的天空,有一人在孤身前行,前方寒气浓密,看不清方向。他想做林耀图手里的灯,这是王贺荣一瞬间的想法,他就做了,这一做就做了五六年。
“我叫王贺荣,我知道你叫什么,林耀图是吧。”王贺荣扫地的手没有停过,看似随意的问他。
“嗯。”林耀图顿了一下,回答。擦黑板的手都紧张的停了几秒,才继续擦。
这人不会多说几句话的吗,王贺荣心里难啊,我说话不算突兀吧,把他吓住了?
“黑板拿板擦擦完了,还要用湿抹布再擦一遍,正好我要去涮拖把,走一起。”王贺荣拿起一只拖把就往厕所楼那边走,林耀图手忙脚乱,不知道用哪个抹布擦黑板,就随便拿了一块便匆匆跟了上去。
王贺荣拿着的拖把在地上留下一长道的水迹,林耀图就跟在后面,踩着那水迹。
“诶,我说,你是不是不知道厕所怎么走啊,一直跟在我后面。”王贺荣突然说话,他想了想又说:“我看就是,你整天下课都没出过教室,肯定是不知道厕所怎么去的。”他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牙齿都露出了有八颗。
从来没有人和林耀图开过玩笑,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道:“我那是不想去。”他说的有点急我字稍带结巴:“我当然知道厕所在哪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太好玩了”王贺荣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走,哥带你去厕洗抹布,哈哈哈哈哈哈。”
“有那么搞笑吗,你别笑了,弄得我也想笑了。”林耀图推了推他的肩膀,林耀图这个时候还是一脸的冰山样,王贺荣看见他这样笑的更欢了,手锤腿,腿跺地,就跟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总所周知,笑是会传染的,林耀图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笑的不像王贺荣那么张狂,只是笑出了声,但是这个少年的身上总算多了些烟火气,他心里的冰山在慢慢融化,手里的那盏灯的温度虽然不烫手但是足以温暖他心里的漫漫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