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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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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的眼珠此时一片纯黑,火塘燃烧着,营帐中白色的烟气漂浮在半空,在吸食药草的萨满目光中,这不仅仅是烟火燃烧的产物,而是神明的指引。流动的雾气,令人烦躁的呓语都带给了他灵感。
“有外人来了,是魏国的修行者,正在拖动那具尸骸!”
站在一旁恭敬等待族内萨满施法完毕的耶律承启闻言,凶光从眼中一闪而过。他是大可汗的第八子,也是族中颇有勇名的猛士。
这次能率先打到魏国皇都下,正是因为他要来了这具尸骸,又动用了大量魏国百姓蚁附攻城,毕竟宝贵的草原勇士不可能把性命浪费在城墙下,由那些细皮嫩肉的中原人尸体堆积出一条血肉磨坊才是正确的。
贱民的命死了多少条都不可惜,反正他们就像杂草一样,长的到处都是,这一茬割完了,换一个地方又能裹挟出一大批来。贱民一天吃一顿都浪费了,死了正好能省下不少粮食。
这里那么富饶,去掉要留给父汗和族中贵族的,剩下的都是他的财富。
现在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显然会影响他的计划。
耶律承启一挥手:“把外面的奴隶再弄三十个来,供给大萨满施法。”
头上佩戴骨制品,穿着色彩艳丽的羽毛衣服,面上涂抹油彩的萨满肤色漆黑,他的手中拿着一柄人骨法器,这是由儿童的皮子做成的鼓面,一位贵族的腿骨做成的手柄。
不详的暗红色咒文描绘在皮子表面,摇动人皮鼓后,刺耳的声音响起,原本哭喊着的百姓目光徒然变得呆滞起来,一动不动的跪了一地。
身旁之人熟练的抽出弯刀,利落的砍了下去,头颅一颗颗掉落,血液喷涌而出。
萨满点燃新的供香,供奉血食,看不见的神灵满意的鲸吞着血气精华,很快就吸食的一干二净。然后顺着萨满的心意,去找那个闯入者。
自一路喂养以来,神灵的胃口越来越大,刚开始出发时,需要供奉牲畜,等攻破第一个城池后,必须要用人来活祭,一路走来,现在更是只吃纯净的孩童,连老人和不够健壮的男女都不愿意享用了。
不过,这些都是些魏国人,死的再多也和他们无关。
“若能破此敌,将会为您再献上50个孩子。”
无形的神明更加迅速的扑向了道兵。
尽管遇到了变故,但是黎羽并不慌乱,她的眉目凌然,高举由雷击桃木制成的宝剑:“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刀北翁。七政八靈,太上皓兇。
長顱巨獸,手把帝鍾。素梟三神,嚴駕夔龍。钁天大斧,斬鬼五形。炎帝烈血,北斗然骨。四明破骸,天猷滅類。神刀一下,萬鬼自潰。急急如律令。*”
北帝天蓬咒法犹如一柄神刀,随着神识的操控,神念如刀,带着凌冽的杀伐煞气,以一往无前的勇毅悍然斩落!
被供奉的“神明”刚刚饱饮鲜血,儿童鲜活的灵魂更是被吞噬一空,化为行动的资粮,随着大军出征的这些天,可以说是从没吃过这么多的血食。
一路上自然有魏国的修道者妄图刺杀主将,但是都被祂轻而易举的杀死,剥夺一身血气灵力,修道者的血肉才是真正的大补之物。
正好灭了这个莽撞鬼,吃了她!饿狼般的光芒闪过,祂满不在乎的正面撞上了那把神念之刀。
就像是热刀切油脂一般,神念光洁如镜面,轻而易举的将这位满身怨气的神明切成了两半。
‘吼吼!痛!!!’
祂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一下子分裂成了两半,虚弱的缩回了自己寄身的人皮鼓。
同样都是魏国的人,怎么这个的灵力如此灼热庞大?以前的那些最多是个蹴掬球,而这次的就像是大日一样充满不可直视的光辉,甚至自己一身血污都被破去不少。
黎羽的神念看到帐中还立着一个木偶人,上面插满了银针,写着裴钰的名字,显然正在行诅咒之术,便顺势将这个木偶砍断。
接连受阻,咒术被破,萨满的身体受到重创,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在人皮鼓面,这饱含灵力的血液被里面受伤的神明瞬间吸食完毕。
神念之间的过招,在外界只用了瞬间,耶律承启就见原本信心满满的萨满大人,突然面色苍白,身形也佝偻不少,更是直接喷血。
他哪里不明白这是萨满斗不过对方?
不过这可是战场前线,缺什么都不会缺奴隶,耶律承启极为果决的喝道:“把那些准备好的人牲全都献祭了!”
擒贼先擒王,黎羽试图攻击耶律承启,以便于救下那些百姓。
可不同于攻击身为修道者的萨满,对于这位深受草原大可汗器重,更是隐隐承接不少草原气运的王子。
远远操控的神念无法在这数十万大军中,斩杀这位王子,仅仅只是刺伤了他的手臂。
黎羽犹自不满足,但她不明白这已经足够惊人了。
因为法不加贵人,受到国运保护的权贵们,在国朝气运败亡之前都有气运保护,使得他们无法被异术伤害。
即使修道者扛着压力杀了这些受到眷顾的人,也会迎来气运反噬,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当场暴毙。从而保证了不会出现修道者凭借一己之力屠城灭国的现象产生,世间仍然是凡人的王朝占据主流。
以如今草原节节拔升的气象来说,寻常的修道者连耶律承启的身侧都无法靠近,更别说伤到他了。
耶律承启手臂上血液涌出,他反而眼中凶光更盛。
“王子殿下,请您先离开这里,那魏国修士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行刺杀之举,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亲卫们这样说着,用自己的身体围成人墙,试图保护地位尊贵的八王子。
这样就算是有什么危险,也是他们这些护卫先受伤。
耶律承启不愧是猛士,就算是有了看不见的神念威胁,依旧不改豪爽本色。拨开护卫们,他沉声道:“草原男儿英勇无畏,伟大的长生天保佑着我们。岂能像是软脚虾一般的中原人那样,只知道哆哆嗦嗦的受人保护?我耶律承启不屑于此。”
“噌”
抽出自己的佩刀,他昂然直立,虎踞龙盘屹立于原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喊:“胆小鬼,你的皇帝是个黄毛小儿,等我攻入皇城,定要砍下他的头,将他的头骨镶嵌宝石黄金,做成酒器。你若是敢,就来杀了我吧!”
机敏的看着四周,妄图用言语激发那个偷袭者的怒气,从而判断方位的耶律承启严正以待,若是来者是魏臣,自然听不得自己这番对其君主的蔑视,情绪波动下说不得就有机会拿下。
而若不是魏臣,骂骂那小皇帝对自己又没什么损失,反正自己平时也没少嘲笑他的胆小。要是给自己如此丰饶的土地,怎么会被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
更何况,依稀记得萨满曾说过,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术法是很难在人间权贵身上奏效的,就像是自己召集萨满们作法这么多天了,也没把小皇帝给咒死。
不过这事,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又不亏,反正过不了多久,二哥就该来了,到时候大军合一,攻城更有把握。
毕竟为了轻车简从,提高行军速度,自己没带多少补给,本以为能在京城外攻破村子获得给养,谁知道这里居然搞起来坚壁清野战术,让他难以发挥,只能派人跑的更远去获取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