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根留住（坑勿看）》千里随风

3、第 3 章

　　“横滨那边在搞什么啊？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交给两个私家侦探。”胖警察嘀咕着。

　　“是武装侦探社啊，”瘦警察捏捏眉心，“这么说这次绑架事件的凶手是超能力者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无论我们怎么搜查都找不到半点线索，至今连受害者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都不知道，原来是用了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办法。”

　　“现在只希望江户川乱步真的有横滨警方说得那么神，不管用什么方法，能尽快抓到凶手就好。那个杂种已经开始杀人了，如果他复刻横滨的作案过程，第二名死者很快就会出现。”

　　胖警官手里拿着冬木第一名失踪者的尸检报告，那个畜生活活放干了女孩的血。到昨天失踪的远山美叶为止，短短一个月之内，冬木市失踪了十二名女性，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才十四岁。

　　同样的案件一个月之前发生在邻市横滨，共有十三名受害者。应该是凶手逃窜到了冬木市继续作案。

　　“这么说，绑架犯跟飞鸟没有任何关系了？”卫宫士郎松了一口气。

　　“不一定哦，”黑发青年太宰治捏着勺子轻轻敲了一下杯沿，发出清脆的‘叮’，“穗群园学院失踪的几名女生都跟千山君关系密切，而其他的失踪者，非常巧的，”太宰治掏出一叠照片，“在她们失踪的当天，都与千山君有过同框，不知道千山君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太宰治弯起嘴角，鸢色的眼睛里一片纯然，兴致盎然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趣事。

　　“你看，这是今天发现死亡的第一名受害者，我们调查了死者失踪当天的行程，发现了千山君。”

　　照片是从监控上截图下来的，并不十分清晰，但能看出抱着零食的受害人，与她擦肩而过的，是穿着穗群园学院校服的千山飞鸟。

　　“这是第二名失踪者。”

　　图书馆里，女孩与千山飞鸟隔着一个书架面对面。

　　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

　　每一张照片里，都贴心的将失踪者与千山飞鸟圈了出来。

　　“所以希望千山君能配合我们，尽快将凶手抓出来，你现在很危险哦。”太宰治单手撑着脑袋，语气轻松说出的话却让人头皮发麻：“那个凶手就在你身边，时时刻刻在看着你。”

　　间桐慎二与卫宫士郎感觉到一阵阴冷，就好像真的正在被一个手段凶残的杀人犯盯着，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开始偷偷向四周张望，试图找出盯着他们人。

　　好像每个人都在朝他们这边看，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千山飞鸟喝了一口柠檬水，冷静的说：“是吗？”

　　“唉？千山君不害怕吗？”对方就像恶作剧失败的小孩，看着依旧冷静的千山飞鸟十分失望的嘟囔着。

　　“我对警察有信心，”千山飞鸟微笑，“相信他们会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前将凶手抓住的。”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太宰治趴在桌子上开心的起来，“警察难道不是事情结束之后才出现的吗？”

　　“请不要用电视剧和少年漫里的警察形象来代入现实中的警察，”千山飞鸟收起脸上的笑容，略严肃的说：“这对辛苦工作保护大家的警察来说是非常失礼的。”

　　“啊抱歉，”太宰治轻笑一声，“没想到警察的形象在千山君眼里如此高大。我还以为现在的孩子都会觉得警察很没用呢。千山君不止温柔，也很有正义感啊，那么就说好了，千山君配合我们抓住犯人。”

　　“请等一下，”千山飞鸟侧目看他：“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好。抓住犯人是警方的责任，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帮不上什么忙，抱歉。”

　　“难道你就不担心吗？”太宰治拿起一张照片。

　　“我常年练习剑道，对自己有信心，而且外出的时候身边一直有人。”

　　“对，以后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要叫我一起，实在不行把爸爸也一起叫上。”卫宫士郎点头，“飞鸟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为什么会被盯上啊？”

　　“不不不，”太宰治端着咖啡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成了一张面具，视线落在千山飞鸟身上，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带着些许感慨：“我说的，是失踪者啊。”

　　缠着绷带的手轻轻在照片上点了一下，是失踪的远山美叶，照片上的女孩子正弯下腰，将自己的一片情思奉给心上的少年。

　　“像花朵一样美好的女孩子，就这样死去的话，是在太可惜了。”

　　低沉轻柔的语气，怜惜的目光，但千山飞鸟却没有从中听出几分遗憾，这个男人，只是在单纯的感叹而已。

　　“如果无法拒绝命运的死亡，跟我一起殉情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太宰治笑吟吟的说，“要是变成这个样子，就太可悲了。”

　　“啊！！”间桐慎二被太宰治突然拿出的照片吓得惊叫起来。

　　年轻女子，赤身躺在污糟的淤泥中，失去了全部血液的身体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白，怪异的蜷缩着，双目大睁，原本美丽的脸孔扭曲着，异常骇人。

　　卫宫士郎也不适的移开了目光。

　　“是活着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流走的，凶手选择了避开致命点，将创口选在了想对安全的地方，在伤口上涂了能够阻止纤维蛋白凝固的特殊药物。根据受害者死后呈现的僵硬姿态，她是被迫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在惊恐中死去的。”

　　黑发青年叹息着，指尖划过照片上远山美叶的脸，看向千山飞鸟的目光中带着恶趣味的审视，“这样的事，发生在恋慕着你的女孩子身上，也不担心吗？我明明听说，千山飞鸟是很温柔的人啊。”

　　“就算担心也没什么用吧？飞鸟能做什么？成为诱饵把自己放在危险中？”间桐慎二站起来，厌恶的皱着眉，“一边说着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名侦探，一边又试图把无辜的未成年卷进去，呵呵。”

　　“无辜？”太宰治单手撑着下巴，玩味的看着千山飞鸟，“你以为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网络上下载来的。”吃完了小蛋糕后，江户川乱步心满意足的说，“这些照片五个小时之前开始在网络上流传，阅读量已经接近百万了。”

　　间桐慎二与卫宫士郎对视一眼，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这些照片的内容被作为热点新闻推送，模糊透露的男主角信息在留言讨论中被扒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贴上了几张高清大图做对比。

　　潮水一样的恶意涌向千山飞鸟，无数莫须有的罪名被推到了少年身上，就连一个最普通的微笑，都被解读成巨大的恶意。

　　【好恶心！警察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这些照片已经是证据了吧？这个人绝对有嫌疑！】

　　【但是长得真好看啊，像天使一样，我不相信会是他！】

　　【就是用这张脸把女人骗走的吧？那些只看脸的女人活该被杀！】

　　【活着好没意思，来骗我吧，死前能睡到这种极品算我赚了哈哈哈！！！】

　　【血债血偿！！】

　　…………

　　“现在你还能说自己无辜吗？”太宰治微微一笑，“千山君，不是在帮我们，而是在救你自己。”

　　卫宫士郎担忧的看着好友，难怪之前很多人就偷偷摸摸的朝这边看，小声议论还偷偷拍照，今天一整天都担心飞鸟，居然现在才发现网络上有这种东西。

　　“我当然是无辜的，”千山飞鸟歪歪头，捻起一颗草莓大福慢慢的嚼着，眉眼间干干净净，语气温和柔软，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我还不至于连自己做没做过都不知道。”

　　少年的笑容清澈又温暖，像午后的阳光，太宰治却知道，这道阳光打在身上是冷的。

　　千山飞鸟的表情总是那么恰到好处。震惊，担忧，伤感，像从标准模板上刻印下来，在合适的时机挂上合适的表情，无论哪一种，都没有到达那双绿眼睛的深处。

　　“但是会很困扰吧？”太宰治用一种会让人很想打他的轻快语气说着别人的困扰，“在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千山你都会被当做绑架凶杀案的凶手，为你做不在场证明的朋友和家人会变成从犯，受到异样的眼光和恶意对待。这样都没关系吗？”

　　“不是还有江户川先生吗？我相信最棒的名侦探一定能很快抓住凶手的。”千山飞鸟笑着说，绿眼睛闪烁着暖暖的光辉，直白的表白从进来后就一直在吃点心和零食的江户川乱步。

　　正在抬着玻璃汽水瓶跟瓶子里的玻璃球做斗争的江户川乱步顿住了，与千山飞鸟静静对视了片刻，放下了玻璃瓶，不自然的拉了拉帽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名侦探大人就把凶手找出来给你看。走了，太宰。”

　　斗篷扬起，名侦探很有气势的走了出去。

　　“唉，这样就被打动了吗？”太宰治无奈的说，“很聪明呢，千山，居然看出了乱步先生的弱点。”太宰治站起来拿过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弯里，路过千山飞鸟时停顿了片刻，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笑着说：“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很快。”

　　“我们也快走吧，太阳要落山了。别想太多，我们相信你，飞鸟。”卫宫士郎安慰着。

　　千山飞鸟瞥了一眼在无数偷偷摸摸的视线里十分不自然的卫宫士郎，微笑着说：“这句话该换我来说，想太多的是你们。放心吧，我没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三人想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家，出租车司机在看到千山飞鸟后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好像慢一秒就会被凶兽追上。公家车上人太多，千山飞鸟现在又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容易被看出破绽。

　　不得已三人选择了步行回家，路上碰到卫宫士郎的父亲卫宫切嗣，间桐慎二才独自往与卫宫家相反的方向离开。

　　“抱歉慎二，被我牵连了。”千山飞鸟歉意的说。

　　作为千山飞鸟的好友，能够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据的间桐慎二与卫宫士郎，信息同样在网上被扒了出来，应该是穗群园学院的学生，言辞间充满了幸灾乐祸。

　　“说什么啊，回去我就雇司机，明天来接你们。”间桐慎二摆摆手，“走了。”

　　“你忘了我现在比你要有钱？”千山飞鸟笑笑。“要雇也是我来雇，明天去接你。”

　　间桐慎二以为他要拒绝，却不想听到的回答却是这个。

　　“早点回家，路上小心。”千山飞鸟向他挥挥手。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大地上，天空还残余一层淡淡的金色，天边漂亮的云朵还在燃烧着，千山飞鸟要迈开脚步已经很困难了。

　　卫宫切嗣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卫宫士郎，脱下长款风衣披在了千山飞鸟头顶，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裤脚向上拉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转眼间就变成了粗糙皲裂的树皮，还颤巍巍冒出了两片嫩叶。

　　卫宫士郎急忙把裤脚拉了下来，将怪异的肌肤盖住。好在路上没有人，因为最近的失踪事件，外出的人变得很少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飞鸟的异常。

　　可又想到那些在网络上流传的照片，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时时刻刻注视着飞鸟，他立刻担心起来。

　　千山飞鸟乖顺的靠在卫宫切嗣怀里缩，小小打了个哈欠，“辛苦你了，切嗣。”

　　“明天开始我来接送你们。”卫宫切嗣调整了一下手臂，让千山飞鸟更舒服的靠着。

　　“我们要报警吗？”卫宫士郎忧心忡忡，“把照片放到网上的人太恶毒了，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只会胡乱猜测。”

　　“没关系，”千山飞鸟抵挡不住睡意，含糊的说：“很快就会结束的。”眼帘缓缓闭合，沉沉睡去。

　　卫宫切嗣加快了步伐。

　　关上大门，卫宫士郎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拿下了盖在千山飞鸟身上的风衣。

　　如果有人见到现在的千山飞鸟，一定会吓得尖叫起来。

　　白皙柔软的肌肤变成了干枯粗糙的树皮，纤长的手指变成了弯曲嶙峋的树根，乌黑柔软的发间长出了细细的藤蔓，坠着零星的几片嫩叶，面部轮廓隐隐还能看出原来的样子，却不再是惊艳而是惊吓。

　　像《银河火箭队》里的大型格鲁特跑到了现实里，既不可爱也不萌，只剩下惊悚。

　　夜晚的千山飞鸟会变成一棵树，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生长出根系和枝叶，连呼吸心跳都停止，忽略掉人形，就仿佛是一棵真正的树，静默生长，无法移动也没有意识。

　　“什么声音？”卫宫士郎一边将自己和飞鸟的书包，还有父亲的手提箱放好，一边抬头看天花板。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但逃不过卫宫士郎的耳朵。他跟着父亲学习魔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五感比普通人要敏锐许多。

　　“大概是进了老鼠，”卫宫切嗣不甚在意的说，“你准备晚餐吧，我把飞鸟送回房间后去看看。”抱着千山飞鸟上了楼。

　　卫宫士郎答应着，穿上围裙开始想今晚的菜单，飞鸟的母亲田姬夫人说不回来吃饭，只用准备两个人的就行。

　　卫宫切嗣拧开水龙头洗手，透明的水流将手上鲜红的血液冲刷干净。为了不惊动家里的孩子他没有用习惯的枪械，结果就是对方垂死挣扎导致被溅了满身的血。

　　四具尸体凌乱的倒在浴室里，流出暗红的鲜血汩汩渗出，卫宫切嗣遗憾的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身上穿的衬衣是飞鸟送的生日礼物呢，右肩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刷拉——

　　浴室的门被推开，一团根系挤了进来，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千山飞鸟被根系簇拥着挪进了浴室。

　　绿宝石一样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缓缓扫过地面上的尸体，他舔了舔树皮一样的下唇。

　　“我好饿，这是今天的养分吗？”

　　门铃声响起。

　　“来了！”卫宫士郎关了火急急跑去开门，遗憾炒到半熟的菜中途关了火味道要差不少。

　　“你好，请问千山飞鸟住在这里吗？”一胖一瘦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关于失踪案，我们警方想询问他一些事情。”

　　“嗨，又见面了呢，卫宫君。”一颗卷曲黑发的脑袋从两名警官中间冒了出来，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笑得弯弯的，“千山君在家吗？我想了一下，千山君的不在场证明都是在白天，所以想知道晚上的千山君都在干什么，就带着两位警官来打扰了。”

　　“请让千山君来见我们。”太宰治很轻的笑了一声，鸢色的眼眸越过卫宫士郎投向屋内，“证明他与失踪案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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