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新鬼的选择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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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钦天监选定的日期，三日后发放讣告，停灵七七四十九日。第四十九日，请一百单八位名僧念大悲咒，超度亡灵；另外还需要再设祭坛，请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
灵体停在荣禧堂，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只求他死后安宁。
贾长生的名字，虽然还未改写在贾代善的名下，但贾母坚持让他以养子的身份守灵。
贾长生没有拒绝这件事。
三更天，贾赦、贾政、贾长生三人都还守在灵堂前。
堂内忽起一阵轻风，贾赦贾政纷纷倒地。
贾长生也装作熟睡的模样，实则正看着小鬼嘚嘚瑟瑟地勾出贾代善的魂魄。
被勾出的贾代善就如同刚睡醒的模样，望着面前抽烟喝酒还烫头的小鬼，一脸懵，发出灵魂三问：“你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往哪儿去？”
小鬼挤过几次表情，最终选择“露出邪魅一笑”：“我是阎王，前来取你性命。”
正在地上装睡的贾长生：……
“阎王”，贾代善上下打量着他，“有点不像啊？”
被质疑的小鬼很生气，遂当场表演了一个生吞鬼眼，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把自己的眼珠抠出来，吃下去，不到半晌，被他自己吃下去的眼珠却自然地又从空洞洞的眼眶内生出来。
做完这一切，小鬼再次“邪魅一笑”：“这次像不像？”
贾代善迟疑着，最终还是点头，想着自己是新鬼，先把他敷衍过去，免得徒生事端。
并不知道被敷衍的小鬼高兴极了，肆无忌惮地吹嘘起自己当阎王那几年，是如何在天上人间地府享乐，是如何让帝王拜服的。
贾代善无语地听着他说的这一切，还没说话，就见地面上躺着的贾长生忽然飘在小鬼的身后。
他一惊，慌里慌张地指向小鬼背后的长生：“你，你，你……”
小鬼还没注意到贾长生，笑得一脸得意：“没错，是我，怕了吧！哈哈哈……”
小鬼还没“哈”完，就忽然感到头顶一阵凉，他上手一摸：“我的头发嘞！我刚烫的头发嘞！”
转头一看，阎王爷的大脸赫然在他眼前。
而他的头发，已经散落满地。
“阎王爷，爷，爷”，小鬼哪里还不明白，牙齿上下打架，边哭边道歉，“我错了。”
这份道歉里，卑微地含着希望阎王爷能让他的头发再度长出来。
否则，他以后就没办法烫头了。如果不烫头，他就再也不是地府里最时尚的鬼了。
小鬼弱小，可怜，还无助地冲小阎王眨巴眨巴眼。
熟料小阎王笑呵呵地看向他：“你不是能表演生吞鬼眼吗，要不你给我们表演一个秒长头发？”
小鬼听完，就知道阎王爷不仅不会帮他长出头发，甚至还可能让他永远长不出头发。
他不由得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并且打出了富有节奏感的悔恨的哭嗝：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鸽。
小阎王：……这小鬼很有当白无常的潜质啊
但把头发还给他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要是具有生发这项技能，早就在人间富甲一方了好伐。
虽然这般想，可小阎王也没对着小鬼解释。直接画出一个隔音罩，对着贾代善：“别听他瞎说”，他缓了缓，补充着：“我才是阎王。”
在小阎王眼里，贾代善现在应该是一脸震惊，并且敬仰，并且崇拜，并且畏惧地看着浑身充满王霸之气的他。
但事实上，对于还没喝孟婆汤的贾代善来说，眼前的场景就是一个九岁的男孩欺负小鬼怪，而且还叫嚣着“我是阎王！我是阎王！”。
尤其是，他在死前刚把这个男孩认作养子。
如此算来……贾代善沉默了。
小阎王见他不说话，明显是被自己的威武给吓住了，“酷魅狂狷”地一笑：“老头，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贾代善凝视着他，犹豫着：“......叫爹？”
叫爹？
小阎王乐呵呵地瞟他几眼，想着这新鬼怕是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但他作为新社会的三好阎王，也懒得和他计较，准备直接让小鬼把他的魂魄引向地府受审。
贾代善不清楚地府的运作规则，但鬼怪奇物的故事他也听过不少。飘在灵堂前，他凝视着贾府偌大的府宅，盯着倒在灵堂前的两个儿子。
一撩长袍，他直接跪在小阎王身前。
后者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他曾匆匆瞥过一眼的生死簿上记载，“贾府贾代善，贾赦、贾政之父，记挂后辈子孙，死难平息。弃入三千大世界之机遇，以游魂之躯镇于荣国府。后因警幻仙子之奇遇，与其父、叔父甘愿以满身功德换子孙宝玉一梦，终，消逝于天地。”
他的下跪，不是为了旁人，正是为了他那些不成器的后辈子孙。
心有感慨，但他还是要履行阎王的职责：“如果你此刻跟随小鬼进入阎王殿接受审判，便可入三千大世界的轮回。若能再次跳出轮回，便可成佛成仙，万世无忧。如此，你还是甘心以游魂之体守在荣国府吗？”
“甘心”，贾代善听此，就明白自己并非一定要进入地府，诚心跪拜。
贾长生微默，叹息，指点他：“游魂之体，不可四处游荡，一怕伤人，二怕恶鬼，三怕鬼差。但你有功德在身，贾府门前的石狮子汲取你的功德而化灵，此为因；你前去它身旁，百步以内，便可受它庇佑。”
贾代善大喜，叩首一拜：“多谢阎王。”转身，飘向贾荣国府门前。
门前的狮子气势宏伟，护着贾府妖魔不侵。
而这份殊荣，是因为他们贾家代代的功德化成的。
贾代善想着长生的话，端详着它的面容，不由得自豪和欣喜。
他逐渐飘近，却见石狮子的实体未动，内里却分出一只狮子的英灵，冲着他咧开嘴角。
“来了老弟！”气势磅礴的狮灵操着东北口音，兴冲冲地说。
而看上去就不正经的狮灵，旁边一起蹲着的，正是他父亲与伯父，也即荣国公贾源与宁国公贾演。
两人蹲在石狮子旁，维持着农民揣的姿势，冲他露出两口大白牙。
望向这三魂组合，贾代善沉默着，内心的自豪感，崩没了。
所有丧事办定，贾长生才得出空闲。偶遇贾珠，对方打量他许久，扯着嘴角，有些委屈：“当初我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成真了。”
贾长生默默地：“不多说了，叫叔叔。”
贾珠送给他一个白眼。
“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叫我吧”，长生建议。
阎王又不需要遵循人间的伦理道德体系，自然无所谓叔侄关系。
贾珠定睛瞧他，摇头摆脑：“君啊是君，臣啊是臣，父啊是父，子啊是子。”
这番话很有节奏感，具体可参照：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贾长生心里呵呵呵：其实并不想接受你这么傻乎乎的侄儿。但面上仍旧笑嘻嘻：“那你明面上还是叫我叔叔，私地里随便？”
贾珠莞尔，笑着勾起他的肩。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新鬼的选择权
，还差 